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二房过得那是相当的水深火热,如履薄冰。
这发卖了人家女儿,二房院中的琐事又都一直是佳蓝母亲赵嬷嬷操持管束着的。
院外的经济命脉也还是人家大儿子在操持。
连二老爷这些年交待所办的私事中,大多都还见不得光,这就等于把把柄送到了人家亲爹手里。
这些都不说,
人小儿子还是自己儿子的书童,若他对外造谣瞎说一通,自己小儿子的前途怕是也要完玩。
这脖子被人掐着的感觉还真真的让人很难受。
可想要解决掉这家子人,难度又太大。
这根本就是个无解的题。
二夫人面对陪伴了自己多年的丫鬟,她也是真心的觉得亏欠,是她对不起赵嬷嬷,是她没教好自己的女儿,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她也没办法,只能盼着派出去的人能赶紧把佳蓝给找回来,到时再多给她们家点好处,再帮那丫头寻摸个好人家,事情也就能揭过去了。
不过,二夫人打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事情不出手则已,未无央既然选择出手了,她怎么能轻易就让二夫人派去的人找到人呢!
大偃朝这么大,想弄掉一个人,有的是地方,只要银钱管够,哪有办不成的事。
说到银钱,未无央目前除了要对付二房和姜弱柳之外,剩下的,就是得想办法多赚银子。
过去的十三年里,她一直生活在爹疼娘爱的蜜罐里,从不知道何为疾苦,何为吃不饱。
经历了上一世的凄惨,体验了最底层当贱民的艰难,她深刻的知道,有钱的好处。
钱不能生万物,可钱能买到万物啊!
这话说了,有的人或许会持反对意见,说这个世界还是有很多东西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
不,不,不,在未无央看来,并不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而是给得不够多而已。
就拿那些很有风骨的文人来说。
你花一两银子买他的墨宝字画,只会让他觉得你是在侮辱他。
你花十两银钱时,他也只会觉得你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吗?
当你花一百两时,他有了少许疑虑。
一百两银钱,那真的是够底层的穷苦人民生活一辈子了。
不过一百两也只能打动那些家世平平勉强过得去的风骨,对于那些家世好的有钱人,一百两,他们还是不屑一顾的。
可当你花上一千两时,不少清高的文人,私下里写出的墨宝,画出的字画肯定何其之多。
而当你花上上万两银钱时,这些所谓的文人风骨就反过来了,他们不会再自视甚高,他们会在友人圈里炫耀谁谁谁的墨宝,谁谁谁的字画又出了多高的价。
风骨一旦与价钱有衡量,它就不再是风骨,它则被定义成了商品。
是商品就有了价值的估量。
可当你花上十几万,甚至是几十万两买那些所谓文人的风骨墨宝时。
他们这被定了高价的风骨就成了他们一身的荣耀,他们只会以此为荣,不再是不屑的说上一句墨香铜臭。
几十万两呐!这不管放在哪个国家,都是能养军队的存在。
一幅字画和一支军队,孰轻孰重,立竿见影。
商品与商品的碰撞,价值与价值的估量。
这不,当金钱的等量大过于价值后,谁还会觉得金钱是侮辱,谁还会对金钱不屑,谁还会跟钱过不去呢!
那些说过不去的,往往都是给得太少了而已。
这段时间,未无央除了每天到未母院子里跟她学习中馈庶物外,剩下的时间,她都在研究到底要做些什么才能赚到钱。
上一世,她十六岁,家就被抄,被贬,然后过上的日子只剩下了颠沛流离,她学习掌家的庶物也才学了一年多,加上上一世她本就过得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也根本就没有思考过她们未府落败后的日子会是怎样的。
因此,当她爹爹被陷害时,还真的是打得她们全家措手不及的,这要钱没钱,要人没人,想打点,都无从打点。
若是那时能拿出个几万两来疏通关系,怕是当时也不会落到那么惨。
所以这有了上一世的教训,现在的未无央做任何事都会谨之又谨,慎之又慎,凡事都先三思而行,量力而为,做事虽不能做到走一步看三步的程度,起码也得走一步看一步,脚踏实地的来,不会操之过急,也不会去掉以轻心。
眼看天气越来越热了,府里各院也都安排上了冰,可整个府里人口众多,冰块的消耗量也还挺大,不过好在冬天时,未母有先见之明,在府里的冰窖储存了大量的冰块,就府中人用,怕是用到翻年都用不完,况且夏热也就三四个月的时间,一愰就过完了,剩下的冰块,留着也没什么用。
未母就想着除去府里所需冰块的用度,还不如把这多出来的冰块,趁着价钱高的时候给卖出去些,赚上它一笔。
听了母亲的话,未无央觉得她的这个想法很是可以,是真真的很可以。她这里想打磕睡了就遇上了枕头,这真的是太可以了。
就前两天,她与丫鬟音若她们闲聊时,还提到,想着趁着天热,打算开家糖水铺子,那肯定有赚头。
这不巧了嘛!开糖水铺子最最需要的冰块这不就有了吗!
