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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传讯符箓按在檀木桌上,磷火在掌心灼出细小血泡。

贺萱的平安结还残留着草药味,她今早塞给我时指尖冷得像冰,这让我想起昨夜荷花池里浮着的饕餮玉佩——黑市首领的标记。

卯时三刻,联盟议事厅的青铜门在身后闭合。

十二把紫檀交椅围成环形,贺家长老的位置空着。

黑市首领的玄色蟒袍拖过青砖,金线绣的饕餮在解析眼残留的刺痛中扭曲变形。

\"何少主脸色不佳啊。\"他抚着翡翠扳指轻笑,袖口露出半截乌金护腕。

我认得那个暗扣样式,与三日前刺杀我的袖箭机簧如出一辙。

联盟长老敲响铜磬时,我解开腰间锦囊。

当啷一声,饕餮玉佩与袖箭残骸滚落在议事厅中央。

贺家祠堂拓印的阵图在掌心发烫,昨夜藏书阁暗格里的五瓣梅残卷正躺在我衣襟夹层。

\"七月初九亥时,黑市十二卫潜入贺家禁地。\"我盯着护腕暗扣内侧的磨损痕迹,\"他们在西南墙根第三块青砖下埋了爆裂符——用贺氏药典残页包裹的爆裂符。\"

议事厅响起窸窣声。

黑市首领的扳指突然裂开细纹,他身后的随从伸手摸向腰间。

我展开阵图拓印,被篡改的符文节点正在贺萱发簪的梅花纹路上交汇。

\"好精巧的栽赃。\"他抬脚碾碎玉佩,碎屑却自动聚成微型阵图。

解析眼残留的蓝光在视网膜跳动,那些金线分明与荷花池底的封印同源。

我摘下颈间玉坠。

昨夜用血描摹的五瓣梅在阵图中心绽放,贺萱咳在帕子里的血珠正渗入玉髓。\"需要请药王谷验血符吗?\"我听见自己声音像淬火的铁,\"或者让联盟检查您左护法的丹田?

他三天前中了我一掌,现在应该还残留着贺家秘药的沉香。\"

联盟长老的铜磬突然炸裂。

黑市首领的蟒袍无风自动,腰间十二枚玉扣叮当作响。

我数到第七声时,他身后三个随从的佩剑同时出鞘半寸——和刺杀我的刺客收剑姿势分毫不差。

\"少年人火气太盛。\"他弹指震碎随从的剑鞘,碎铁却避开所有要害扎进梁柱。

这个角度刚好让联盟执事看清剑柄内侧的蛇纹,那是黑市死士才有的烙痕。

我按住开始渗血的袖口。

过度使用解析眼的后遗症让太阳穴突突直跳,但贺萱今早替我包扎时说的话还在耳畔:\"荷花池东侧第七片荷叶下,有你去年埋的梨花白。\"

当我把沾着酒香的契约残页拍在案上时,黑市首领终于变了脸色。

那些被药水隐去的字迹正在显形,何家叛徒的指印与黑市印鉴重叠成狰狞的兽首。

\"半个月前暴雨夜,您用三车鲛人纱换的可不是香料。\"我碾碎玉坠里藏的紫色晶粉,联盟执事腰间的验毒珠瞬间变得漆黑,\"需要我请出那夜搬运货物的哑仆吗?

他们肩头的刺青应该还没褪色。\"

黑市首领的蟒袍下摆突然泛起波纹,像毒蛇竖起的鳞片。

他抬手整理衣领时,我瞥见他腕内侧新添的伤痕——正是贺家剑诀第七式造成的锯齿状切口。

铜漏滴到未时,议事厅地面的青砖已经碎了七块。

联盟长老们传阅证据的手都在发抖,当贺家医师捧着带沉香的血衣进来时,黑市首领突然抚掌大笑。

\"后生可畏。\"他扯断腰间玉带,十二枚玉扣在地面拼成残缺的阵图,\"但年轻人总容易......\"

