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命赶忙上前,焦急地询问徐半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半仙眉头紧锁,一脸凝重地解释道:
“她之前误食了不干净的东西,那妖怪的精魄一直潜藏在她体内。我刚刚作法,试图让它离开女孩的身体,奈何功力有限,只让这怪物吐出了六只脚!看这模样,有点像尚鸟(场)付鸟(夫)的脚。”
众人定睛一看,地上的六只脚很快就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得无影无踪。
显然,这并非实体,而是由精魄所化。既然知道了名字,事情就好办了。
云天命毫不犹豫地取出招魂印,对着小女孩口念第一法决:“魂散,灵印唤归来!”
这一声厉喝,仿若平地炸响的惊雷,在屋内回荡。
话音刚落,张绵突然仰头往后摔倒,一只没了脚的三头怪鸡,瞬间化成灰烟,出现在女孩头顶。
怪鸡刚一现身,墙上鬼图中的鵸(奇)鵌(涂)便好似受到了某种召唤,“嗖”地一下从画中飞了出来。
刹那间,两种精魄在空中缠斗在一起,一时间,屋内阴气翻涌,气流紊乱。
那尚鸟付鸟生得六目三翼,模样狰狞;鵸鵌同样三首六尾,气势不凡。
然而,由于尚鸟付鸟先前被徐半仙破去六足,实力大打折扣,在这场争斗中逐渐落入下风。
最终,它不敌鵸鵌,惨叫一声,化成黑烟消散不见。而鵸鵌也受了重伤,身形一闪,重新回到了墙上的鬼图之中。
女管家虽被眼前这惊悚的一幕吓得不轻,却还是强忍着恐惧,赶忙跑过去,小心翼翼地扶起张绵。
徐半仙从怀中取出一个古朴的小葫芦,轻轻打开塞子,缓缓放在女孩鼻前,让她嗅了一下。
“好臭!”女孩蓦地醒转过来,眼神也逐渐恢复了清明。
女管家见状,这才长舒一口气,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徐半仙神色温和地说道:“现在没事了。她身上的精魄已经驱散了。如果您还是不放心,可以按照云天命说的,把鬼图化水给小姐喝下。”
云天命也在一旁补充道:“鵸鵌具有辟邪的功效,可以让小姐安然好眠。”
张绵一听,非但没有丝毫感激之意,反而突然破口大骂道:“谁让你们多管闲事。给我出去!你们都是坏蛋。”她脸上满是愤怒。
云天命和徐半仙闻言,皆是一愣,这熊孩子!好心帮她,却换来这般无礼的对待。
可就在下一刻,张绵却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哭声中还夹杂着断断续续的话语:
“你们都是帮凶.......我不想睡着做那些噩梦了啊!”
她哭得撕心裂肺,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
云天命和徐半仙对视一眼,难道她也是飞头蛮?做着和孟英一样的梦。
云天命上前一步,轻声问道:“你睡着之后一直做噩梦吗?”
女管家见两位确实有真本事,便轻轻关上了卧室门,缓缓说道:
“其实小姐天生异能。只要与她握手的人,她都能在晚上梦见他们,甚至可以听见他们在说什么。而且她所听见的内容,与现实中发生的事情完全一致。”
云天命恍然大悟,惊讶地说道:“也就是说,这根本不是梦,而是一种远距离无障碍的窃听能力啊!”
在最近发生的这几次事件里,徐半仙深感云天命见多识广。
他转过头,目光投向云天命,开口问道:“世上会有这般异术吗?”
云天命摇了摇头,肯定地回答道:“我没有相关讯息。你呢?”
徐半仙也跟着摇了摇头。如此看来,这是张绵与生俱来的特殊本领。
云天命暗自思忖:这小女孩怕是天生异人。只是异术序列繁杂,异人击杀“阻碍”后又能衍生出新的异术,实在难以摸清。
云天命又追问道:“这怎么能算是噩梦呢?”
张绵抱紧了怀中的兔子布偶,身体微微颤抖着,回忆起那些恐怖的噩梦:
“有一次,我听完了一个大伯的合作报价,正要醒来告诉父亲。可是,又听见梦中另外一个方向传来奇怪的咀嚼声。我好奇之下,就走入了梦中的黑暗区域。”
“在那里,有一只怪物,长得像豹子。怪物一看见我,就疯狂地冲了过来。我拼命逃跑,可怎么也醒不过来。最后,被它吃了身体,我才从噩梦中惊醒。”
她一边说着,一边抽泣着,脸上满是恐惧与痛苦。
徐半仙关切地问道:“那么,之后每次窃听之后,在梦中都会遇到这只怪物吗?”
张绵点了点头,哽咽着说道:“是的。我每次在偷听完之后,就会遇到那只豹子。被它吃一次。有时候,我一害怕,就把偷听到的话给忘了。还被爸爸骂了。”
徐半仙接着问道:“你父亲知道你遇到怪物的事情吗?”
张绵再次点了点头。
“可恶。怎么会有这样的爸爸。明知女儿做噩梦,还如此对待她。”徐半仙满脸愤恨,语气中满是对张绵父亲的不满。
张绵却连忙解释道:“爸爸说只要有钱了,就能完成绵绵的愿望了。是绵绵心甘情愿帮爸爸做事的。”
“哎!”徐半仙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满是对张绵的同情。
云天命赶忙在《阴阳录》中快速查找恶梦中的怪物,突然,他眼前一亮,找到了一条与之相对应的记载。
云天命开口说道:“按外形和特征,这怪物可能是食梦貘。《山海经?西经》中有记载,可以吃掉噩梦。可是,它怎么会吃掉张绵呢?难道食梦貘认为张绵偷听事情,一直属于噩梦,想让她早点醒来?”
徐半仙思索片刻,说道:“可能它觉得张绵拥有这种能力,本身就是一种噩梦。又被她父亲利用来发财,实在是可怜。”
云天命道:“不管怎么说,既然知道是食梦貘,就知道该怎么对付了。”
云天命依照鬼画图中所讲,又找来一张纸,在纸上精心画了一只白虎。
随后,他找来一块带血的牛肉,轻轻投在纸上。
只见一道白光一闪,飞入画中。
而那块带血的牛肉,随即融化,让画中黑色的老虎嘴巴带上了一抹鲜艳的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