得到皇阿玛的允许,胤禟带着手下的人将名单上的人,该抓的抓,该补交银两的补交银两,闹得京城轰轰烈烈。
九贝勒府
月色斑驳地洒在九贝勒府的窗纸上,洒落在屋内的一隅,时安倚靠在胤禟宽厚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轻声问道:
“爷,您觉得皇阿玛百年之后,谁最有可能继承大统呢?”
胤禟的手抚着时安的后背,动作微微一顿,他的目光深邃。
“皇阿玛身体虽然康健,但岁月不饶人,底下的阿哥们日渐长大,而太子之位看似稳固,实则却如水中浮萍,随时可能被风浪打翻。”胤禟缓缓地说着,
“索额图的存在就像是那浅埋的大浪,太子与他之间的纠葛,迟早会让皇阿玛与太子之间产生裂痕。”
时安听着,她原以为身在其中的胤禟会有些许迷茫,但现在看来,他却看得异常清楚。
“大哥的性情鲁莽,更适合领兵打仗;三哥虽为文人,但能否降住那些大臣还是未知;老四和老十四因乌雅嫔之事被皇阿玛所忌惮,他们的前路堪忧。”
胤禟逐一分析着,“五哥身后有蒙古的支持,但他的性情和行事风格……”
时安听着听着,突然发现胤禟并未提及他自己,她好奇地问道:“爷,你呢?你可有那个想法?”
胤禟沉默了片刻,他的目光深邃如夜空。
“爷不喜拘束,若不是皇阿玛不允许,爷早就带着人乘船去见识见识西方地界,看看其他国家的风土人情。”
这句话让时安颇为意外。
她原以为胤禟和其他皇子一样,有着自己的野心和欲望。
但现在看来,他的想法还挺前卫。
“倘若……” 时安又提出了假设,“假如皇阿玛能活到七十多岁,掌权到那个年龄,太子可还有希望?”
胤禟没有立刻回答,陷入了沉思,转头望着窗外的月色,心中却是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七十岁?
康熙六十二年,那个时候太子已经四十九岁,长达五十年的太子吗?
这也并非没有可能,皇阿玛如今身体康健,且还经常锻炼身体,活到那个时候也是有可能的。
最关键的是,皇阿玛是一个极为重视权力的人,他不会轻易地放弃自己的权力。
见他没说话,时安又接着道:
“爷,今年你们跟随皇阿玛巡游,发生不少事,你觉得皇阿玛还会放任索额图影响太子吗?”
一时间,胤禟紧皱眉头,他虽然放弃帮助八哥争太子之位,不代表他不关心朝堂上的大事。
很显然,皇阿玛快要忍不住索额图继续在影响太子了。
太子,皇阿玛,索额图......
在胤禟深思熟虑之后,时安已经陷入了甜美的梦乡。
他轻轻地将她搂入怀中,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静静地拥护着她入睡。
晨光微熹中,胤禟将处理抄家事宜暂时让手下人带队,自己则前往翊坤宫。
宜妃见状,美眸微瞪,话语中带着些许的责怪与戏谑。
“呦,这不是我们的抄家九贝勒爷吗?今日怎么有空想起我这个额娘来了,真是稀客啊!”
宜妃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阴阳怪气,她明显感觉到胤禟的行事越来越鲁莽,似乎什么事情都敢掺和。
胤禟挥手让宫人退下,然后快步走到宜妃身后,轻轻按捏着她的肩膀,讨好道:
“额娘,儿臣这也是实在没辙了。总不能老靠着您和五哥支援。这次儿臣来找您,是有要事相商。”
他弯下腰,凑到宜妃的耳边,轻声道:
“额娘,我想和太子私下谈谈。这事不能让皇阿玛和其他人知道,麻烦您找人通知太子一声。”
额娘在宫中经营多年,肯定会在其他宫里埋下线人。
宜妃听到这话,瞳孔微微一缩,眸底闪过一道凌厉的光,低声问:
“你找太子干什么?”
