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看着手腕上的表,时间嘀嗒流逝,不觉已经到了三点。
天上不知何时飘了几朵云,虽然空气已然有些沉闷,但秋风习习,还是看不出下雨的态势。
林婉婉不知道何时转悠了过来。
她一副过来歇息的模样,瞥了眼平地上整齐的谷子。
“小月,怎么就你一个人?”
林月不想理她,冷淡地应了句。
“其他人有事都离开了,放心,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守着咱们村的粮食,哪都不去。”
林婉婉轻笑了声,也没进去歇息,随即便离开了。
林月觉得事出反常,特别是现在明明已经到了原文里下雨的时间点,可是这雨却一直没来。
难道有什么变数?
可这天气最是不该变的呀。
过了会,一个穿着草鞋,用根红绳编了麻花的女孩子跑了过来。
她大口喘息着,语气特别焦急。
“小月姐姐,小月姐姐,元元砸了脑袋,流了好多好多血,只剩下一口气了。”
她的眼泪哗啦啦地掉了下来,脸上满是泪痕。
林月呼吸猛地一滞,浑身颤了起来。
她冷静地抓住这小妮子,大声道。
“现在人在哪儿?给我说清楚?”
小姑娘胆子特别小,此时见了林月瞪大的双眸,怕得眼泪直流。
她支支吾吾道:“小虎哥哥一个人把他带去卫生所了,他让我们来叫大人,元元……元元流了好多好多血,好可怕!”
林月听了这话,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起来。
此时,天空隐隐有道雷鸣,不真切,仿佛是林月幻想出来的产物。
林月对着这姑娘交代了两句,转身就朝着卫生所跑去。
不远处的林婉婉看到她的背影,冷冷地勾起了唇。
这回,她可不会像上辈子一样,去救平地里的稻子。
虽然那样做可以挽救自己的坏名声。
但她更乐意看到所有谷子全部湿透。
林月受到全村人的指责!
离开不过十几分钟,一场猝不及防的大雨倾盆而下。
还在收割的村民们快速找了屋檐躲雨,咒骂这天气喜怒无常。
好在稻子差不多已经收获,下了雨也只耽误两三天功夫。
林婉婉看到有人担忧晒谷场那边的情况,不由暗自高兴。
“今天在那晒的,估计会淋湿一些。毕竟谁也想不到这雨会下得这么快。”
“那么大的场地,四个人收谷子都要好一阵子呢,也不知道湿了多少,要不要去看看?”
“算了,有其他人呢,还是先歇口气再说。”
林婉婉直接回了家。
一会,李冬娇回来了。
她进门就是一句,“今儿怎么回事,晒谷场没一个人看守,连小月都不在。”
林婉婉越发得意,她扯了扯嘴角,心情舒畅地进了房间。
就等着看胡大队长怎么批评处置那几个人了。
明天,估计有一场好戏要看。
另一边,林月半路顶着雨去了卫生所。
红红和燕子坐在屋檐下的长板凳上,忧愁地盯着成串的雨滴从瓦片上落下来。
她俩在看到凌月的那一瞬间,满脸惊恐。
红红险些叫了出来。
“你怎么来这儿了?晒谷场那边的稻子你收了吗?”
林月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还没来得及回,刘美玲就从屋内走出,将她拉了进去。
只见元元脸色苍白地躺在铁床上,额头包了厚厚一圈绷带,气息微弱,可怜得不行。
大姐满脸担忧,扑在被子上无声抹眼泪。
刘美玲叹了口气。
“医生说暂时没事,但要等孩子醒了才算度过危险期。”
小虎低着头,一副犯了错的表情。
林爱国也忍不住皱了眉头。
傅霆烨平静地道:“如果情况实在严重,就送到市里的大医院去,钱的问题不需要担心。”
刘美玲听了这话,十分熨帖。
她看了眼旁边的红红和燕子,这才问林月。
“你着急来,又赶了场大雨,晒谷场那头有没有交代巧婶,让她找其他人帮忙一起收?”
红红急忙道:“巧婶不在那,听说中午她儿媳妇生了个女儿,她在家照顾呢。”
林爱国站在旁边,狠狠拧了下眉。
他是从地里刨食的人,平日里最要紧粮食,此时听了这话,立马问道。
“也就是说,现在晒谷场一个人都没有?”
红红连忙点头,急红了眼睛。
现在回去也没用!!
要是周围的村民都没注意到晒谷场的异常,任由谷子全部淋湿,那她们这回是闯下大祸了!
傅霆烨见他们这副神情,便半搂住林月的肩膀,不紧不慢地安抚道。
“别担心,到时候损失了多少,我们拿钱赔就行。”
林月见他这样安慰,不由觉得好笑。
林家大房。
林婉婉拍了下方桌,杯子里的水顿时荡漾开来。
李冬娇看着她面目狰狞,不由觉吸了口气。
林婉婉问:“你说郭嫂子和齐叔他们收了所有谷子,等你去帮忙的时候,已经收尾了?”
李冬娇不自在地点点头。
“对啊,那几个正经收谷子的都不在,只齐叔他们一家子在那忙活。”
“我离得近,雨刚下我就赶去想搭把手。结果他们就像提前预知一样,竟然已经收得七七八八了,连跑去帮忙的村民们都大吃一惊。”
林婉婉愤恨地咬了下唇,怎么回事,明明上辈子没有她,晒谷场会损失惨重的。
她今天还故意去那,查看了下情况,明明只剩林月一个人在。
一想到林月不仅没有受罚,自己还错过了个挽回名声的机会,林婉婉就觉得今天吃了大亏。
早知道,她抢先去帮忙收谷子,顺带还能诋毁林月一波了。
李冬娇见她脸色难看,心里嘀咕。
莫不是她巴不得谷子淋湿?
她原不想这样恶意揣测,可林婉婉这语气,这神色,实在让人不敢苟同。
同时,卫生所里的几人也松了口气。
傅霆烨用只有林月能听到的声音调侃。
“我还以为,今天你要让我大出血。”
林月见他和自己拌嘴,泄愤般地用手肘戳了下他坚硬的腹肌。
忽然,卫生所外来了人。
只见一个妇女拖着个小屁孩进了里头。
这女人瞧见铁床上的元元,为难地扫视了眼他们。
随即,她咬咬牙,把小伍往水泥地上一按,竟让孩子跪了下来。
小伍吓得哇哇大哭,林月皱了皱眉,并不赞同这样的做法。
女人哀怨道:“要钱,我给不出一个子儿,要命,就用我儿子的命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