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虽然解除了宋军大营的危机,但是杀了这么多百姓,他们不知道是喜还是忧。二人也傻了眼,因为他们自己根本没下令行动。可是宋军再不反击就被百姓的农具挥到自己的身上,所以宋兵不得不出手,于是一个跟着一个,便是所谓的“不令而行”,“没令而动”。
过不多时,飞尘散去,躺在地上七零八落的尸体让高骠和狄少云大为吃惊,宋兵死伤者并不多,大部分都是百姓,高骠狄少云见这些百姓已经没有的战斗力,急忙命令士兵搭救还剩下的活口,不知其是否在弥补些什么。
片刻之后吕惠卿和宗泽也率人赶到这里,看到死伤者尽是百姓大骂道“谁让你等二人对百姓动手的,滥杀无辜有违宋人军纪!”
高骠,狄少云急忙下马请罪,“将军,属下……”不及解释完毕即被吕惠卿喝止。
吕惠卿和宗泽下马查看。如此景况,内心真的大为震动,宋军对待百姓向来都是仁义礼至,现在却出现如此杀机,真乃是宋立国以来最大的神伤。
吕惠卿大骂而道“不是让你等二人莫要轻易对百姓动手吗?”
高骠低头沉默,貌似认错,狄少云则不然,辩解道“将军,这百姓之中有歹人作祟,肆意蛊惑煽动百姓,是百姓先行动手,我手下的将士被攻击后不得以才奋起反击,从一而二,从二而三,从三而百,故而伤及不少百姓。实乃是被逼无奈。”
吕惠卿怒意未消曰“大宋练兵,刀剑之锋从来不对百姓,如今却让灵州生灵涂炭,有违大宋用兵之道。”
宗泽上前劝解吕惠卿道“将军莫要怪罪狄将军,骠将军,这些百姓也是手持利刃,并非手无寸铁之人,倘若真的任其胡为,我朝将士也便是死伤遍野。”
吕惠卿非常气愤但是好像也只无奈的叹息道“事虽如此,但是如今有近一半的百姓丧命,让我等宋军成了豺狼之师,怎么去面对此后的灵州,这剩下尚存一息的百姓一旦事将传递出去,灵州恐难控制矣!”
狄少云激愤并出计曰“将军!不如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剩下的百姓……”狄少云没敢说出口,但其作出的手势已经说明了他的意思。
而吕惠卿却极不同意,真是妇人之仁!
宗泽也来劝说道“将军,狄将军所言不无道理,这些百姓本非宋人,此刻又与我宋人为敌,若然传出去,形势确实难以控制。”
吕惠卿则更怒且对其曰“你且也读过圣贤书的,不知仁孝治国的道理吗?轻易取百姓性命,不得人心,也为苍天所耻。自古擅杀者,无有美名天将谴之。”
宗泽曰“可是,留其性命,也不一定能使其等感激吾等仁义,反而积蓄浑天的敌意,得不偿失!”
高骠也来道“将军,留下此祸患,为敌平添一股势力。为敌添力事小,若是有人把这事传了出去,毁我宋军仁义之名呀!”
吕惠卿还是执意保全剩下百姓的性命,其他人也无法改变吕惠卿的主意,只得应声而依之。
吕惠卿又怒意未消的骂狄少云和高骠道“汝等二人处军不力,暂削军职,即日起贬为城门令!”此用战时临阵之法,主帅可自行处置下属。
高骠应声而诺,狄少云虽然百般不愿意,但也没有出声反对。
宗泽则上前说道“将军,这还活着的百姓,需要好生照看,让我处置便可。”
吕惠卿示意“可!但莫要伤其性命。”
宗泽则命人将还有一口气的百姓都集中起来,并令医官照看包扎抚慰,但是宗泽早已看出其中的端倪,这百姓之中,定是西夏国的奸细,宗泽则命人暗中查看这些百姓。这灵州百姓的动乱就介绍如此,大体现在已经控制住了,可是显然这才是刚刚开始,因为李昌吉的计策哪里会仅仅如此。
那就再说说李昌吉,李昌吉和梁道在驿马坡卸下食油,并存入专门隐蔽的府仓。梁道不解道,“将军(李昌吉),为何要如此食油存放于这小小的驿站,运回兴庆分于百姓岂不是更好吗?”
