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子很怪,口音很重。
一口官话说的十分拗口。
来人穿着经典的匈奴服饰,长相奇丑,头大而圆,面宽,眉粗眼小,颧骨高,鼻翼宽,上唇留着浓密的胡须。
竟然是,匈奴的右贤王——乌拉善!
匈奴政权中,最高首领为单于,单于之下为左贤王、左谷蠡王、右贤王、右谷蠡王,然后是万骑长。
左贤王是匈奴的太子,地位仅次于单于,统辖匈奴左部的四个万骑,拥有独立的军队和地盘,掌握着重要的政治和军事决策权。
右贤王相当于中原的亲王,统辖匈奴右部的两个万骑,勉强算是个实权人物。
墨司烨收起龙牙,下意识飞身挡在姜雪璃身前,双眼紧紧盯着乌拉善。
乌拉善身后跟着十来个手持弯刀的护卫,目光如炬,团团护在他身旁,
屋子外头,三十来个匈奴侍卫分散开来,堵住了所有的出口。
乌拉善扫了躺了一地的匈奴伤员,还有跪在正中间的“王某”,眼睛不可察觉地眯了眯,
“王某”噤若寒蝉,垂着头不敢与他对视,仔细看,才发现他身体在不可抑制地颤抖。
乌拉善抬了抬手。
几个护卫悄无声息地站出列,手中弯刀一撇,跪在地上的十来个人,脑袋瞬间掉在地上,
鲜血汩汩,喷溅而出,泼的“王某”满身满脸,整个人如同在血海里滚了一遭。
“王某”大气不敢出,任由温热的红色液体滴滴答答往下淌。
墨司烨早在乌拉善抬手时就撑开披风挡住了姜雪璃的视线——他的阿璃还揣着崽崽呢,这般血腥的画面不宜让她看到。
披风后,墨司曜把姜雪璃按在胸前,双手捂住她的耳朵往后退。
“墨九,动手!”姜雪璃闷在他胸前,瓮声瓮气地开口道。
墨司烨吹了声急哨。
掀开的屋顶上,十来个神出鬼没的锦衣卫们从天而降,立在几人前方,二话不说,上来举着佩刀就往匈奴护卫砍去。
战斗一触即发,破破烂烂的屋子里施展不开拳脚,双方不约而同地飞到了屋外,还没落地,就有锦衣卫在半空中捅死了一个匈奴护卫。
匈奴护卫双目赤红,弯刀携带腾腾恨意围住了那个偷袭的锦衣卫。
其他锦衣卫一拥而上,佩刀和弯刀碰撞在一起,混战拉开序幕……
屋外打得你死我活,屋内,木屑混着鲜血,随处滚落的头颅双目圆瞪,瞧着极其瘆人。
墨司曜头一次见到这般血腥的场面,几欲呕吐,他压下胃里的恶心,催了墨司烨一句:“速战速决。”
墨司烨神色自若:“你护好阿璃,别脏了她的眼。”
话音刚落,他手上长剑劈开一道剑风,直冲乌拉善的面门。
乌拉善随手抓过一个匈奴护卫挡在自己身前,眉头都没皱一下:“墨指挥使,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讲武德呢。”
剑气如虹,刺穿护卫的身体,护卫一下子没了生机。
乌拉善像丢垃圾一样把护卫尸体扔向墨司烨,手中砍刀同时抡起,大喝一声:“姓墨的狗贼,受死吧!”
墨司烨不与他啰嗦,一脚踹飞护卫尸体,执剑劈过去,砍刀瞬间裂开了一个豁口。
刀来剑往,铿铿锵锵的金属碰撞声不绝于耳,一场激烈的厮杀,杀得四面承重墙摇摇欲坠,墙上的泥土簌簌掉落,
一根横梁砸下来,恰恰好砸到“王某”腿上,骨头断裂的声音在这般嘈杂的环境下依旧清晰可闻。
“王某”似是极怕那乌拉善,额头冷汗直流,痛得都快死了,愣是一声不敢吭,死死咬着牙关,嘴里一股子铁锈味。
他那腿,十有八九是废了。
墨司曜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和墨九打得难舍难分的乌拉善。
这匈奴的右贤王,对自己的手下说杀就杀,眼都不眨,足见其心狠手辣,不念半分旧情。
这种没底线没人性的对手,断不能留活口!
墨司烨与他所想一致,恨不能一剑送乌拉善下地狱。
只是右贤王一身功夫十分了得,他们谁也奈何不了谁!
“砰!”
墨司烨一脚勾起横梁砸向乌拉善。
乌拉善一拳轰到横梁上,碗口粗的一根横梁顿时断成两截,细小的木屑飞溅四处。
墨司曜从地上死尸身上扒下一件披风,也不嫌晦气,顶在头顶挡住了漫天散落的木屑。
不该在这边打,容易波及到阿璃!
墨司烨暗道一声大意,边打边退,退到了离姜雪璃最远的位置,长剑腾空凌杀。
乌拉善双手捏住砍刀两端,抵住长剑,脚下没停,如蛮牛一般硬生生把墨司烨推着往墙角处挤。
墨司烨力气不大,拼蛮力没优势,
他一只手握紧长剑,腾出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柄短刀,在乌拉善靠近时瞄准他的眼睛戳下去。
乌拉善急急侧头,躲开这一刀。
墨司烨一击不成,改用短刀抗住弯刀的攻击,手中长剑“扑通”一声,在乌拉善的肩膀处捅了个对穿。
“噗——”墨司烨拔出长剑。
“唔。”
紧接着,他闷哼一声。
他捅了乌拉善胸口一剑,乌可善同时砍了他后背一刀,差点把他脊椎都砍断了……
鲜血喷涌,混在一起,也不知道谁的血,渗透暗色衣裳,触目惊心。
两个血人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一步。
墨司烨拄着剑半跪在地上,双眸微微眯起,在心里计算着从哪个角度下手能将乌拉善一击毙命。
乌拉善捂着流血不止的肩膀,瘫坐在墙边,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道:“姓墨的,我保证能在你杀死我之前送你一刀,你要是想一起死就尽管来。”
“你不配和我同归于尽。”
墨司烨挨的那一刀着实是极严重,此刻他感觉五脏六腑都快移了位,后背血肉黏在衣裳上,喉头压不住的血腥味,让他说句话都费劲。
姜雪璃听出他语气不对,急匆匆从墨司曜怀里掀开衣裳,霎时红了眼眶,嗓音颤抖地喊了一声:“墨九!”
墨司烨玉白的脸上满是血污,失血过多脑袋有些昏昏沉沉,
他闭着眼低低呢喃:“小阿狸,我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