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公主，皇后娘娘依旧没有自己亲生的皇子，还有黄婕妤在，皇后娘娘自然不好受；若是皇子，皇后娘娘定然会偏疼自己生的孩子，自古以来立嫡立长，如今四皇子也是嫡子，甚至比六皇子年长，贵妃娘娘觉着皇后会怎么做呢？”
王御女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张贵妃则是眼前一亮。
是啊，四皇子虽然是黄婕妤所生，但被记在皇后名下，那就是中宫嫡出的孩子，若是皇后自己再生了皇子，都不用别人动手，皇后第一个会想办法除去四皇子。
到时候……
王御女继续道：“若是皇后为此犯下大错，到时候中宫罢黜，嫔妾就要先恭喜贵妃娘娘。”
张贵妃听着，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奇怪，这一瞬间，她居然希望皇后生下皇子！
“说的倒是在理。”张贵妃沉吟一声肯定道。
王御女见状，脸色一喜，继续道：“至于淑妃，嫔妾以为更是不足为惧。”
“贵妃娘娘不妨细想，自陛下登基以来，可有去安宁宫宠幸淑妃娘娘？”
“这……的确没有。”张贵妃道。
“这就是了，若是陛下当真宠爱淑妃，又怎么会不去看淑妃呢？因此，如今淑妃不过是占了四妃的位置罢了，实则根基浅薄，在陛下心里恐怕并不重要。”
杨美人瞥了一眼王御女，不甘心道：“王妹妹可别忘了，淑妃劝解太后，恐怕和太后也有所牵扯，岂能是小觑之辈？”
“杨姐姐说的自然在理，只是太后娘娘尚且还有柳婕妤要扶持，又怎么会把精力分散到淑妃娘娘身上呢？”王御女自信满满道：“贵妃娘娘，相比较皇后和淑妃，嫔妾以为，咱们呢最要紧的是防住柳婕妤。”
“正所谓咬人的狗不叫，柳婕妤至今都默默无闻，其背后又有太后撑腰，有朝一日，皇后惜败，嫔妾只怕柳婕妤会扶摇直上啊。”
张贵妃一时之间心思反转。
被王御女这么一说，好似皇后有孕都不是大事了。
张贵妃第一用正眼看向了王御女，“你倒是个聪明的，本宫身边就需要你这样的聪明人，翠湖，赏。”
“嫔妾多谢贵妃娘娘！”
王御女喜不自胜。
……
柳婕妤想打喷嚏，她总觉着有人在背后蛐蛐她，可看着慈宁宫里安静礼佛的太后，柳婕妤生生把这个想法止住了。
她不仅不能打喷嚏，仪态还不能出任何错。
良久，太后才缓缓睁开了眼睛，“皇后啊皇后，这一招倒是聪明。”
柳婕妤颔首低头，小心翼翼地回复道：“只是嫔妾觉着，陛下未必会追究到底呢。”
太后有些意外，挑眉道：“哦？你为何这么说？”
“姑母常和嫔妾说，前朝后宫息息相关，牵一发而动全身。姑母前阵子说镇南大将军在安南大获全胜，想来贵妃在后宫会更加风光了。”
“照你这么说，是贵妃下的手了？”
“嫔妾不敢妄加揣测，只是若说谁对皇后最为嫉恨，嫔妾想着还是贵妃，因此，此事当是贵妃所为。”
柳婕妤说罢，便忐忑地看着地面，不知道自己说对了没有，也不知道姑母是否满意自己的说辞。
太后上上下下打量着柳婕妤，心里总算略微满意一些了，不枉费她把人带在身边一直教导。
“你说的对也不对。”
太后由柳婕妤扶着站起身来，教导道：“说你对，是因为此事应该是贵妃所为，虽然不一定有实质性证据，但八九不离十；说你不对，是因为你的想法依旧有些错误。”
“这事儿认定是贵妃，一则宫中如今的高位妃嫔不多，贵妃算是最有权势，也是最有能力做到这一点的，二来是贵妃和皇后的确有很大的冲突。”
太后话音一转，又道：“可若是日后宫中妃嫔越来越多，四妃齐全，又该是谁呢？若是有人借此事嫁祸贵妃呢。”
柳婕妤微微一愣，她是没想到这些的。
太后摇摇头，随后语重心长道：“宫中之事，切记不要轻易相信，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做棋子，谁在做棋手，你可明白？”
“嫔妾受教了。”柳婕妤认真行礼道。
“起来吧。”
太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自己这个侄女真是让人操心。她本以为有自己在，加上柳氏的美貌和心计，在后宫里应该是百无禁忌的。
可结果呢？柳婕妤模样自然没得挑，可偏偏这脑子差了点儿。
太后也没办法，自己的侄女儿，只能这么宠着、护着。
太后想着自己日后好好过颐养天年的日子，皇帝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母子之情可不是说没就没的，等到她百年之后，皇帝总会护着柳家，护着如烟的。
至于其他，太后经过蔺舒影的提醒，早已经不去考虑了。
大启皇室李家不会允许连续两位帝王的皇后都是同出一族的。
“不过到底是哀家的亲孙子，哀家不过问也不好。”太后思考道：“今夜你留下来，哀家请皇帝过来吃个饭。”
柳婕妤心头一喜，姑母这是要给她铺路？
太后见状，忍不住呵斥道：“收起你的那些心思，怀瑾不肯封你为四妃，你还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吗？”
柳婕妤讪讪一笑，她如今自然也明白了，只是心里总是有念想的。
太后叹了一口气道：“等怀瑾来了，你不要提侍寝的事，也不要提位份，只当是陪着自己表哥用膳，可明白哀家的意思？”
“嫔妾明白。”
柳婕妤点点头，姑母的意思她懂，可要是陛下主动提起呢？这个心思终究是藏不住，柳婕妤问出了口。
太后笑道：“若是皇帝提起，你顺水推舟便可，不过，后宫美人儿多，哀家倒是觉着皇帝未必看你，加上如今凤仪宫出事，你歇了这个心思吧。”
好吧~
柳婕妤撇撇嘴，多难的机会啊，这么丢开怪可惜的。
不过看看姑母的神情，姑母也是为了她好，柳婕妤不敢造次。
慈宁宫请李怀瑾用晚膳，都不用想，李怀瑾就知道自己的母后要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