李昌吉回应曰“宋人之油,只适合宋人口味,我等夏人,羊奶马酒,烧烤牛羊便已经是滋味满满,这些东西还是不要运来兴庆破坏我等夏人舌魅。”
梁道又问,“那将这些存放于此地,又有何用,时间长久,岂不是会坏掉?”
李昌吉道“暂且存放此处,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派上用处。”
于是李昌吉和梁道等一众夏人在驿马坡休整了一夜,天明便直奔兴庆而去。
李昌吉等一行人回到兴庆又是一个晚上,只待第二日面见梁太后。
第二日啊!就在须臾之间便到了。
西夏朝宫之上一众人等若宋之宣德殿一般排列,至于排场自然不能和汴京相比,既然不能相比,那就不提了。
梁太后先开口道“虎威将军(李昌吉),此次汴京之行,可有办妥我之嘱托,青山王何在?”
李昌吉回应道“禀太后,此次汴京之行,带回了物资巨万,皆是大夏国紧俏之物。是有‘舂米二百石,小麦一百五十石,绢两千匹,绫罗八百丈’。”
众人大惊道“如此之多财物,大宋富力果然不凡”,那绢啊,绫罗啊,都是夏人望而不得的东西,就算是在这西夏朝堂之上的百官之间,能穿的上绫罗绸缎的也不多,其余皆是粗布麻衣。故而作此惊叹!
可是也有不同意见者,那便有一人叫做赫连铜的人(当然还有一个叫赫连铁树的),其乃西夏国武义堂的掌事将军,他便不屑的说道“绢两千匹,绫罗八百丈,数目不及贿辽国之百一,要知道大宋每年给辽国岁币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李将军所谈来的不过是区区之数,不可论之为强。”
李昌吉道“宋国送我大夏国之资折算黄金乃有三万两也,此不能算一笔小数目。”
听到李昌吉说到“黄金三万两”,众人乃有大惊之色,毕竟对于他们来说从来也没有见过如此之多的黄金,不过三万只羊倒是有可能见得。可是赫连铜还是不买账,其用鄙夷的眼神看着李昌吉。
梁太后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其还是追问道“青山王现在何处?”
李昌吉支支吾吾的不好意思开口。
这个时候还是梁道出来说话“太后(其实应该叫姐姐,嬷嬷,阿姊,这西夏国的称呼也搞不清楚),青山王在汴京城时虽与吾等同归,但在西平府地,走失了!”
梁太后道“什么,走失了?”
赫连铜则大笑道“你看看,我说是所托非人吧!”
朝中另一西夏的王,忽里阿王李承炳边叹息边不知所措道“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并且还时不时的仰天祷告状“青山王呀!你可知道兴庆的诸王多想念你啊!”忽里阿王乃是塞北兀剌海王的部将,回兴庆也不知道干嘛的,就当是述职吧!
梁太后气愤问道“何为会走失?李将军,还请明示!”
李昌吉不敢直言,还是梁道说“青山王有愧于兵败,不敢回兴庆得见太后和诸位,是为羞愧而去。”这梁道也就是在胡说八道,不过吗!面对这么多朝臣,也就只能说个婉转的场面话。
忽里阿王李承炳像似在自言自语道“青山王,兵败就兵败吧!为何如此固执,难道颜面如此重要吗?”在李承炳看来这兵败便是小败,没什么大不了的。
众人听李承炳的话,自然觉得不耻,即是为王,当有羞耻之心,李秉藏有愧而去也算符合其身份情理。
梁太后道“既然青山王不忍见哀家与诸位,就随他去吧,哀家已然费尽心力求其归来,可惜青山王去意已决,哀家也难劝其迷途知返,还请在朝诸王若能得见青山王传达哀家思念之意。”梁太后又望着殿下诸臣,忽然叫道,“忽里阿王,胡图西王,边朔王,青海王汝等若有机会见到青山王,可要传达我之圣意。”
这四人纷纷回复“是!”
