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是一种感觉。
姜家几个少爷随了父亲,个子都很高,
尽管逆着光看不清来人的脸,但那一身普普通通的玄色劲装,却愣是被他穿出了一种冷峻克制的英俊,叫人浮想联翩。
“二哥,你怎么回来了?大哥跟你一块儿回来的吗?”
姜隽逸惊喜地起身,不住往他身后看。
姜隽惜三两步进了屋子,抱拳给大将军行礼打招呼,“爹,方将军听闻阿璃今日回门,允我归家陪小公子喝两杯。”
大将军颔首,淡淡嗯了一声,“坐下吃饭吧。”
姜隽惜这才坐下,先回了姜隽逸的问题,“大哥前些时日去了边城,不在锦城。”
姜隽逸失望地收回视线,又很快打起精神,“二哥,你陪姐夫喝两杯吧!”
墨司曜正偷偷打量姜二少爷。
锦城气候宜人,人杰地灵,帅哥美女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
锦城四大美男,墨司渊和姜隽承并列第一,墨司曜凭一张脸当了万年老二。
而除了榜上有名的几位,候补选手姜家二少爷以综合实力亦是受到万众瞩目,
有好事者私下里还弄了个野榜,让姜隽惜替代墨司曜,成了榜二。
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墨小公子现在好想逃,逃回墨王府,让墨司渊顶上——
姜二少爷气场太太太强大了!
上过战场的人,双目炯炯有神,目光落在墨司曜身上,墨小公子不由自主地眼神乱飘,不小心飘到老将军皮笑肉不笑的脸上,他急忙又移开视线。
好可怕好可怕。
身后是大老虎岳父大人,身前是大灰狼大舅子,前有狼后有虎,他只觉得自己柔弱得像一只小白兔。
小白兔把他从小到大做过的坏事在脑中过了一遍,觉得自己向来那么识时务,那么审时度势,应该没得罪过大灰狼吧……
大灰狼,哦,不,姜隽惜淡淡扫了墨司曜一眼,却是坐到他身旁的凳子上,伸出手,温和地开口,
“墨小公子,神交已久,一直遗憾没机会与你结交一二,倒是没想到我们缘分不浅,有朝一日竟成了郎舅之亲。”
谁说不是呢?
他从天而降的这桩亲事可真是太有生活太有意思了。
他就不该多管闲事给墨司渊出馊主意,搞一只大公鸡与姜雪璃拜堂!
墨司渊成亲当日,他就不该跟着人群看热闹,把自己看成了主角!
墨司渊把姜雪璃塞给他当媳妇,他就该抵死不从,宁死不屈地拒绝……
不不不,
想到姜雪璃那张美丽的脸,墨司曜觉得他娶了姜雪璃没什么可后悔的。
要是他只管娶媳妇,墨司渊能替他应付岳父和大舅子这些人就完美了……
墨司曜战战兢兢地与姜隽惜握住手,尴尬而不失礼貌,“二哥你好,小弟头一回当人妹夫没经验,若是有做的不好的地方,还请大哥多多担待,多多关照。”
一句话不伦不类,胡说八道,姜隽逸低头憋笑。
姜隽惜仿若没察觉墨司曜的话有什么毛病,面上依旧是平易近人的样子。
他看了一眼姜老管家。
姜老管家给他倒上一盏九酝春酒,给墨司曜满上一海碗菊花茶。
姜隽惜举起酒盏,客气地说道,“既是一家人,当不说两家话。阿璃贤静娇柔,单纯善良,在家时友爱兄弟姐妹,在外从不与人起冲突,望小公子日后能好好珍惜她。”
姜隽逸听着三哥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眼角青筋直跳,心虚地举起杯子,小口小口抿着茶,一点不敢插话。
墨司曜看着眼前淡定自若的便宜二舅子,果然是老江湖,说起谎话连他都差点信了。
还有,为啥又灌他喝菊花茶?!
