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听到了他的想法,血怨花的力量又涌动起来,力量却没有流向斯特兰。
西维尔看见斯特兰周围的水晶根系将他裹了起来,抬向了花朵的正中心,将他狠狠的往人脸腐烂的地方一插,只剩下一颗人头冒在上面。
血怨花中的灵魂气息开始涌动,带着怨毒的力量与斯特兰融为一体,然后又裹挟着他的灵魂融入了花朵之间的巨脸。
斯特兰的灵魂强度再高,也在这数十万人的怨魂中迷失了。
花朵中心的人脸似乎隐隐勾起了自己的唇角。
血怨花的能量不足以让斯特兰成神,只能将他与这个空间实际上的最强大者融为一体。
他的灵魂不足以主导这份躯体,那便让他成为主导这份躯体的灵魂之一。
血怨花这一次没有扭曲规则,而是扭曲了神躯的特质,让祂接受了渺小的虫子作为自己的主导。
但时候,如果被这份躯体真正的主人察觉到了这里的异常,这些虫子的未来有关它这朵快要消失的花什么事呢?
血怨花到最后一丝力量耗干了,所有扭曲活动的根系都变成了如同水晶一样的死物,死死缠绕住银白色的空间锁链。
在花朵的中心那如同一片沼泽一般的腐烂面容上,无数灵魂的面貌从上面浮起,又被底下的灵魂拉扯下去。
现在界璧破碎的可能性接近于无,西维尔却皱起了眉头。
那张腐烂人脸上的笑容像是一种不祥的征兆,让他心底生出了一种近乎于毛骨悚然的感觉。
仿佛有某种恐怖的东西正在降临。
西维尔强行撑起自己的身体,抬头看向人脸上的斯特兰。
他脸上的表情全是恐惧与后悔,与巨脸上的笑容完全不同。
而处于血缘花中的所有怨魂,没有人的灵魂强度可以超越斯特兰。
那么……,这个控制这张脸微笑的,到底是谁?
一切的线索和变化都在这一瞬间串了起来。
【血肉腐化者】现在没有了其他力量的遮挡和压制,现在自身的力量甚至扩散在了整个夹层空间。
如此明显的波动,毫无疑问会被【本体】察觉。
只是由于这片夹层空间的规则陷入了混乱和扭曲,【血肉腐化者】暂时不能根据这样的联系让本体降临。
但同属一源的肉体,足以让祂分化部分的灵魂了。
毫无疑问,控制这块躯体的,正是【血肉腐化者】莫尔加?艾琳德拉。
他需要离开,将这里的消息传出去。
西维尔谨慎都没有做出什么异常反应,紧握手中的银白护符,准备撕裂空间逃出去。
一道狠辣的声音却突然响起。
“他要逃!”
西维尔抬头,那颗在肉泥上蠕动的头颅一脸怨恨,声音尖利的嚎叫着。
正是斯特兰。
他已经察觉到了有一个庞大的灵魂降临了这具身体,作为一条依附这块神躯而生的肉虫而言,他破罐子破摔的把自己当成了祂的眷属。
好不容易接受了自己现在的情况,却看见罪魁祸首就要逃跑,心再大的人都忍受不了,何况他只是一个心胸狭隘的小人。
伴随着这道声音,整片空间内属于【血肉腐化者】的力量开始涌动起来,在夹层空间之外的漏洞上再次覆盖了自己的力量。
等到本体降临,整个世界都会成为祂的食物,祂的蛆巢。祂可不会任由这个虫子破坏了自己的好事。
人脸眼眶中腐烂的肉泥开始涌动,西维尔感受到了那犹如实质的目光。
在【血肉腐化者】的力量下,整片夹层空间已经暂时的变成了毫无漏洞的神国。
他与外界规则的联系被斩断了,他陷入了更深的眩晕,眼前的一切景象都被扭曲。
脚下的土地仿佛变得更加湿软,凝神一看,竟是一片肉泥沼泽。
看来【血肉腐化者】打算吃了他。
西维尔丝毫不感到惊讶,外神渴望这个世界的本源,而他就是祂们眼中的绝佳美味。
他驱使着体内的空间力量,隔绝了这片沼泽对他的影响。
仅仅只是一块被消耗了大部分力量的神躯,还不能将他留在这里,神国现在所谓的完整,其实也十分的脆弱。
西维尔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不再用眼睛观察周围的环境,之前的记忆足以让他识别出夹层空间能量薄弱的地点。
体内的本源因为之前的消耗已经剩余不多,他需要一击即中。
就在下一刻,银白护符化作尖刃,覆盖着深邃的【本源】力量,刺穿了加强空间看似坚固的黑红色的肉泥外壁。
西维尔唇角渗出一丝鲜血,正要从这个被捅穿的节点撕裂空间逃出去。
“不许走!留下来陪我,和我们融为一体吧!”
伴随着这句话的是斯特兰体内残余的那一丝血怨花的力量,扭曲的力量再次混淆了这一点的空间规则,西维尔只能停下自己的动作。
斯特兰狂笑,周围的腐烂的肉泥涌入了他的嘴中,而他顺从本能,毫不在意的吞下那混合着自己现在的同族的肉泥。
只要一想到高洁的圣子大人将会变成他嘴里的一摊肉泥,他就无可抑制地感到兴奋。
伴随着斯特兰的话语,更多的腐烂肉泥开始涌向了西维尔,西维尔体内残余的力量不足以让他阻挡所有的攻击,污染和扭曲的规则加速了他身体的溃烂。
西维尔冷冷的看向斯特兰,斯特兰体内残余的那一丝血怨花的力量已经被完全的消耗了。
但现在【血肉腐化者】蠢蠢欲动,西维尔握紧了手中的护符,脸色惨白,只有神情依旧稳定。
现在想要压榨出更多的【本源】,就只能献祭自己的血肉了。
正当他要孤注一掷献祭时,身边的空间却被一双修长的手撕开,下一刻,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真可怜,怎么将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
听到了令人安心的声音,西维尔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虚弱的身体和感知混乱的大脑了。
他顿时单膝跪到了地面之上,却还是本能保持着自己脊背的挺直,像是永远也不会弯曲的钢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