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东自己的心跳撞着胸腔，每一次搏动都扯得肺叶火辣辣地疼。
他死死盯着笔记本屏幕。
屏幕上那红色的警告还在闪，跟催命符一样。
游戏画面却碎得不成样子，全是雪花点，徐婉清的影子在里面一晃一晃的，随时都要断线。
外面那个发号施令的声音又响了，硬邦邦的，刮耳朵：“联系指挥部，申请权限，提升搜查等级。”
“同时，命令二组三组，加强对另外六个坐标点的监控力度。”
“特别是东山塔区域，给我盯死了，最高优先级！”
六个点……
东山塔？
林东心里猛地一沉。
北斗另外六星的位置，那帮人果然全摸清了！
可这东山塔是哪儿冒出来的？
“命令：暂时撤离。”
“目标不在当前区域。”那负责人的声音没有半点波澜。
“保持警戒，封锁周边，他们跑不远。”
沉重、整齐的脚步声开始移动，朝着病房外去了。
声音很快消失在走廊那头。
三个人在卫生间里又憋了快五分钟，大气不敢喘，直到确认外面真没动静了，陈默才探头探脑地把门推开一条缝。
病房里空空落落，只有应急灯惨白的光。
床头柜被翻得乱七八糟，林东那份薄得可怜的病历夹，没了。
“卧槽，快看电脑！”陈默第一个蹿过去。
屏幕上的雪花没了，游戏画面又清楚了。
徐婉清站在一座高塔边缘，背后是汹涌翻滚的数字乱流。
她声音急促，带着电流的杂音从耳机里冲出来：“前辈？你还在吗？刚才怎么回事，突然就断了！”
林东胸口堵得慌，硬是把涌到喉咙口的咳嗽压下去，勉强喘匀了气：“没事…咳…碰上点麻烦。”
“天枢星那边怎么样？”
“连接稳住了，但是…”徐婉清声音有点飘忽。
“就在连上的那一瞬间，现实里的东方明珠塔…塔顶周围出现了很明显的红色能量波纹，特别怪！”
“有人拍到了照片，说…说那块空间跟隔着水看东西一样，都扭曲了！”
现实世界的能量异常！
林东脑子里那根弦“嗡”一下绷紧了。
怪不得！
怪不得那帮穿黑衣服的能直接摸到医院来！
“婉清，你听仔细了，”林东语速飞快，压过了胸腔里那股钝痛，“激活节点会在现实里留下痕迹，能量特征非常明显！”
“现在有一伙人，就在追这种信号！”
“我们每激活一个点，就等于是在给他们指路，一次比一次危险！”
耳机那头安静了几秒，徐婉清的声音再次传来，轻微地抖了一下：“那…还要继续吗，前辈？”
林东牙关咬得死紧，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必须继续！”
“马上找第二个点，天璇星！”
“北斗印记指得很清楚，”徐婉清立刻回应，“天璇星的坐标，在东北方向，一座孤山山顶上的广播电视塔。”
东北方向…
山顶…
广播塔…
东山塔！
林东脑子里警报狂响，跟刚才那帮人说的完全对上了！
“不能待在这儿了，”林东转向王铭和陈默，声音压得不能再低，“那帮人肯定还会回来。”
“而且，医院断电断网，其他病人怎么办？不能因为我们…”
“走？！”王铭音量失控，又赶紧压下去，几乎是跳脚，“你他娘的看看你现在什么鬼样子！”
“肺癌晚期！走两步路都得歇半天！”
“你想死在半路上啊？”
林东脸上没什么血色，嘴角却扯出一个近乎癫狂的弧度，看得王铭心里直发毛。
“反正都是死。”
“烂在病床上，还是出去拼一把…”
“你说呢？”
陈默想了想，点了下头：“我找几个开救护车的朋友，就说是转院，能把你弄出去。但是，去哪儿？”
“东山广播塔。”林东语气斩钉截铁，“第二个连接点就在那儿。我必须到现场，才能保证连接不出岔子。”
王铭快炸了，双手使劲抓着头发：“你到底懂不懂什么是‘病危’啊大哥？”
“我清楚。”林东虚弱地点头，声音里却有股说不出的劲儿，“但我更清楚，什么是‘两个世界可能都要完蛋’。”
离开医院的过程，顺利得有些诡异。陈默的朋友开来了救护车，一切手续都按正规转院流程办。林东被小心地抬上担架，输液架、便携氧气瓶，连那台宝贝笔记本电脑，都一样没落下。
救护车后门“哐”的一声即将关上。
林东偏了下头，感觉枕边硌得慌，眼角余光扫到一张陌生的卡片。
纯白卡纸，烫金字，简简单单一行：
“知道真相的不止你一个，明天正午，东山塔见。”
“什么玩意儿？”
王铭一把薅过那张卡片，捻在指尖翻看。
林东却猛地抢回，手抖得厉害，纸片边缘几乎要被他攥烂。
“东山塔…东山塔！”
“婉清说的第二个点！”
救护车“咣当”一声关上后门，引擎轰鸣着冲出医院停车场。
林东挣扎着扭头，后窗外，几道黑影撞开医院旋转门冲了进去，手里设备的红光晃得人眼晕。
“快！游戏！”林东嘶声喊，胸口疼得他直抽气。
陈默手忙脚乱点开笔记本。
屏幕亮起，徐婉清的声音带着电流嘶啦冲出耳机：“前辈！星域钟…星域钟快不行了！”
“秦掌门刚传讯，说按现在这速度，可能连一半时间都撑不过去！”
右上角的倒计时【163:21:58】鲜红刺眼，数字飞速跳动。
“星域计划…三十年前…”林东喃喃自语，那张卡片被手汗浸湿，烫金字迹模糊不清。
知道真相的不止你一个…
生物特征吻合…
这帮人，还有这张卡，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门。
王铭脸色铁青，掏出手机噼里啪啦按着：“我找人查！妈的，掘地三尺也得把这帮黑耗子和什么狗屁计划给我挖出来！”
林东闭上眼，试图平复呼吸，肺部却传来撕裂般的痛楚。
丹田里那点微光，明灭不定，冷风吹过烛火，随时都会灭。
必须去东山塔，必须…
“我靠！”陈默猛地一拍键盘，声音都劈叉了，“快看右下角！这是什么几把玩意儿？”
屏幕角落，一个极不起眼的锈色锁链图标，正在幽幽闪烁。
林东头皮发麻：“锈蚀病毒！它怎么还在？”
陈默手指快得飞出残影，调出后台代码：“卧槽！卧槽！它在复制自己！还在往外发东西！”
“拦住它！”林东吼道，差点咳出血来，“它在发我们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