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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爷处理完蘅儿的后事,找了个风大的日子,把她的骨灰撒在这山水之间,又在水月庵小住半个月离去,

他知晓蘅儿不愿见自己日渐消沉,往后要带着她的祝福活得像个人,临走时只带走玉笛,

回到?怡亲王府他作息如常,上朝,处理政务,尝试接纳兆佳氏,

甚至没有踏足过寻梅苑,就算是偶然经过也不愿多逗留,

与嫡福晋两人相敬如宾,

十三爷对她温柔体贴,处处关心,

端上桌的菜肴都是她爱吃的,绫罗绸缎隔几日便要送来一些,夜夜宿在她的院子,

府邸的丫头羡慕,婆子欣慰,

只有惜芸看得出他眼底的温柔掩藏着深不见底的隐痛,

阿蘅的牌位设在寻梅苑,她提了好几次要找得道的高僧超度,都被他冷冷的拒绝,

惜芸绵软的心脏揉着一粒沙,硌得她心绪难安,

头一日十三爷带着阿蘅姑娘回到怡亲王府,她们在寻梅苑交心,

惜芸早已知晓她的求死之心,最后选择隐瞒王爷,多少存着私信。

阿蘅折了一支红梅放在鼻尖闻了闻,说道:“以后十三爷就交托给你,”

惜芸恍然道:“此话何解?难道你又要离开,”

阿蘅沉默片刻,神情有点凝重道:“我时日无多,恐怕难与王爷相守,情知姐姐对十三爷痴心一片不逊于阿蘅,否则也不会枯等十年。”

惜芸不可置信道:“怎会如此,可有找大夫诊治。”

阿蘅失笑道:“姐姐是个实诚人,我若死了,不就全了你的真心。”

惜芸道:“爱一人更希望他过得幸福。”

阿蘅叹息道:“要是十三爷一开始遇见的是你该多好,亦不必受这半生的情苦。”

“望姐姐念在你们夫妻一场份上,无论他处于何种境地都不离不弃,同舟共济,患难与共。”

兆佳氏点头,接过她递来的红梅,天空飘起了雪花儿,簌簌地落在寒梅枝头,

白雪落在她的青丝发髻上,红纱制作的角灯落在她的面容,如一朵凌寒独自盛开的红梅。

来喜公公进了书房打断了惜芸的思绪,躬身打千道:“九爷带着侧福晋来了,说是要祭拜阿蘅姑娘。”

惜芸见十三爷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摆摆手示意不要打扰,

他挥洒地写完最后一笔,不甚满意地盯着宣纸,男子手中力道重,簪花小楷讲究轻柔,秀逸,练起来着实费劲,

十三爷淡淡道:“领他们去寻梅苑东暖阁,”

来喜应了声是,退了出去。

惜芸研着磨道:“爷不过去瞧瞧,”

十三爷默然,继续练字。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九爷叫嚣着闯进来,诘问道:“为什么只有牌位,尸首呢?连个灵堂都不布置,这就是你的深情厚谊。”

十三爷只吐出两个字:“烧了。”

跟在后面的亦瑶抱着孩子哭倒在地,沉吟道:“为何这般对她,至少留个全尸。”

十三爷搁下笔,把亦瑶扶起来,柔声道:“姐姐别哭坏了身子,这是阿蘅意思。”

亦瑶啜泣得愈加厉害,弘晸给额娘拭泪,也跟着哭:“额娘别难过,小姨只是出去玩了。”

九爷揪住他的衣领道:“现在是推卸责任。”

十三爷双目猩红,蘅儿自入宫过得举步维艰,次次盘旋在生死边缘皆拜他所赐,

真恨不得抽出袖中的匕首,将他割喉毙命,

思及蘅儿让他放下兄弟间恩怨,压住胸口的怒火,推开他道:“若是还顾念与她之间的旧情,好好对待侧福晋,”

抱起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的孩子,拿起一块点心哄他道:“弘晸说得对,亦蘅小姨就是偷溜出去玩了,”

“叔父请你吃山药枣泥糕可好?”

九爷觉得讽刺,纠缠这么多年,死了连面都见不上,

本想助八哥登上皇位,那丫头投靠老四,为了活命肯定会求到他的脚下,

无论他做了多少坏事,赶尽杀绝到什么地步,她就是不屈服,

京郊的院子早就建好,她的自由也指日可待,怎么就死了,

“呵——烧了”

“死了,”

九爷跌跌撞撞地离开怡亲王府,亦瑶抱着孩子跟了出去。

夜风习习,西暖阁没有烧炭,冰冷的屋子拖着一道长长的身影,

十三爷拿起供桌上的玉笛,对着刻有爱妻司马亦蘅的牌位怔愣,

吱嘎——

门被寒风吹开,允祥欣喜道:“蘅儿,是你吗?”

十四爷蹙眉,沉声道:“十三哥。”

“原来是十四弟,进来吧!我们喝两杯。”

十三爷点燃蜡烛,桌上早就摆好了酒席,

十四爷莞尔道:“十三哥知晓我会来?”

“天底下能找出第二个对她无怨无悔之人,非你莫属。”

十三爷在两个青花瓷盏中斟满酒,两人碰杯后,仰头一饮而尽,

“我给你吹奏一曲如何?”

十三爷亮出手中的翡翠玉笛,

十四爷睫毛颤动,笑道:“十三哥不愧自诩风流,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吹曲。”

十三爷失笑道:“蘅儿曾经向我提起过,待十四弟从西北得胜归来,要吹奏一曲替你庆祝,她的心愿我想一一完成。”

男人垂首,眼尾通红,泪水打湿了睫毛,自斟了一碗酒牛饮入腹,

不知何故,这碗酒比之上一杯更烈,烧得他从舌尖到胃里都是灼痛感,

“承蒙十三哥美意,十四弟却之不恭。”

玉笛附上十三爷冰冷的嘴唇,一阵清脆的笛音响起,他们同时望向供桌上的牌位,仿若阿蘅就在身边,

她摇着身子对上曲子的节拍,朝他们露出温柔的笑意,

围着桌子欢快地跳着舞步,一会儿喝酒,一会儿偷吃点心,

在他们心里,她从未离开。

九爷因阿蘅的死,不顾八爷等人的劝阻,处处与雍正爷作对,

雍正也把阿蘅的死全都怪在九爷的身上,

允禟被雍正派到西宁囚禁,擅自遣人往河州买草,踏看牧地,抗违军法,

散布谣言,以恶名玷污雍正,

雍正三年,山西巡抚伊都立参奏贝子允禟护卫乌雅图等在平定州地方擅行殴打生员,应请按律治罪。

后又造作字样,与八爷密传信息,

雍正四年,允禩自改名为阿其那,改其子弘旺名为菩萨保,改允禟之名为塞思黑

御书“忠敬诚直勤慎廉明”八字榜赐怡亲王允祥,又称王之当年侍奉皇考极尽诚孝,深蒙皇考之慈爱,而其居心之方正,秉性之和平,待人之宽厚,遇下之仁惠,种种善行,笔不胜书。

雍正八年,怡亲王允祥病重,

他躺在罗汉床上,眼尾的皱纹更深,苍白的脸笑容可掬,手中握着那杆玉笛,

忆蘅握着他的手痛哭流涕:“阿玛,睁眼看看我。”

允祥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轻抚着女儿的头,

终于可以去见她了,缓缓地闭上眼睛溘然长逝。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