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死了。
不，谢氏罪女死了。
马上就要过新年了，宫里却没有半分喜气洋洋，大家一个劲儿龟缩头，生怕陛下一个不爽，把火气落在自己头上。
谢氏罪女的这个结局在意料之中，但是陛下要完全抹去这个人的存在，却依旧给让无数人震撼。
无人不觉得心惊胆战。
谢氏侍奉陛下十余年，纵然犯错，想着也是废后处死，但史书上依旧会记载谢氏皇后的存在。
可陛下执意抹去此人，千百年后，当真是在历史上查无此人了。
“真是没想到，陛下会这样。”柳修媛害怕的喃喃着。
“人不就是为了身前身后名，陛下此举，不亚于剜心啊。”梅充仪摇头叹息着，手指上的的金镂珍珠护甲停在茶盏上，一时无言。
这件事算是大事，前朝有不少反对之声。
谢氏毕竟做了九年的太子妃，大半年的皇后，史书上早已经记载的清清楚楚，如今若真把人抹除，要费不少功夫。
但是李怀瑾这次算是铁了心，不管有多困难，都要推行下去。
“臣妾听闻不少大臣都磕头反对此事，只是陛下早有决断，大臣们也僵持不过陛下。”胡御女道。
这事儿闹的很大。
韦太傅被诛三族，加上谢府，几乎快涉及到了小半个朝廷，人人自危，若是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李怀瑾也动不了这么多人。
谢家的事儿和谢氏罪女所为，注定被搬上了朝堂。
这一发就不可收拾，谢家被网罗的罪名越来越多，百年的世家在这一瞬之间就顷刻倒塌，连带着无数门生旧故受到波及。
朝堂上空出来不少位置，亦有许多大臣都得到了提拔。
在失去谢家的打压之后，蔺家可谓是扶摇直上。
蔺舒影一边看着家书，一边和姐妹们喝着茶，谈道：“谢氏久失人心，落得这个下场，也算是咎由自取啊。”
她可没忘了，皇后对她的阴谋算计。
只能说活该。
“不过这谢氏该怎么安葬？”胡御女好奇道：“陛下也没说个章程，若是草草处理了，只怕是不合适，可若是大张旗鼓，亦不合适……还有七皇子，如今到底还算不算嫡子？”
蔺舒影摸着自己的肚子，放下手中家书，笑道：“贵妃喜欢管事儿，自然管着就好。”
家书中说，蔺舒影的父亲叔伯都得到了提拔，明年蔺舒影的弟弟就要参加第一次科举，如今正在全力做准备，让蔺舒影放心家里，当然，还有捎来的五百两银子。
比起之前给的，不算多，但这还是蔺家人提了官位之后增加了俸禄，一起给凑出来的。
“娘娘是打算不插手此事？”胡御女有些惊讶。
这个时候，岂能让贵妃一人独大？
梅充仪听罢，也有有些着急道：“姐姐，谢氏罪女如今已经事过去，后位可只有一个，难道咱们拱手让人？”
“是啊姐姐，不争抢一番，实在是让人不甘心啊。”柳修媛皱眉。
蔺舒影摆了摆手道：“后位，既是权利也是义务。”
权利和义务是对立统一的，享受权利就要履行义务，履行义务就要享受权利。
“这份儿责任，不急，贵妃喜欢，就先拿着，且看她能不能拿得稳吧。”蔺舒影笑笑道。
对于李怀瑾对谢氏罪女的心思，蔺舒影绝对不会小瞧了。
死人的威力之大，绝对不容小觑。
活着的时候，或许恨不得对方去死，可要是真死了，那感情可就复杂起来了——后悔的、追忆的、难受的、痛恨的——谁知道李怀瑾现在是个什么样——人有时候就是贱。
况且，处理谢氏罪女，还有七皇子等丧仪问题本就是棘手，很容易引起陛下的不悦。
在这个时候，贵妃要抢夺宫权，那就抢呗。
就是不知道她把权力让出去，贵妃能不能处理好这件事。
“贵妃要是真能把谢氏罪女的桑怡处理好了，算她厉害。”蔺舒影翻阅着日期，淡淡道：“倒是该准备准备谢昭容的晋封礼了。”
“啊？谢家都那样了，还给谢昭容准备晋封礼？”梅充仪是真的想不通。
“那当然啦。”蔺舒影合上本子，不在意的说道：“陛下又没说废除谢昭容的位份，该办就要办。”
众人：……
“谢家都这样了，姐姐难道认为谢昭容还会得宠吗？”胡御女忍不住问道。
“是啊，谢氏罪女伏诛，谢家败落，谢昭容如今只是一时半会儿罢了，等到陛下想起这个人，只怕是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梅充仪无奈道。
谢昭容下场会很惨？
不不不！
蔺舒影很自信地判断道：“不，谢昭容不仅不会失宠，甚至还会得宠，甚至比之前更甚！”
“啊？这是什么道理？”柳修媛的小脸上浮现出几分不解。
这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儿，凭啥谢昭容能独善其身啊？
“本宫翻阅彤史，才看到陛下自谢氏罪女死后，已经接连宠幸谢昭容七日了。”
彤史这玩意，一般只有皇后能看，不过掌权的宫妃也可以，如今就是蔺舒影和贵妃能翻阅。
谢氏罪女死了，但是另外一个“洁白无瑕”的谢弗英出现了。
你就说能不能填补李怀瑾心中的空缺吧。
众人惊讶的张开小嘴，都快能塞下一个鸡蛋了，“这……这，谢昭容倒是好本事。”
如今众人也不说什么谁勾引谁的话了。
反正感觉都不是傻好鸟。
姐姐尸骨未寒，妹妹就上了姐夫的床，这就有些迫不及待了。
“所以说，陛下对此事的态度太过模糊，何必淌这浑水呢。”蔺舒影换了一个姿势，继续躺着。
这话也有几分道理。
胡御女看着蔺舒影心里有数，想了想也就算了。
“算起来姐姐这一胎也快生了吧？”
“还有三个多月呢。”蔺舒影一脸的欣慰，这孩子不折腾人，怀着孕没啥感觉，还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