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山之巅,风云色变。
萧远山一声泣血控诉,如惊雷炸响,震得整个少室山广场嗡嗡作响。
“三十年前,雁门关外,我萧远山一家三十余口,惨遭中原群雄伏击!”
他须发戟张,声嘶力竭,每一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迸发而出,带着无尽的悲愤与怨毒。
“那带头大哥,就是你!少林方丈玄慈!”
萧远山手指如铁钩,直指面色惨白的玄慈,目光如刀,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
广场之上,鸦雀无声,唯有萧远山的回声在山谷间激荡。
群雄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与疑惑。雁门关惨案,乃武林旧事,但真相究竟如何,却鲜有人知。
慕容博见状,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火候已到。
他踏前一步,长袍无风自动,气势陡然拔高,朗声道:“诸位,今日真相大白,三十年前雁门关惨案,乃是中原武林自导自演的一场闹剧!”
“我慕容博,隐姓埋名,蛰伏多年,为的,便是今日,为我大燕昭雪,兴复我大燕基业!”
“乔峰,不,萧远山之子,萧峰!你身负契丹血脉,既不容于中原武林,何不与我携手,共襄大燕复国之业,事成之后,我命复儿封你为开国大将军,如何?!”
慕容博声如洪钟,震耳欲聋,复国二字,更是如同一柄利剑,直刺中原武林的心脏。
大燕复国?这个沉寂多年的野心,再次被慕容博摆上台面,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群雄哗然,议论纷纷,看向乔峰的目光,更是复杂难明。
乔峰身躯剧震,如遭雷击,他难以置信地看向萧远山,又看向慕容博,脑海一片空白。
生父?契丹人?复国大业?
这一切,如同狂风暴雨般,瞬间将他三十余年的人生信念,摧毁殆尽。
他猛地抬头,望向玄慈,声音嘶哑,带着一丝颤抖:“方丈,他说的是真的吗?雁门关惨案,真的是一场误会?”
玄慈面色苍白如纸,身躯微微颤抖,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发现喉咙干涩,竟是说不出话来。
面对萧远山的指控,面对慕容博的野心,他往日的威严与镇定,荡然无存。
“阿弥陀佛……”
玄慈双手合十,低诵佛号,却更显心虚与无力。
萧远山见状,仰天狂笑,笑声凄厉,如夜枭啼血。
“误会?好一个误会!我萧远山一家三十余口,枉死雁门关,你玄慈一句误会,就想撇清干系?”
他怒发冲冠,悲愤欲绝,指着玄慈,厉声喝道:“当年你身为带头大哥,不明真相,轻信谗言,铸成大错!今日,你还有何话说!”
玄慈脸色铁青,辩解道:“当年之事,老衲亦是受人蒙蔽,误以为契丹武士南下作乱,实乃情非得已……”
“情非得已?”萧远山怒极反笑,打断玄慈的话,“好一个情非得已!你少林寺口口声声慈悲为怀,却行如此残忍之事,当真是伪善至极!”
他转头看向群雄,声色俱厉道:“诸位,今日真相已明,少林寺,丐帮,口口声声侠义英雄,实则道貌岸然,虚伪至极!”
群雄被萧远山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不少人面露愧色,当年雁门关惨案,他们或多或少都参与其中,如今真相揭露,他们才意识到,自己当年竟是助纣为虐。
慕容博见状,趁热打铁,继续煽风点火:“诸位,中原武林,虚伪至极,唯有我大燕,方是正统!只要诸位助我复国,日后必有重重封赏!”
他目光扫过群雄,带着一丝蛊惑与诱惑。
人群中,纪元的木元素分身“慕容复”,依旧木讷地站在那里,眼神空洞,如同一个傀儡。
慕容博看向“慕容复”,眉头微皱,总觉得这个儿子有些不对劲,太过呆滞,毫无反应,与他想象中的雄才大略,相去甚远。
但他复国大计在即,也顾不得细想,只当是“慕容复”沉迷复国多年,心性受损。
纪元本尊,端坐贵宾席上,嘴角噙着一缕玩味的笑意,看着眼前混乱的局面。
火候差不多了。
他轻咳一声,清朗的声音,盖过了广场上的喧嚣,传入众人耳中。
“诸位,稍安勿躁。”
纪元缓缓起身,清冷的目光扫过全场,带着震慑全场的无形威压。
“今日之事,真相扑朔迷离,各执一词,难辨真伪。”
“萧远山前辈,控诉雁门关惨案,情真意切,令人动容。”
“慕容博前辈,雄心壮志,欲复大燕,亦是豪情万丈。”
“少林寺玄慈方丈,丐帮诸位英雄,亦有苦衷,情有可原。”
纪元一番话,看似公允,实则绵里藏针,将各方都捧了一遍,却又暗含讥讽。
“只是……”纪元话锋一转,语气微沉,“真相究竟如何,还需细细查证,不可妄下定论。”
“依在下之见,不如先听听各方说辞,再做判断,诸位以为如何?”
纪元此言一出,群雄纷纷点头,如今局面混乱,正需要一个公正之人,主持公道。
纪元目光转向鸠摩智,微微示意。
鸠摩智会意,上前一步,双手合十,朗声道:“阿弥陀佛,贫僧鸠摩智,亦有一言。”
“贫僧虽是吐蕃国师,但素来仰慕中原文化,今日得见武林盛会,实乃三生有幸。”
“方才听闻雁门关惨案,贫僧深感痛惜,少林寺乃武林泰斗,丐帮乃侠义之士,竟也卷入如此纷争,实在令人唏嘘。”
鸠摩智看似为少林丐帮开脱,实则暗讽其虚伪,火上浇油。
段延庆也阴恻恻地开口道:“老夫段延庆,亦有一言,三十年前雁门关惨案,真相如何,老夫不甚清楚,但老夫只知,弱肉强食,乃是武林铁律,成王败寇,古今皆然。”
他话语阴冷,充满杀气,暗示萧远山当年弱小,被中原群雄欺凌,如今强大,理应复仇。
赫连铁树也怪腔怪调地说道:“西夏一品堂赫连铁树,见过诸位中原英雄,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是这侠义之名,是否名副其实,却有待商榷啊。”
他阴阳怪气,嘲讽中原武林,唯恐天下不乱。
康敏更是抓住机会,跳出来指着乔峰,尖声叫道:“乔峰!你这个契丹狗贼!杀害马副帮主,杀害玄苦大师,罪该万死!今日真相大白,你还有何话说!”
她状若疯癫,死死咬住乔峰不放。
群雄被纪元等人一番煽动,更是议论纷纷,阵营隐隐分裂,有人同情萧远山遭遇,有人指责少林丐帮虚伪,有人对慕容博的复国野心感到担忧,有人则继续敌视乔峰。
扫地僧站在角落,默默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目光深邃,似能洞穿人心,看透世事。
他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摇头,叹息一声,继续闭目不语,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萧远山见群雄议论纷纷,却无人为他主持公道,心中悲愤更甚,他仰天怒吼一声,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仇恨。
“玄慈!今日,我萧远山,便要为我一家三十余口,讨回公道!”
他身形一动,如猛虎下山,挟着滔天杀气,直扑玄慈而去。
掌风呼啸,凌厉无比,直取玄慈要害。
一场惊天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