那还等什么,开起来呗!
未无央也是敢想敢干的人。
刚好前两天她跟未母学习理账时,未母给了她两家铺子自己学着打理。
用未母的话说,就是看百页账不如自己实际去经营。经验都是积累起来的,想她年轻时,也是啥都不会,这不嫁人当掌家夫人了,学的多,看得多,做得多了,也就心里门清,看起账本来也就得心应手了,就算有哪个不长眼的掌柜想糊弄都糊弄不过去。
总之应了那句话,实践出真知。
未母给的那两家铺面,一家现在卖的是女儿家所需的胭脂水粉,首饰头面,衣衫襦裙,秀品等这些东西。
生意不好也不坏,反正过得去,每年除去成本,及掌柜伙计们的工钱后,也能挣上千两到两千两左右的银子。
而另一家铺面原先是租给别人开小吃坊的,合约到期后,那家人嫌弃房租高,不愿租了,未母就把房子收了回来。
收回来后,她一时也想不出要经营些什么才能赚钱,这铺面也就空到如今。
前两天,自家女儿跟着要学账,未母就想着,把铺子交给她打理,让她自己拿主意,反正铺面与其空着,还不如给她,让她去折腾,折腾得好,就赚了,折腾不好,大不了就再关了铺子,也不怕损失大。
当未母听到未无央说她要开家糖水铺子时,她也不是说马上就点头说好,答应了她,而是问了她许多问题。
不过这些问题也都是围绕在经营必要的几大条件上的。
如环境怎样,人流量多少,受众是哪些,整条街上的竞争对手及他们背后的背景,开店所需材料的采购,所经营的糖水种类,掌柜,伙计等等问题。
听了母亲的话,未无央才知道,要经营好一家铺子并不是嘴上说说经营就能经营好的,得需要做大量的功课及准备。
看来,是她想的太简单了。
虽然被未母这一问,把她给问住了,不过未无央并不气馁。
想要赚钱,哪能轻易就放弃的。
接下来的时间,她开始了她的忙碌。
每天带着丫鬟趁着早上凉快,早早的就出了府,前往街上察看。
把未母给她提出的那些问题一一做了实地考察,分析,最后还自己写了些个经营方案。
五六天后,她总算把未母提出的这些个必要条件摸了个透。
心里有了成算后,她就吩咐丫鬟们先去做些前期准备,她则去往了未母的院子。
“怎么样了,这几天,看你总是出出进进的忙碌,心里有思量了吧!”未母正在自己的院里看账,见到未无央的到来,就放下了手中的账本。
“嗯,娘亲,我把你跟我说的那些个问题做了个总结,今天过来想跟你说说,让你给我看看可行不?”
“行,过来坐吧!”未母朝未无央拍了拍身下的竹榻。
“嗯,”未无央拿着她写出来的杂籍朝未母走了过去。
母女俩促膝而坐,悠悠交谈了起来。
“娘亲,你看看我写的这些方案可行不?”
未无央递出了手中自己做的杂籍。
她这本杂籍内容写的还挺烦乱,啥都记得有,怕也只有她自己能看得懂写的是什么。
未无央也知道这一点,所以给未母直接翻到了她写的那些关于经营糖水铺子的页面。
末无央虽只是个女孩子,可小时候也是要好好认真学习练字的。
她的一手簪花小楷写得不错,工整干净,让人看了很是赏心悦目。
未无央的杂籍内容虽记得杂,可关于经营糖水铺子的案文她倒是写得井井有条的。
且一一写了标注,让人一看,就很容易知道案文里想要表达的重点。
对于这一点,未母还挺惊叹,她家未央挺不错啊,这写文案表现内容的方式还真的是新颖又独特,让人眼前一亮又一亮。
“央儿,你这方法是从哪学的啊,这内容条理清晰,让人一看就很是清楚明了,不会让人看了大半天都理不清所想要表达的内容,很不错。”
“娘,我就是瞎琢磨的。”被夸奖,未无央还有些不好意思。
“琢磨得很好,”未母心想,等以后就让无央跟她的那些个管事嬷嬷,掌柜,账房,丫鬟们传授传授,让她们所呈事物的叙文就按这个方式写,条理清晰,一看就明,那样以后她该省心多少啊!
未母这么想,也就随口提了出来,刚好无央的丫鬟竹幽最是知道的,只因她在写案文时,大多都是竹幽在她身边伺候的,所以她就让竹幽去传授了。
然后,母女俩又言回了未无央糖水铺子经营的内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