胤禟知道不能有所隐瞒,于是将昨夜深思熟虑的结果告诉了她,
“额娘,以皇阿玛的身体状况来看,活到七十多岁并非难事。他是一个重权的,您觉得皇阿玛会在年老后将皇位传位于太子吗?”
宜妃听后心中暗自思忖,不会。
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让胤禟继续说下去。
“额娘,除了太子之外,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更适合那个位置。我们与太子之间没有仇恨,也没有利益争端。而且太子是皇阿玛用心培养的,除了有些骄傲外,儿臣也不得不承认,胤礽的确是个优秀的太子。”
......
最终,胤禟还是和太子在宫外的一处茶楼秘密见面了。
那天两人交谈的内容无人得知,但没过两天索额图的突然上奏请罪却打破了朝堂的平静。
索额图愿拿出赫舍里家半数家产充公并辞官,这样的举动打乱了康熙的计划。
但当他看到胤礽一脸惊讶茫然的神情时,心中却感到一丝安慰,看来太子对此并不知情。
最后索额图以家产抵罪,自己回家教导后代。
而就在索额图退出朝堂不久后纳兰明珠也紧随其后请辞。
短短半个月时间,太子党和大阿哥党的领头人皆辞官,一时间两方都沉寂下来。
康熙四十五年
胤禟以其雷霆手段,接连抄获了数位贪官的家产,一时间成为了朝中贪官污吏的噩梦。
同样,也凭借抄家,胤禟积攒了一笔丰厚的银子。
然而,这笔银子,在常人眼中是难以想象的巨大财富,这些银子随着后院二十八个孩子长成,飞快地消耗。
是的,二十八个,无一中途夭折,全都健康地成长着。
十八个儿子,十个女儿,比皇阿玛的现有存活的子嗣加起来还要多。
孩子多了,加上年龄相近,胤禟有时候都会记混他们的名字。
每年年宴上,九贝勒府总是格外热闹与显眼,一大家子人乌泱泱地聚集在一起,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与之相比,其他贝勒家的人数就显得寥寥无几了。
对此,宜妃的心情也经历了巨大的转变,从最初的欢喜与骄傲,到后来的忧虑与麻木。
虽然老话常说多子多福,但她也未曾料到老九的子嗣会如此之多。
她有时都在为老九发愁,等所有孩子长大后,还有多少家产分给他们,大孙子弘曙会不会继承一个空空如也的爵位?
这大儿媳妇软弱自哀让她烦恼,小儿媳妇仁善宽容,她也烦恼。
瞧着自己私库里的东西日渐减少,宜妃这个当玛嬷的都开始想办法和其他年轻妃子争宠,目的就是为了从康熙手中多弄点赏赐,好留给老九养家。
而宜妃的烦恼良妃不知,这一年,八阿哥的两个妾室分别为胤禩诞下一儿一女,成功打破他不能生的闲话。
在朝堂之上,自从索额图请辞后,太子逐渐展现出更加谦逊、稳重的态度。
他与康熙之间的矛盾也大大减少,两人之间的父子关系又恢复了其乐融融的状态。
直郡王胤褆在观察了这一切后,或许是因为失望或许是因为得到了他人的提点,也不再与太子针锋相对。
而胤禩面对朝堂上的这种新局势,尽管内心有着再多的想法和抱负,也只好暂时压抑下来。
他开始努力办理差事,以提升自己生母卫氏的地位,终于在康熙四十四年,他以自己的功劳换取了为额娘封妃的机会。
期间,胤禟也没有停下脚步,等清理完京城的贪官后,便自请去其他地方继续为皇阿玛分忧。
见到国库越来越充盈,康熙也乐的老九去做这件事,自从老九开始抄家后,那些借国库银子的大臣纷纷将欠银归还,除非太困难的,康熙自掏腰包替他们还了。
时安这几年可谓是轻松不过,可能是再害怕有妾室怀孕,胤禟如今很少去其他妾室院子,可依然担心会有意外发生,于是私下偷偷找了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