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惠共利,方是长久之道!
斤斤计较,便是伤了体面!
少年年岁虽轻,但做事却甚是圆滑老练!
如此一番,夏清儿便对这位杜大家口中所谓的“子侄”,又仔细打量一二!
随即看向双胞姊妹,口中调笑道:“这回心中便不再腹诽我了吧!”
素心与晨夕闻言,纷纷跪地,口中言谢!
六十六万两的标价,却是有些鸡肋!
世家门阀,买来无用;寻常门第,望洋兴叹!
如再有一年无人问津,怕是便要永远留在瑞鉴坊,便如夏清儿一般!
二郎见状,抬手将姊妹搀起,轻拭眼角泪水,随即将公验过所递与其怀中!
随后抓起姊妹二人的身契,握于掌中,轻轻捻动!
呼吸间,指缝处纸屑飘落!
二郎随即抖了抖掌心残留的细碎,望着梨花带雨的姊妹,笑道:“这劳什子没了,以后便宽了心!”
身契销毁,便算是自由身,虽然还是流民的公验过所,但却是个自由人了!
然能赎身出坊,已是天大幸事,却惊喜未止,姊妹二人,激动难抑,欣喜若狂,一时间竟语无伦次,不知如何是好!
满心皆是难以言喻之欢愉!
夏清儿见此,不禁哑然,少年意气,确有一番景象!
随即便嗔道:“人钱两清,奴家的瑞鉴坊,可没多余的吃食与她们!”
二郎随即合上两只木匣,笑道:“但请夏掌柜再收留几日,饭食钱挂在大掌柜身上即可!”
夏清儿娇笑道:“有言在先,身契毁了,若是她们姊妹丢了,奴家可没处寻呢!”
二郎闻言,看向左右,笑道:“便是挑贵的吃,瑞鉴坊的便宜,可是不好占的!”
姊妹二人瞬间被其言语,逗弄的破涕为笑!
素心扬起沾满泪水的俏脸,喃喃道:“奴,奴家便在这里等着公子!”
晨夕拉着少年袖口,一双杏眸满是期盼!
立于窗边的大掌柜终于回身,会心一笑,随即对其扬了扬巴掌,上前提起两只木匣,便道:“时辰不早了!”
言罢,对着夏清儿微微点头,便转身离去!
二郎见状,紧随其后,继而不忘向姊妹二人眨眨眼!
片刻后,夏清儿望着姊妹二人,心中感慨,轻声叹道:“你们真是好命的丫头啊!”
抄家流放的罪臣家眷,多有流落牙行,而被瑞鉴坊选中,便已经是幸事!
经过坊间培养成了瘦马,便是卖与他人,也是达官显贵之所在!
虽遭人白眼,却也是锦衣玉食!
更有坊间精心教授的技艺,无论床底之事,还是悦人之术皆是炉火纯青!
如不僭越,再有子嗣傍身,那便可安稳度过一生!
而素心与晨夕则被那少年郎选中,已然是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晨夕整理心绪,望着平日严苛的夏掌柜,怯声道:“一切皆是师傅赐予,日后定不忘大恩!”
此间一切皆是夏清儿从中安排,心思玲珑的晨夕,心中怎能不知其中所在!
夏清儿望着一手调教的姊妹花,从桌案上点出两叠银票,起身来到桌案前,轻声道:“十八岁了,便每人十八万两,算是为师的一点心意!”
——
子时夜半,繁闹街道,门扉紧闭!
路上行人三两,不时一队武侯寻过!
随着马儿一声嘶鸣,悬着两只大葫芦的马车,便停在云栖酒楼正门处!
数息后,大掌柜掀起厢帘,叮嘱道:“早些回来,师叔定还在等你!”
少年闻言,灿然一笑!
云栖酒楼内的天字号房中,白面之人身靠坐榻,眉间紧皱,沉默不语!
压抑之感充斥着房间,两侧一众垂手而立,鼻观口,口观心,便是呼吸,亦是尽量放缓!
稍时,一年少扈从迈出一步,壮着胆子,躬身低声道:“千岁,要不明日去药仙堂走一遭,碰碰运气,或许还有转机!”
白面之人闻言,随即想到那个秃脑门,继而冷哼一声,“便是咱家被娘娘责罚,也不去求那个混账!”
年少扈从闻言,眼中顿时一亮,连忙又道:“小的听闻,望北城中的药仙堂是杜大家主事,要不明日让小的前去一番!”
“便是有了转机,应是天家与千岁的脸面,若真是没有,那便是小的擅自做主了!”
白面之人听闻,端起茶盏,抿上一口,思量再三,还是缓缓摇头!
转而想到不久之后,世间便会传扬凌王妃服用梦颜丹之后的情景!
如到那时,便将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置于何地!
思量至此,心中愤懑不已!
如是豁出自己这张老脸,也未有不可!
随即望着年少扈从,方欲言语,便听闻房外脚步之声,继而轻叩房门!
白面之人一个眼色!
年少扈从打开房门,只见一挺拔俊美少年,正一脸笑意的望着自己!
随即面色不善道:“何事?”
少年直言道:“关于梦颜丹,想与大监面谈!”
此言一出,房中之人皆是一怔!
不待年少扈从言语,一道尖锐之音便传来,“让他进来!”
片刻后,少年望着坐榻之上的老太监,随即环顾两侧后,轻笑道:“还请大监屏退左右!”
话音刚落,少年脊背便迎来数道森寒目光!
白面之人轻挑眉梢,垂目之中,闪过一丝焦急,随即向下抖手!
呼吸间,宽敞的客房中便只剩下二人!
白面之人便不耐道:“你是何人?”
少年闻言,轻声一叹,美眸流光闪动,舔下唇边,轻笑道:“十一年前,我在此条街道与大监有过一面之缘!”
白面之人闻言,顿时面露惊诧,随之又上下打量少年一番,嗤笑道:“十一年前,咱家是来过此地,可见你年岁也不过十七八,少小之时的一面之缘怎会记得?”
“想来咱家在宫中久了,这天下已经把咱家忘了,便是黄口小儿也敢来哄骗咱家!”
言罢,一股阴森气机猛然向少年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