墨司曜瞅着姜隽惜利落地抿掉一盏酒,认命地接过海碗。
黄澄澄的菊花茶,从舌尖顺着喉咙灌进肚子里,他感觉自己的脸都喝黄了!
喝完姜家菊花茶,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墨司曜说不清楚是什么不一样了,但他明显感觉到,姜家大小爷们儿是真把他当姑爷,当一家人来着。
大将军大手一挥,姜老管家给大家都倒上酒。
国人的交情,有一半是酒桌上喝出来的,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杯,推杯换盏之间,三分情意能喝出五分热络。
墨司曜惯在外头溜达,见多识广,脑子活络,什么都不精,什么都能接上话。
到底是墨王府养出来的小孩,虽然养歪了,但他品性没有问题,没有其他公子哥儿目中无人,高高在上的恶劣性子。
大将军和姜隽惜父子俩话不多,该吃吃,该喝喝,偶尔说几句军中的事儿,再问一两句王府的情况,客气地让墨司曜多照顾点姜雪璃。
墨司曜一一应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越来越融洽,姜家小少爷喊姐夫喊得真心实意,
在今天之前,墨司曜一直挺讨厌姜隽逸的,每回墨王爷把他们拎出来一块儿比较的时候,他都想把姜三少爷套麻袋拖小巷子里敲 一顿闷棍。
深入交流后,墨司曜发现姜隽逸这人还挺会来事的,两人勾肩搭背,你喊我姐夫,我喊你三哥,各论各的,辈分乱的一塌糊涂。
姜隽逸长得俊,说话圆滑不让人尴尬,瞧着斯斯文文,竟也会跟着同僚逛青楼。
青楼是墨司曜的主场,说到大本营,墨小公子兴致盎然,压低声音和小舅子分享经验,哪家姑娘曲唱的好,哪家姑娘舞跳的好。
“前些日子丽春院出了首曲子,叫《媚儿红》,三哥听过了没?”墨司曜神秘兮兮地问道。
“听过。”姜隽逸点头。
墨司曜追问:“三哥觉得如何?”
姜隽逸反问,“姐夫觉得如何呢?”
墨司曜露出一个都是男人,你知我知的不怀好意的笑容,“那可真是一首绝世神作,女人听了想和心上人私奔,男人听了想和相好的天雷勾地火不管天地为何物。”
《媚儿红》歌词又黄又艳,曲调又欲又撩人,整个曲子很骚,靡靡之音勾得人心痒痒的,短短时间就成了锦城欢场的流行曲。
姜隽逸多喝了两杯,矜持而傲娇地靠近墨司曜耳旁小声说道,“那曲儿是我写的。”
“怎么可能?”墨司曜当他在吹牛,举起酒杯敬了他一杯,“那曲子没被十个八个女人抛弃过绝对写不出那种悲伤和骚气!”
姜隽逸嘴角微抽。
悲伤和骚气是如何成为并列关系的?
他神色认真:“真是我写的,那天喝多了,小桃儿缠着我让我给她写首曲子,她说好不外传我才给她写的。”
传就传了,还火了。
当真是叫人惆怅又骄傲呐!
“我靠!三哥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墨司曜一口酒喷出来,又喷到了对面老丈人的脸上。
姜大将军这次没瞪他。
主要是顾不上。
大将军拧住姜隽逸的耳朵,操起姜老管家递过来的棍子抽到他身上,“小兔崽子,瞒着我逛青楼就算了,还写什么淫词艳曲?老子今儿打死你……”
姜隽逸抱头鼠窜,“二哥救我!”
姜隽惜面色不改地喝酒夹菜,在姜隽逸跑过来时,伸出长腿一绊,
姜隽逸摔了个狗吃屎,背上棍棒如雨点落下。
“姐夫,姐夫,救我!!!”
“嗯?”姜隽惜眼皮抬了抬。
墨司曜瞥见大舅子的黑脸,挪开屏风喊着看热闹的姜雪璃,
“阿璃,天色不早,我们该归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