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
李然便吩咐白剑,将自己精心制作的傀儡雕塑,搬到了县衙的大堂之上。
直到这一刻,黄鹤、白剑、徐茂恭才知道:原来一路上装在马车后面,用白布裹着的东西,竟然就是主公自己的雕像?!
三人彻底懵逼了!
这是要干什么?
让雕像坐堂?
不过,
三人把雕像放在衙堂上一坐,走到堂下仔细一看,也不得不佩服——
主公的手艺是真好!
这个泥胎雕塑竟然跟主公一模一样?
离远一点就分辨不出来了!
再按李然的吩咐,挂上了一道珠帘,从外面看去,真的是一点也分辨不出来了。
……
这时,
李然换上了一身普通百姓的衣裳,也来到衙堂,看了看雕像,感觉一切都妥了。
“走,咱们出去逛逛。”
说罢,
他兴致满满,就想出去游山玩水了。
徐茂恭一愣:雕像坐堂,到时候被察觉了怎么办?于是低声说:“殿下,这……不妥吧?”
不妥?
李然淡淡一笑:“放心吧!本王是皇子,谁敢造次?”
“徐公啊,等会儿升堂,你在这里看着一点就是……额,听说这舒县虽然贫瘠,但风景奇秀,还是看看的……走吧!走走……”
说着,
李然已经走出了县衙。
徐茂恭、黄鹤、白剑三人面面相觑——
这就是主公的无为而治?
这都什么啊?
泥胎塑像坐堂?
黄鹤、白剑对徐茂恭拱拱手:“徐公辛苦了。”
说罢,
两人也跟着李然走了。
此时,
天色已亮,很快就要升堂了。
徐茂恭一下僵住——
我这都在干什么啊?
这几年就这么荒唐地过了……
……
徐茂恭独自坐在县衙大堂,看着堂上那尊栩栩如生的雕塑,心中五味杂陈。
他感觉自己和这雕塑也没什么两样了,一样的无能为力,一样的哭笑不得。
正在这时,县令孙岳带着县丞黄安,以及一众皂吏鱼贯而入。
这些人,有牢头、有捕快、有都头,一个个神色各异,显然都各有心思。
“卑职等参见骏王殿下!”
孙岳领头,朗声说道,声音在大堂里回荡。
然而,堂上却一片寂静。
珠帘后,骏王殿下的雕塑依旧木然端坐,仿佛对这声音充耳不闻。
孙岳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透过珠帘的缝隙,他隐约看到骏王的神情似乎带着一丝严肃,又似乎带着一丝……茫然?
一旁几个人也都在暗中打量,果然感觉了一丝不同寻常。
这些人,
其实早已被各方势力暗中收买,各自都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武大,是被陆德言的人通过化州都督的关系买通的。
前几日,他就已经接到了上头的指示,要他在舒县暗中协助一位当地的土豪,把县里的“政绩”搞上去。
牢头郑恩,则是李贞通过严信的门生买通的眼线。
他的任务,是在舒县伺机制造一些混乱,最好能搞出点大动静来。
而在这些小吏中,还有一个名叫张寿民的刑名师爷。
他是李泰的心腹马周,通过化州知府的关系安插进来的。
张寿民的任务,是要密切监视舒县的一举一动,看看究竟有哪些人是世家暗中买通的。
此刻,武大、郑恩、张寿民三人,都在暗中观察着堂上的动静,以及周围其他人的反应。
整个舒县,就像一个巨大的棋盘,各方势力都在这里暗中布局,准备展开一场激烈的博弈。
……
此时此刻,
衙堂之上,久久无人应答。
一众县吏面面相觑,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既不敢吭声,又不敢妄动,于是就僵持了好长时间。
咳咳,
徐茂恭看了看时辰,已经半个时辰过去了,按照主公的吩咐,今天就到此为止。
于是,
他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默:“各位,时辰已到,退堂!”
啊?
什么?
退堂?
话音未落,县吏们顿时炸开了锅。
“这就退堂了?”
“什么都还没说呢!”
看着徐茂恭大步走出衙门,县令孙岳赶紧追上来,忽然回头看一眼端坐的骏王,心里涌出一阵恐慌。
“徐公,这?这是何故啊?”
额,
咳咳,
徐茂恭神色肃然,一本正经地回答:“孙大人,方才已过了半个时辰,尔等并无奏事,晨会时间已过,自然就退堂了……”
哦……
这样啊。
说着,几个衙役已经开始敲打退堂鼓。
咚咚咚的鼓声回荡,
第一场升堂已经结束了!
徐茂恭大步走出来,望着街上的人来人往,也感觉到荒诞得不得了,一时也只能摇头叹息。
孙岳再次追上来问:“徐公啊,皇子考核期只有三个月,难道就什么都不做?要是什么也不做,朝廷怪罪下来……我等,我等岂不?”
呵呵,
徐茂恭淡淡一笑:“县令放心,殿下说过了,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既然无事,又何必做事?你说呢?”
啊?
这?
县令孙岳、县丞黄安再次面面相觑——
完了!
传言是真的!
这个皇子……要了卿命了!
无奈之下,
众人也只能各自回去。
一路上,众人埋汰不断——
“这接下来三个月,咱们可怎么办啊?”
“谁知道啊……”
“慢慢熬吧……”
“说的也是,天下本无事啊……”
“……”
徐茂恭站在衙门口,看着众人远去的背影,也忍不住哭笑不得——
无为而治?
这就是殿下的无为而治……
与此同时,
舒县城外,风景秀丽的栖霞山中。
一座古朴的寺庙,掩映在苍松翠柏之间。
李然正与黄鹤、白剑二人,围坐在一张石桌旁,悠然自得地品着香茗。
微风拂过,带来阵阵清凉。
黄鹤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忍不住问道:“殿下,咱们真的就什么都不做吗?”
李然抿了一口茶,淡淡地说:“当然……千万不要做!做了就死啊……”
嗯嗯,
黄鹤似乎若有所悟,感觉主公这招“泥胎坐堂”也不错,至少人不在场,发生了什么都跟自己无关。
这时,
一向沉默寡言的白剑,眼中也闪过一丝疑惑:“殿下,放个傀儡在堂上坐着,这……真的是无为而治吗?”
呵呵,
“无为而治的真谛,在于‘存在感’。只要我的‘存在感’摆在那里,一切就不会偏差……你们想啊,本王是皇子,没有指令,谁敢乱来?是不是?”
嗯嗯,
黄鹤和白剑对视一眼,心里忽然明白了。
“原来如此……”
“殿下高明!”
两人忽然觉得,在这错综复杂的局势里,主公这样做,至少不会犯错。只要不犯错,不被他们弹劾丢了爵位,其他就随他去吧……
这的确也是个办法啊。
而李然视野中,无语值正在狂飙——
【无语值+89!】
【无语值+112!】
【无语值+1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