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血红色的信号雾是何等的明显。
但是短暂的绚烂之后又很快的消散了。
而天红楼距离无涯帮的大船，足足数里，一个是靠近支流的东城，一个是繁华闹市西城，牛马不相及。
却不知道那天红楼的援兵是否能够看到。
不过即便是看到了又能如何？
难道她们这些天红楼的窑姐就可以逃掉一条性命了？
怎么可能？
毕竟今日，可不是他赵子凤一个人来到这里，而是齐国公魏渊亲临。
齐国公亲临的意义代表着什么？还需要解释吗？
如果非要如此愚蠢想要一个解释的话，那就是尘埃落定，即便是京都也无法修改分毫结果。
因为这就是齐国公三个字的含金量！
无涯帮的驻地大船支流之上，原本清澈的河水已经被鲜血混淆。
那些所谓的江湖供奉，武道武夫的残肢断臂在河水中飘荡着。
血腥的河水之中无数食肉的鱼类冒出来了头。
自今日开始，往后的数年怕是都没人敢吃这里的鱼了。
喊打喊杀的声音逐渐消失，动静却是越来越小。
零散的战斗代表着大势已定，不过还是有些江湖人正在奋力反击。
只不过收效甚微。
大船的甲板已经血肉遍地。
一行四五个无涯帮的核心帮众背靠着背，气喘吁吁的。
江湖人与边军兵卒不同，他们钟爱的不是一力降十会的枪戟，而是刀剑。
似乎刀剑才能彰显他们江湖人的身份。
似乎刀剑才配得上他们颠沛流离的宿命。
可是刀剑之短，短到只能覆盖身前三寸之地。
枪戟之长，却好似穿过了整片天下。
可怜那刀剑，如今的三寸之地都覆盖不住了。
青面獠牙的虎豹骑步步紧逼，刀锋垂下渗透着血。
那是无数同僚的血，曾几何时还在对酒当歌的同僚鲜血。
那血中渗透着无穷的怨毒，似乎永久无法瞑目。
眼前的虎豹骑，好似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阴差。
任凭你如何怨毒，他们自坦然处置。
一个女人虎口开裂，看着手中刀锋卷刃，怅然无语。
自己的江湖今日算是彻底结束了。
那些老帮众们一个个变成了无头尸骸，所说的江湖盛世的到来，冲击衙门壮举，绿林好汉结义，在这些铁甲森森的虎豹骑的刀下。
好似镜花水月。
转瞬间成了泡影。
“江湖。。。。笑话罢了。”
好大的头颅冲天而起，没有任何的节外生枝。
也没有小说话本中的绝世高手冲冠为红颜。
女人就这么死了，死的默默无闻，无声无息。
血铺满了船。二楼中，江无涯瘫软的靠在窗边，双眼无神的盯着自己的势力烟消云散。
可真是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
塌的好快，塌的彻彻底底。
他靠着墙，看着围拢的一圈虎豹骑，有气无力的说道。
“为什么还不杀我？”
赵子凤看着死寂一片的大船，偏过头去，微笑说道。
“我知道你派人从暗道下水去找帮手了，却不知道找来的是谁，万一那些帮手来了找不到人，岂不是很尴尬？”
江无涯惨然一笑。
“你故意放他们离开的？这天红楼放出了暗号，也是寻找帮手，为什么你还将她们宰了？”
“她们的帮手，可是要强...且更神秘啊。”
赵子凤却是蹲下，拍了拍江无涯的肩膀。
“一个不知所谓的天红楼，要不是当初大将军懒得理会，你以为能够开的起来？”
“老老实实做自己的买卖对双方都好，要是不要脸的想要发展关系网，你觉得大将军会不会容他？”
“天红楼而已，杀了就杀了，驱逐就驱逐了，对于大将军来说，什么结果都不重要。”
“但是你无涯帮不同，毕竟你牵连的，是整个兴华府。”
“在大将军眼里，是个天红楼，都顶不上一个兴华府。”
“因为这里，姓魏！”
听着赵子凤满口的大将军，江无涯涣散的眼神之中突然出现一抹惊愕。
眼里却是狂热，丝毫不顾及死活的问道。
“大将军，大将军，大将军来了？”
“我能否见大将军一面？就一面！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赵子凤笑了一下，看着远处滂礴气势逼近，说道。
“那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比八百铁骑更震耳欲聋的马蹄嘶吼声音响彻，随后漫山遍野，身穿皮甲的兵卒从城门口笔直驶入，朝着无涯帮快速靠拢！
动作整齐，明显是有些底子，为数约莫在五千人左右，这是兴华府的巡防营全部家底！！
而后两道庞大的气息从天而降！一者身穿红衣，容貌清冷，姿容上佳，此人便是神秘的兴华府天红楼楼主。
同样也是天红楼的花魁。
境界，乃是先天宗师。
另外一人，面白无须，年龄约莫中年，一身蓝紫小红门装扮，却是司礼监的人物。
气息同样是一位先天宗师，只不过上下飘忽不定，明显是突破不久！
双方默契，并肩而行，悬空而立！
庞大的气血顿时覆盖了整片大船！
而后那手持拂尘的阉人尖锐声音响彻天地！
“何方将领？报上名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调兵入城，可有府尹调令？可有朝廷旨意？肆意妄为，留你不得！”
而后，那气息相较来说庞大些许的女人清冷说道。
“不管是因为何事，将我天红楼之人全部放出来，此事就算是了了！不然的话，考虑好你们和你们主子的脑袋！”
却见那二楼处，一道银甲身影提着一条死狗和一个女人头颅跳上楼船楼顶。
那身影笑着将两者丢下。
前者摔了一个残废，屁滚尿流的爬向自己的救星。
随后被虎豹骑一刀枭首。
众目睽睽之下，万众瞩目之中。
而后者好似皮球一般，滚着滚着顺着战斗造成的豁口滚下了船。
依稀可见脸上那狰狞之色。
霎时间，气氛变得更加压抑，同样，更加诡谲！
“赵子凤？你为何在此？好大的胆子，你哪来的胆子率兵入城！！！”宦官大声呵斥说道。
“赵子凤？魏渊麾下，不管你是谁，是谁的人，今日必然要给我天红楼一个交代！哪怕是魏渊在此，也要给天红楼一个交代！”
女人脸上更是杀机四伏！
而一位中年率领的五千精兵更是将此地围的水泄不通。
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密密麻麻的黑潮铁骑第三次叩进了兴华府的大门。
四千余虎豹骑，以少围多，勒马那些惊慌失措的精兵面前。
抽刀而视。
而后，一道平静却带着无尽杀机的声响从船外的一辆马车上响起。
“你是想让我魏渊，”
“给你们一个交代？”
“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