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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说呢,他们两个只顾闷头研制方子,也不知道避着些人,”甄嬛一脸无奈之色,
“我听温太医身边的药童说,我们献方那日,就有好几个人有意无意经过他们的书案,说是要寻什么书。
温太医后头还与我说,他夹在一本古书里的半成品的方子不见了。那日若不是我们动作快,这功劳花落谁家还未可知呢。”
“还好我们足够谨慎,我当时就是想着夜长梦多,都没让卫临回去太医院,直接就去姐姐宫里,借姐姐的名义把温太医叫过来,就地再试验。”
安陵容颇有些感叹,庆幸自己当机立断,这要等那两个都忙昏了头的太医献方,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余氏之死在后宫并没有升起什么波澜,只皇后猫哭耗子感叹几句。
“倒是可惜了,本宫还想着余氏嗓子好了能再让皇上开怀。”
剪秋正给皇后按摩肩颈,“余氏性子张扬跋扈,得罪人而不自知,有此下场也不意外,娘娘能保余氏一时,未必保她一世呢。”
“如余氏这般好用的人,到底是少。”皇后轻叹一句。
“余氏虽好操控,到底太过愚蠢,总需要娘娘时时护着。”剪秋安慰道:
“就说她那嗓子,虽是伤了,可太医院里都是最好的太医,缘何那嗓子反反复复好不了?不就是有人见不得她好吗?娘娘能为她挡一次,已是大发慈悲,哪能次次都挡着?余氏自己立不起来。”
“到底是个没什么用的,”皇后摇头,哀其不争,“罢了,再物色其他的吧。”
......
时疫渐渐消退,皇帝也开始论功行赏,有功之臣加官进爵,但后宫这一块,皇帝总还是要和太后商量的。
“莞嫔和柔嫔两个献方有功,她二人自是要恩赏的,皇额娘以为朕赏她们些什么好呢?”
皇帝趁着向太后请安,顺势将这件在心中斟酌许久的事拿出来与太后商议。
“她二人入侍也不过两年,若说晋妃位,到底资历也差了些,莞嫔还未有孕过吧。”
太后思忖道,眼神看向皇帝,心中不免暗叹,商量这等事,合该将皇后也请来才是啊。
“是,朕也觉得妃位尚且不能够,虽然得皇额娘谅解,上次眉儿已经打破了妃位名额上的限制,可到底有些快了。”
太后了解皇帝,此时犹豫怕不是犹豫到底恩赏些什么,而是觉得拿捏不好轻重。
“皇帝是想给她们,抬旗?”
皇帝坦然,“是,朕想把莞嫔和柔嫔都抬入满军旗。”
太后嘴角微不可查的往下压了压,到底没败皇帝的兴致,好歹他说的只是给莞嫔和柔嫔抬旗,没说要给甄家和安家抬旗,安家太后没什么印象,甄家父子可还在朝呢。
“莞嫔本就是汉军旗上三旗,抬入满军旗下五旗倒也罢,柔嫔...是汉军旗下五旗的吧?”
“是,但是柔嫔父亲沙场壮烈,本也应该予以抚恤,但是柔嫔之前有孕,这事暂时还瞒着她。”
太后点头,“这倒也使得,那就将莞嫔和柔嫔抬入满军旗,在她们姓氏后面加上一个佳字,唤做甄佳氏和安佳氏吧。”
“后宫之事还得劳烦皇额娘。”皇帝笑嘻嘻说道。
太后淡笑道:“因着时疫,她们晋封礼也推迟了,现时疫刚平息,又不好大办,哀家便在她们晋封礼上传旨,也算给她们多添点喜气。”
太后话音一转,“只是这事,你到底也要让皇后知晓。”
太后好说话,皇帝也就好说话,“今儿十五,儿子本就是要去景仁宫的。”
皇帝来了景仁宫,皇后自是喜不自胜的,但皇帝说要给莞嫔和柔嫔抬旗,皇后笑是僵在脸上的。
往日里皇帝来,皇后总是一心甜蜜的与皇帝并枕而眠,可今日,她躺在床上,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她觉得,自己快要装不下去了。
盼着皇上来,又盼着皇上不来。
皇上不来,她长夜漫漫,孤枕难眠,总不知要如何面对这漆黑的夜。
可皇上来了,却总要先往她心窝子里戳两下?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好不容易华妃将要如昙花一般,开过就败了,异军却突起三个。
皇上啊,她们三个本就抱成一团,如今还要抬旗,这后宫可还有我这个皇后的一席之地啊?
皇后再如何哀叹也动摇不了已经确定的事情,只逮着机会就想挑拨着华妃与安陵容几个对上。
可华妃与甄嬛针锋相对那是根本不用挑拨,眉毛一挑眼睛一斜一串串的针对就朝着这个跟自己争宠的甄嬛而去。
但对着沈眉庄和安陵容,华妃就没什么动静了。
那两又不跟她争宠,她何必多费那些功夫,替旁人做事?更何况她还想安陵容给再出个主意呢。
......
沈眉庄的妃位晋封礼,甄嬛和安陵容的嫔位晋封礼,在太后懿旨下,同一天操办了。
当天安陵容起了个大早,倒也不甚忙碌,封嫔的吉服,旗头都是有规制的,容不得人挑三拣四,按规矩流程走就是了。
也就是宴席需要费点心思,正常来说三个都是主位娘娘,宴席该在三座宫殿里各开一场才是。
但太后以国库空虚,皇帝厉行节俭为由,将她们三个的宴席都放到景阳宫操办了。
这件事情背后透露出的,是太后开始警惕她们三个抱团了,借着机会要离间她们。
也就面子上这点东西,安陵容并不在意,太后的目的不就是膈应她们,以此找机会离间她们吗?
安陵容心如明镜。
等晋封礼上,太后当众宣布“将莞嫔甄氏抬为甄佳氏,柔嫔安氏抬为安佳氏”,满宫满院各色目光投向沈眉庄时,这股被膈应的恶心感到底还是涌出来了。
“太后跟皇后真不愧是一脉相传,没得让人恶心。”
宴席结束,沈眉庄特地拉了安陵容和甄嬛过来说话,开口就是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