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大半个晚上,三人摸黑行出了十几里山路,那苗女却忽然停了下来:“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吧,等天亮后,我还要回寨子里拿一些东西。”
“你是不是想去寻找帮手来对付我们?”
“你放心吧,我是这数百里之内唯一的大巫师,连我都不是你们的对手,叫再多人来也于事无补。”
赵君如还是有些不放心地看了一眼云帆:“谁知道你还有什么花样?师弟千万不能相信她。”
云帆却是不以为意:“师姐放心吧,她既然想要去那什么圣殿,就必须依仗我们,不然也不会非要跟我们走了。”
赵君如一想也是,又盯着那苗女问道:“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龙葵。”
赵君如似乎对苗疆很是熟悉:“龙姓可是苗疆的第二大姓氏呢,难怪你能成为大巫师。”
云帆也将自己二人的姓名说了出来,而后问向龙葵:“听说你们还有神巫师,不知那神巫师到底能有多么厉害?”
龙葵转头看向云帆,微微一笑:“神巫师只是存在于传说之中,不过也是的确存在过的,蛊神便是第一代神巫师,换句话说,只要能够成就神巫师,那她便是新一代的蛊神。”
“蛊神又有什么了不起?我猜蛊神也一定不是我师弟的对手。”
龙葵也不反驳,只是淡淡地道:“我也不清楚蛊神的本领有多强,却听说蛊神只需意念一动,便可以化万物为蛊,不过云帆小兄弟百蛊不侵,自然是不用害怕蛊神的。”
“你是说蛊神的意念很强?”
龙葵点头:“是的,听说蛊神可以用意念来驱使各种蛇虫鼠蚁,甚至连大一些的飞禽走兽,也甘愿供其驱策。”
云帆在心中暗想:“这蛊神不会是一位高阶修士吧,要不然就是有专门修练神识的法门?”
此时的天空已经从黑暗中挣脱了出来,东方山巅处的林木也染上一抹淡淡地朝霞,整个山林在瞬间就变得喧嚣纷杂。
一群群的鸟雀离巢而出,在天空中自由地变换着各种阵型,但是当一群麻雀飞过三人的头顶之时,却忽然改变了原本的方向,竟然就在三人面前急速地穿插飞行。
这一群麻雀少说也有六七十只,看他们飞来飞去地很是杂乱,却是杂而有序,竟然能在有限的空间里擦身而过,却没有与任何一个同伴相互碰撞。
赵君如和龙葵都惊奇地看着这一幕,并不知道这些鸟儿为何会有如此地反常举动,却见云帆伸了一个懒腰,看向了龙葵:“龙大姐,你先去吧,我和君如师姐就在这里等你。”
而就在云帆说话的同时,那群麻雀也已四散飞走,龙葵惊疑地道:“这是你弄的?”
“什么是我弄的?”
“刚才的那群麻雀啊!”
云帆微笑道:“我又不是蛊神。”
龙葵也觉得云帆小小年纪,不应该会有如此本领,便迟疑地转身而去,当龙葵的身影没入了山林之后,赵君如神秘兮兮的笑道:“师弟,就是你弄的对不对?”
云帆刚想抵赖,却听赵君如又继续道:“不许骗我。”
云帆咧嘴一笑,却终是没有承认,从腰间抽出来竹笛,自言自语道:“好久没有练剑了,也不知师父教我的云鹤十三剑还能记得几招。”
赵君如还在心里嗔怪,这师弟小小年纪就这么滑头,但是等反应过来之后,心中却是大喜,赶紧跟着云帆,一起来到了一片林间的空旷处。
云帆从云鹤身法的第一式跺足伸翅开始,缓缓地将后续的一十二式施展了出来,连续施展三遍,才重新将竹笛插回了腰间,站在一边看着赵君如施展了一遍之后,又将其不得要领的地方再示范了一遍,这才在一边盘膝坐下。
火红的身影在身前翩翩而舞,云帆不禁挂念起圣境里的云岚师姐,看着看着,双眼中竟然生起了蒙蒙雾气。
“也不知师祖和师伯他们是否安好。”
这云鹤身法本是有一十八式,但赵君如毕竟不是玉华门的正式弟子,云帆如此做,已经算是游走在门规的边缘,能传授其十三式,也已算是极限。而这都还是因她和姬重玄之间有那一层渊源,至于那与云鹤身法相配合的心法口诀,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随便外传。
一个多时辰之后,赵君如已经将十三式云鹤剑法基本掌握,如果再和那戒痴和尚动起手来,她已经有了七八分的把握能够战而胜之。
又过了一会儿,龙葵便已经转回,她换了一身暗底暗花的简洁衣着,头上的银饰也变得简单了许多,一个银质的项圈挂在胸前,依然将她的气质突显的很是超然。而在她的腰间却是挂了一把手掌宽的银鞘弯刀,背上则还背了一个精致的背篓,笑面如花地向着云帆二人走来。
赵君如刚刚迎上前去,便听龙葵道:“把你身上的那些破布袋都扔了吧,怪难闻的。”
说着还拿出一颗黑黝黝的药丸递了过来。
“这是七绝蛊的排泄物所制成的药丸,你将它藏在腰带里,一些普通的蛊虫是不敢接近你的。”
一听这药丸是蛊虫的排泄物所炼制,赵君如赶紧将凑到鼻端的那只手又放了下来,本想一把将那药丸丢掉,可终究是没有舍得,听话得将其掖在了腰间。
云帆看向龙葵问道:“你说的那地火蜥,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远不远?”