我抢在他抬脚前掀翻桌案。

梨花白的酒坛碎片扎进他蟒袍下摆时,解析眼最后捕捉到一线乌金色闪光——和他护腕暗扣里藏的毒针光泽相同。

毒针擦着耳廓钉入青铜门,我后仰时踢翻了檀木桌。

梨花白的酒液渗进地砖裂缝,昨夜埋进荷花池底的玄铁锁链突然绷直——那些浸过酒液的青砖正发出细碎爆裂声。

黑市首领的蟒袍扫过碎玉阵图,十二枚玉扣突然悬浮成环。

我侧身避开飞溅的碎瓷片,袖口暗藏的银丝缠住梁柱上未拔出的剑鞘碎片。

三天前在藏书阁背下的机关图在脑中展开,联盟议事厅东南角的铜鹤雕像发出机括转动的轻响。

\"雕虫小技!\"他挥袖震碎三枚玉扣,碎屑却在我提前抛出的契约残页上灼出焦痕。

解析眼残留的蓝光刺痛视网膜,但足够看清他踩中的第七块地砖——正是昨夜贺萱用发簪悄悄松动的那块。

我拽动银丝时,剑鞘碎片割断了铜鹤喉间的簧片。

三十七根淬毒钢针从鹤嘴激射而出,全部钉入他方才站立的位置。

这个角度恰好让联盟执事看清,钢针排列的图案与黑市死士肩头刺青完全相同。

\"该结束了。\"我抹掉鼻血,过度使用的解析眼让视线开始模糊。

但黑市首领腕间新渗出的血珠骗不了人——那是贺家剑诀第七式特有的锯齿状伤口,三天前我在他左护法身上留下的记号。

他突然甩出蟒袍腰带,十二枚玉扣化作流光袭来。

我翻身滚向贺家长老的空椅,袖中银丝勾住天花板垂落的青铜灯链。

灯油泼洒在碎玉阵图上时,荷花池底的玄铁锁链终于拽塌了西南墙角。

烟尘中响起瓷器破碎声。

我趁机将五瓣梅残卷拍进地砖裂缝,药王谷特制的显形粉顺着砖缝蔓延。

被篡改的爆裂符纹路在青砖上浮现,与黑市首领袖口暗纹完美重合。

\"住手!\"

联盟长老的暴喝震得梁上积灰簌簌掉落。

八位执事同时亮出拘灵锁,黑市首领的随从刚拔出佩剑就僵在原地——他们剑柄的蛇纹正在显形粉作用下渗出黑血。

我撑着紫檀椅背站起来,指尖还粘着贺萱平安结的丝线。

黑市首领的翡翠扳指裂成两半,他盯着我衣襟里露出的五瓣梅残卷,突然笑得像夜枭嘶鸣。

\"何家小子。\"他弹指震碎最后三枚玉扣,碎屑在青铜门刻下扭曲的符咒,\"你以为这些老东西真敢动黑市根基?\"

联盟长老的拘灵锁突然缠住他右脚,我三天前埋进他鞋底的追踪符开始发烫。

贺家医师适时捧出血衣,药王谷长老的验毒珠已经变成墨色。

\"即日起,黑市所属不得踏入联盟辖地百里。\"首席长老的判令烙在玄铁卷宗上,声响像钝刀刮骨。

我数着黑市首领离开时的脚步声,第四步和第九步刻意加重——正是荷花池封印阵的阵眼方位。

当青铜门重新闭合时,我瘫坐在还带着剑痕的交椅上。

贺萱今早塞给我的安神丸在舌底化开,她包扎伤口时偷偷缝进绷带的追踪符正在发烫——黑市首领的蟒袍下摆沾着荷花池特有的蓝藻。

\"何少主。\"首席长老将玄铁令牌按在我渗血的掌心,\"三日后带贺家丫头来取盟书。\"

我摸着令牌边缘的锯齿状刻痕,这和父亲临终前攥着的断刃缺口完全吻合。

窗外忽然滚过闷雷,空气里飘着与那夜暴雨相同的腥气——当时黑市十二卫就是乘着雷声摸进贺家祠堂的。

荷花池方向传来细微涟漪声,我数到第七下时,解析眼残余的蓝光突然刺痛。

黑市首领踩过的青砖正渗出紫色晶粉,那是他玉扣里藏的毒物,也是......三年前毒杀我大哥的西域奇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