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内城,达官显贵居所。
“此地若无通报,禁止入内!”
陆衍化身的道人身份,亦是被拦截了。
“你……”在守卫甲士的目光中,眼前道人的相貌瞬息间完成了变化,竟是从老道人摇身一变化作了一气质卓绝的青年,必是仙家无疑。
陆衍未强闯内城,而是将自己的神识散入内城,未曾干扰旁人,直奔他此行的目标。
“这……这是?”位于内城府邸深处打坐的申公豹,突觉有异,骤然起身,已然出府。
片刻后,申公豹已经出现在内城门口:“陆……陆衍?竟……竟真的是你?!”
确实如敖闰所言,申公豹在朝歌城,在截教之中已经身居高位,有其引路,步入内城,一路畅通无阻。
入到府内,装饰摆设,一应俱全。
“坐!”申公豹将陆衍引到一张待客长桌前坐定。
长桌上摆有一盘下至中局的围棋,似乎申公豹常在此弈棋?
而申公豹在陆衍对面坐定,二人目光交汇。
“师父呢,你应该是知道他的下落吧?”陆衍言语直接,径直开口询问。
申公豹表情变化,眼神飘忽,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却见,他抬手一挥,仙元神识覆盖了他与陆衍的这座府邸,以此来隔绝外人的窥探。
“呼!”申公豹重重呼出一口气,这才说道,“无量老…老儿,抓我爹,要…要挟于我,让我来这截教当卧底。期间,我也问过父亲的下落,并非被关在玉虚宫,也不是寻常监牢,而是…是在元始天尊闭关地的道场!非封神大劫结束,不可能放出来的。”
自三星洞出来,陆衍第一次听闻申正道的准确信息,竟是在元始天尊闭关所在之地?
“师父,安好?可是无生命之忧?”陆衍追问。
“身家性命自是无虞,天尊道场喜好清净,我爹他…他应该也不会吃什么苦…苦头的,只是关在那里,莫说你能掀翻一座玉虚宫,也救之不得,圣人道场,你…你门都闯不进去。”
陆衍掀翻玉虚宫的壮举,近日传遍三界,申公豹位于朝歌,截教风云汇聚中心位置,又怎会不知?
闻听此言,陆衍眉头紧锁,救不出来吗?但一想申正道应是无事,倒也不失为一个可以接受的讯息。
“所以你叛出阐教,来了截教?还是带有无量仙翁交给你的任务?”陆衍继续向申公豹问道。
这个问题,让申公豹陷入良久沉默。
“无量仙翁,乃…乃阴险狡诈之辈,他的许诺怎…怎能信?明明师门当中我最努力,在众师兄弟中修为境界都在上游,可为何十二金仙没有我的位置!元始天尊?呵!他当年收我入门,或许早就抱有了这般算计谋划!”
申公豹语气中尽是怨毒不忿,“我凭什么还要帮阐教办事?我凭什么还要当阐教的走狗!”
“那师父呢?若是让无量仙翁和元始天尊知道,师父可就危险了!”陆衍理解申公豹的想法,可却仍有对于申正道的忧虑。
“截教重用我,我方才醒悟!规则,是由胜利者制定的!我不要再当元始天尊,无量仙翁手中的棋子,我要当执棋人!我要带领截教,拿下封神大战的胜利。届时,我封神登天!纵使元始天尊,也要把我爹完完整整送回来!”
申公豹一番话说的豪情万丈,铿锵入耳,夹杂着他那不忿的神情,宣誓着他的无上决意!
陆衍不禁有些瞠目,仔细思索回顾,却又并不觉得意外。
当初申公豹盗取灵珠一事,就已经显露出他偏激的性格,他想要自证,证明他的能力,证明他不输于旁人。
或许最初的申公豹确实是打算按照无量仙翁的要求,来这截教卧底。
可当他在截教得到了来自教派的看重。
不在乎他是否来自阐教,不在乎他的根脚背景,在极短时间,便位居高位,得到了在阐教苦修千百年,当牛做马,都换不来的权柄。
两者极其鲜明的对照之下,申公豹的想法有了转变再正常不过。
权力入手,申公豹现在有了机会,让他已然可以短暂忽视申正道的危机。
封神大战,阐教截教的战争,将是他自证的舞台与机会,没有比这个更大的刺激了!
顺势而为,现在申公豹已经不是抱着卧底目的而来的了,他真真正正的倒戈到了截教一方。
“陆…陆衍师弟,这番话是我第…第一次与人坦诚相告,阐教尽是人面兽心之徒,你…你可愿来帮我?以你的能力,将来大战之际,成就或许可以远高于我。”申公豹正色道,他在试图招揽陆衍。
陆衍沉吟,并没有当即回应申公豹的招揽,而是向申公豹开口抛出他自己憋了许久的问题。
“师父,你我能力有限,都没办法救出来。可积雷山呢?你的境界修为、你如今在截教锦衣玉食的地位,庇佑不了他们吗?”言语至此,陆衍目光入刀,直射申公豹,不满之意极其明显,“牛大力与我说,积雷山师父被抓走之后,你带走了小豹,此后你便再未回去过。你可知他们近年被各路妖王欺凌?!”
陆衍在因积雷山众小妖的事情,责问申公豹。
“我…知道。”申公豹如实回应,他确实知道积雷山发生,或是将要发生什么,否则也不会在各路妖王施压之前,提前过去带走申小豹。
“为何不管!不问!不救!”陆衍追问。
“你…你可知截教有多少妖修?至少有一小半是…是出自七山五岭!我若是出手庇佑一个积雷山,得罪的将是数十座可以源源不断给截教输送兵力的山头啊!我…我这是以大局为重。”申公豹解释道。
“就是因为这个缘由?!”陆衍不敢置信,“你可仔细看过这座朝歌城?你所说的这些妖修,有多少是良善之辈?他们在扰乱人间秩序!”
被陆衍连番指责,近年在朝歌身居高位的申公豹情绪陡然激动起来。
“你了不起,你清高!只有你心中有道义吗?”
申公豹激动之下,竟是不口吃了。
“那些小妖与我何关?我出山百年,又有几个小妖和我相熟?我为何要庇佑他们!”
“封神在即!提升实力,提高战力方是重中之重,那些邪祟妖物,他日封神大战,皆可入场,为何不用?哪怕秩序崩乱,礼乐不复,待封神结束,我必能让它恢复如初!”
“我现在要稳住我的位置,我要在这截教创下不世之功,我要封神登天!我要让无量仙翁看看,我申公豹终有一日是他需要仰望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