梁太后又问道,“既然青山之事已了,那汴京之行其他事宜如何?”
李昌吉急忙呈上和议盟书,梁太后观之,一边看,一边听李昌吉介绍“大夏国以白沙之地,换回青山王和西平府城。目前西平府城尚在敌手,待我亲率大军前去接收灵渠北城。至于白沙之地,据属下探子来报,已有宋人前往白沙之地勘探,乃是其从秦凤路抽调部分兵卒,不过人数并不多。至于青山王……”李昌吉一时也不敢直说,不过众人也知道,就是“下落不明了呗?”
梁太后则曰“好好好,既然事已至此,吾等且需筹集大军前往接收西平府城,虎威将军有何计划。”
李昌吉直言“臣还未有计议,听凭太后差遣!”。
可是另一人不满道“太后,白沙之地,足有两千里,怎么就换来西平府区区不过百里之地。”这人是赫连铜
梁太后解释道“赫连将军,白沙之地虽然广袤,但是其地向来与吐蕃纠缠不清,不如就送之给大宋,从此我国与吐蕃再无干系,也少一劲敌,这样岂不是更好!”
赫连铜不满道“祖宗之地,轻易予人,非明君之所为呀!”
梁太后道“赫连将军如有异议,待世事已定,汝可亲率大军征讨!”
听到梁太后这话,赫连铜一时又不说话了,退却了几步便也安静了些许。
梁太后又对众人道“李将军此次汴京之行,便能拿我西夏废地兵不血刃的换回西平府,也算是大功一件。吾必当为其加官进爵!”
赫连铜等纠集一帮老臣叫嚣“如今西平府地未入囊中,青山王下落不明,白沙之地又失,在目者也只区区几万金的物资,为其加官进爵还为时过早。待诸事已定再作封赏也蔚为不晚。”显然众臣对这小小的李昌吉能如此得太后大赏极为不满,而且这和议之款事前并未有让诸臣过目,故而众人对此愤愤不平,毕竟这笔买卖表面上看是极其不划算的。是的,众臣皆以眼前为利,而梁太后却想借西平府地为跳板,东出中原,其乃是大计。众臣短视,但是梁太后又不能将胸中之计尽数吐露给群臣。
所以梁太后只得假意依从众臣“既然诸位朝臣皆有反对,那虎威将军暂且委屈旧职,待汝收回西平府失地,哀家自会为你加封爵位!”
众臣则是一阵唏嘘,李昌吉则急忙拜谢。
梁太后示意群臣退去,后又使了一个眼色给李昌吉,示意他朝会之后留下。
这下朝中就剩下李昌吉和梁太后了,二人相望片刻,果然像是许久未见的老友熟络了起来。
梁太后分外高兴的对李昌吉道“李将军,此番入得汴京,见汴京景致如何?汴京城是否真如书中所记,婉转纷呈,雕楼画壁?”
李昌吉则快意而答道“吾与柱石将军入宋,正遇春夏之交,正是柳荫纷飞时节,才盛旺动,人乃清丽,汴京铁塔高耸,城墙绿葱,蔚为生机一派。想我兴庆风尘,撕面而来,染垢而去,真难比拟。一个乃人间天上,一个乃凡尘俗下。”
梁太后赞叹道“果真是也,汴京之风烟,吾在书之中早已熟稔。想那繁华之地谁人不倾慕,谁人不念想。”梁太后仰面而叹,似有郁郁不得志之感,而后又对李昌吉道“既然李将军已见其实,心中可有大计!”
李昌吉微微淫邪笑曰“太后,汴京城繁华,人人想取,我夏国也不例外,我已经在慢慢调计,罗织干系,一切正朝着计划行事。不过现今还不能发兵。”
梁太后问曰“李将军此言或有他虑,可细说之!”
李昌吉解释道“前唐以来,天下三分(西夏,辽国,宋国),唯宋据之土最为富庶,中原之地,人人向往。虽然宋人战力不强,可是宋将皆善谋断。宋地富庶,余粮可撑十年二十年,我夏国若然不能速战速决,恐陷其要害,得不偿失!”