龙葵没有答话,而是看向赵君如道:“另一张牛皮鼓面在哪里?”
赵君如犹豫了一下:“贵阳。”
“那我们就先去贵阳,欲要去寻那地火蜥的所在,正好顺路,顺便也可以把那开启圣殿的钥匙也一并拿到手。”
云帆迟疑地道:“你不会是在忽悠我吧?”
龙葵黑白分明的大眼看向云帆:“虽然是绕了一点弯路,却也不能算是在忽悠你,那地火蜥出现过的地方,已经超越了大明的疆土,而是在相邻的安南境内,咱们从黔西过去,道路还好走一些。”
云帆从身后的背囊里取出一张地图,这正是兴王帮他准备的,将地图展开,龙葵在上面画了两个圈。
“这里就是贵阳,而过了这里则就属于安南了。”
云帆大概地计算了一下,居然有近两千里的路途,即便是他自己在高山密林中行进,若想要保持良好的状态,最少也需要十天的时间,才能打一个来回,何况还带着龙葵和赵君如二人,云帆只好暗自祈祷,希望能够一切顺利。
三人晓行夜宿,花了三天时间才到达了贵阳城,赵君如在自家的后院里挖出了另外一张牛皮鼓面,又花了近三天的时间,三人才来到了昆明地界。
在一片丛山掩蔽的山谷中,坐落着一个并不起眼的村寨,在这个寨子的东西两侧,各有一条溪水流过,因此这个寨子便叫做双溪寨。
双溪寨具有一百五十三户人家,在这群山之中,也算是一个不小的寨子了,有近千号的人口。这里的山民们异常的勤劳淳朴,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祖祖辈辈,在四周山岭间开垦出了大片的梯田。
刘家就坐落在寨子的最西头,奇怪的是,这里家家户户都住着吊脚楼,而唯独刘家,却是建了一排四间的泥坯草房,而且还在四间土房的外围,用泥坯切了一道低矮的围墙。
这只因刘家并非是本地人,而是百余年前从中原迁居至此。站在墙外,个子高大点儿的汉子,一踮脚便能将院子里的光景尽收眼底。这一天,就有这么一人,踮着脚尖在向院内张望,虽然这人勉强也能算是一名汉子,却是一个须发雪白的老人。
“喂,我说你这老汉,在看什么呢?”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喝问,差点吓得那老人甩掉手中的竹杖。刘云缓缓地转过身,只见对面站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刘云虽然修为尽失,但也从那少年的身上感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这不由得让他又想起了另外的那个少年。
“你到底是哪里来的?我在问你话呢。”
这少年的言语中没有丝毫尊敬的意味,刘云眯着眼睛道:“老朽姓刘。”
那少年忽然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你也姓刘?真是巧了,我也是姓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刘云,你听说过吗?”
“刘云...刘云......”
那少年在嘴里反复念叨了几遍,一拍脑门道:“我想起来了,婆婆曾经念叨过这个名字,你也是双溪寨的人吗?”
刘云疑惑的问道:“婆婆?你说的是哪个婆婆?”
那少年不假思索地道:“除了金铃婆婆,还能有谁会让我阿布叫她婆婆的?”
刘云在脑海里思索了半天,也不知金铃婆婆是何许人也,于是接着又问:“我离开太久了,不知你说的金铃婆婆叫什么名字?”
那少年抓了抓头皮:“叫什么我也不知道,不过婆婆应该是姓项,前些年一个外地的巫师来拜见婆婆时,好像就是称呼她为项婆婆的。”
“居然是姓项?”
刘云的心中忽然出现了一道窈窕的身影,然后又轻轻地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了一丝苦笑。
“孩子我来问你,你说你也姓刘,那刘星是你什么人?”
那少年惊讶地看向老人:“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认识我爷爷?”
闻言,那少年眼中的老汉却忽然开心的笑了。
“傻孩子,那你爷爷有没有和你说过,他还有个哥哥?”
少年吃惊地“啊”了一声:“难道你就是我的大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