梁太后道“那以你之见,我大夏国想入主中原真的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李昌吉道“非也!宋人目前正在准备施政新法,新法之政,都想改变当今现况,挽救危局。然而以宋人的施政方针策略,我看也是必败也!”
梁太后问曰“宋人之新政若何,李将军何以见得其必败!”
李昌吉的道“宋人之策,对人乃仁,即不杀生,也不杀旧,那旧派势力必然设法阻挠,新法之步举步维艰已成定数!”
梁太后道“若是宋人变法能壮士断腕,一举将反对者清除,那其新法可成否?”
李昌吉回应曰“若是宋人真能下定决心革除旧族,也许可行!可是我在汴京城中搜集到的苏轼的新法策章,其中保留,维护了大量旧势力的律策,虽然名义上说是为了不伤及旧族利益,以免旧族聚力为反,但是自古变法哪有不损及旧人利益的。”
梁太后赞同道“是有这么个道理!”
“我在汴京城且看苏子之法,可谓是耗资巨万,即便宋人新法能够正常施行,我看也耗损大宋半分元气,到时候吾等起兵,岂不是手到擒来。”李昌吉得意的说道。
梁太后又问道“那此时吾等只需等待就可以了吗?”
李昌吉道“虽然等待亦可,但是做好起兵的准备才更为妥当。”
梁太后道“如何准备,李将军可有计议?”
李昌吉道“正如此前太后所料,青山王心有异向,在返夏途中乘机脱逃。下臣也是有意放他而去!”
梁太后面露微笑曰“哦,青山王还是逃脱了啊!那我肃清夏国之政敌,便是指日可待也!”
李昌吉高兴且道“是呀!青山王还是鲁莽了些,其脱身之后,要么前往汴京寻摸晏秋,从此消没成人间烟尘,要么勾兑西夏远族近族诸王,兴兵兴庆,到时候吾等只需略微计议一番便可轻松挫其兵势,让四方之力皆汇于王军。目前宋人之新法正在慢慢发酵成一个自损之法,我夏国几股势力也正交织,虽然奔我兴庆而来,不过也在太后的计议之中。只要时光正好,宋人的新法损益得当,再加上我夏国势力同向,攻取汴京就如探囊取物!”
梁太后道“那我等商议如何才能肃清夏国境内之敌。吾命你与青山王交际,事办的怎么样?”
李昌吉道“禀太后,我在宋国假意向青山王诉说我欲助他为帝的想法,其虽然未表深信,但是此意已然在其脑海里回荡,正如太后所料,是凡李姓男儿都想夏国复李,为此将不惜代价。青山王作为夏国皇族最近的一支,有此想法更比他人切。”
听到李昌吉说“李氏”一词,梁太后满脸疑问的打量着李昌吉说道“那你也姓李,不会和他们一样吧?”
李昌吉急忙向太后示好“太后放心,我李昌吉虽然姓李,但我心向梁,要不然也不会如此专心于夏国(梁夏)。”
梁太后婉转语气满意的答道“这样最好,你且继续说!”
李昌吉接着道“我在晏府已经示意青山王先去北部族找乌拉额济王嵬名炽烈那里借兵,再去西疆莫王那里结盟,而后召集旧部,潜来兴庆攻打王城,我则假意投敌,诱其深入,这样便可将青山王所勾连的诸王一网打尽,那其所领的兵马将尽归我王军,到时候我王军正盛,再发兵攻宋,便似如鱼得水,探囊取物也!”
梁太后道“若此,则大事可成!”
李昌吉道“为确保万无一失,吾等还需要联络辽国,许之以利,诱其一同攻宋,这样宋国必无法分兵,其必亡!”
梁太后道“辽国能如此容易惑动吗?”
李昌吉道“万般皆靠一张嘴!只要我能入得临潢(辽国首都),必能说得耶律洪基攻宋。到时候可谓是两臂之力齐向汴京,宋人也不得不献出其繁华的帝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