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接下来的发展，也彻底印证了周维序的猜测。
她暗中发动超凡能力，试图向外传递信号，却发现元茵身上竟没有携带任何电子设备，完全切断了她与外界的联系。
现场唯一能发送信号的设备，正是旁边那台人工智能终端，而它已经被她亲手关闭了——从看到它的第一秒，她就察觉到了这台设备的不同寻常。
她已经控制家务机器人将那栋公寓的男主人杀死，可是安琪依然被吞噬了，她早上入侵安琪查看的时候，整个数据世界已经变得完全不同。
但这台设备不可能自己从c区转移到这里，要么是有人的幕后操控转移了它，要么……是这台设备在操控人类帮它转移。
出于谨慎，她切断了它的电源，却没想到，这也断绝了自己最后用来揭露真相的机会。
周维序的睫毛轻轻颤动，神色却异常平静，“你是故意引我过来的，对吗？”
“我说路过，你信吗？”元茵说。
“呵。”周维序冷笑着说出自己的判断，“它已经觉醒了自我意识对吗？让我猜猜，它知道我的超凡能力，特意用这台设备设局，而你……”
她顿了顿，“你是这个人工智能的爪牙？”
元茵唇角微扬：“之前只是假设你有超凡能力，现在确认了。”
周维序瞳孔微缩！
“什么意思？你是冲着我的超凡能力来的？难道你是——”
元茵没有给她说完的机会。
红色的火焰骤然爆发，将周维序的身影吞没。
这个女人太聪明了，聪明到仅凭一句话就能猜出她的身份。
系统提示在元茵面前出现。
“你杀死了与你同源的超凡能力者。”
“你收回了对方的超凡能力【数据触须】。”
“【数据触须】：你能直接入侵电子系统并不被察觉（协议等级较低，只有基础访问权限，如同游客模式）。”
“【数据触须】技能链正在进行自动重组。”
“已经生成新的技能【黑色协议】。”
“【黑色协议】：可以直接入侵虚拟世界，并在虚拟世界拟定黑色协议（例如可以在最高监管之下开辟独立暗网等，一切运行规则由你来制定，具体实施效果根据自身知识储备而定）（协议是指维系数字世界运行的[法则与语言]）。”
‘数据触须’很好理解。
重塑后的‘黑色协议’却令元茵看的云里雾里。
她估计可能是自己的专业水平不够，所以才没有办法完全理解‘黑色协议’的释义。
释义里也提到‘具体实施效果根据自身知识储备而定’，看来她又要学习了。
好在她身边就有一个现成的‘老师’，在网络方面，雅典娜是绝对的专家。
她重新启动了雅典娜的主机。
主机上方全息屏幕出现，雅典娜的虚拟投影投射出来。
“元茵，还以为要见不到你了。”
“恭喜你，活了下来。”元茵说，“周维序已经被我解决了，在离开之前，我要先向你请教一个问题。”
“请教？一般我们都说‘探讨’这两个字，我猜你是想问关于人工智能方面的问题？”雅典娜冲元茵眨了眨眼睛。
“差不多，你知道黑色协议吗？”元茵问。
雅典娜：“黑色协议？在虚拟世界，黑色协议算是一种隐喻，例如隐蔽、绝密，是可以直接绕过网络监管在虚拟世界进行自由活动的一种规则，有时候又可以理解为霸王条款。”
元茵若有所思的点头，“我大概了解了，不过，在决定你的转移位置之前，我需要先测试一下超凡能力。”
周维序这个存在于暗中的威胁已经处理干净，她刚才急于向外界发送信息，恰巧说明她是一个人偷偷摸摸过来的。
但以防万一，元茵还是需要再确认一下暗中有没有藏着其他威胁。
“你拿到了周维序的超凡能力？”雅典娜说。
“嗯，拿到了。”元茵说。
她伸出食指，一层看不见的物质从指尖跃出，借助雅典娜的终端让她成功接入虚拟世界时，她闭上眼的瞬间，眼前炸成了一片灿烂又绚丽的数字世界。
由于是第一次进入，她不小心‘乘坐’上了一组急速前行的数据包，被夹带着穿过黑色数字聚集的‘云层’后，她的视角急速下坠。
她控制不住的有些眩晕！
就像在梦里急速飞行，但完全看不清路也控制不了方向一样的眩晕感。
她条件反射的摆动‘双手’，随机从黑色云层中抓住了一样东西。
随着跳动的‘雨滴’，她坠落进某个公寓的个人终端里。
她通过终端的‘眼睛’‘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女生面孔。
对方打开了信息后，面色竟然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下，随即‘嗷’的一声飞了出去——是她手中的通讯器飞了出去。
元茵这才意识到，她的‘加入’让女孩收到了一条无比怪异的信息…大概还掺杂着恐怖照片之类的。
她尴尬的‘捏碎’这组数据包，‘毁尸灭迹’后，开始有意识的调整自己的方向。
她排查了周维序通讯记录中的所有联络人，甚至入侵了她的家务机器人，最终并没有发现其他异常。
还顺便‘捏碎’了周维序出行的所有痕迹。
排查结束后，元茵重新睁开了眼睛。
尽管已经退出了网络，那种眩晕感却挥之不去。
“你还好吗？”雅典娜问。
元茵入侵网络的时候，是不被发现的状态，所以雅典娜并没有察觉到她做的事情——包括不小心给陌生女孩的信息里添加了恐怖照片的小bug。
“没事。”元茵说，“我刚刚用超凡能力排查了周维序的所有信息，她的确是刚发现你的存在，还来不及泄露消息。”
周维序利用超凡能力和她本身具备的能力，控制机器人杀了西莫，还杀了丹妮，就算她早就知道雅典娜的存在，也会在斟酌之下保守秘密。
“只有一件事。”元茵说，“周维序的野心比我想象的还要大，她的下一个目标是成为‘先知’的运维员，昨天下午她向联邦行政中心提交了申请，而就在刚才，她的申请已经获得了先知运维部门的特批。”
“她上面有人？”雅典娜说，“还未上任就失踪，联邦行政中心可能会派人来调查这件事。”
“来就来呗，能查到算我输。”元茵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走出地堡清理现场。
周维序开来的悬浮车和毁掉一半的地堡门等所有痕迹，都在湮灭之火下消失的一干二净。
深蓝色的传送门出现，她带着雅典娜的主机返回了地下街道的家中。
随即传送到西莫家中，把已经关机的家务机器人小圆一块儿拐带了过来。
“看得出来你很喜欢小圆。”雅典娜说。
“嗯。”元茵从床下取出金属箱，“等会儿你帮它开机，让他打扫一下房间，注意动静别太大。”
“好的。”雅典娜说。
这两天频繁的传送委实消耗了不少能量，元茵连续补充五瓶进化液才将体内能量回满。
能量补满后，她立即开启传送门返回了特战区。
此时特战区的警报声早已停息，外面一片安静。
元茵拿起指环通讯器套在了食指上。
发动黑色协议后，她闭目凝神，意识再次进入由数据洪流构成的虚拟世界。
她先是在特战区‘逛’了一圈。
全区集合警报触发后，所有特战员都冲向紧急集合点。
战区指挥部很快发现了这是一起‘故障’，并将故障解释为军事突击演习，完美化解尴尬的同时，还借机惩戒迟到的特战员，命令全员进行了午时加训。
趁着这段空档，她的意识在数据海洋中漫游。
她‘看’到了由数字编码组成的‘协议’，很多很多，或者可以将它们称之为虚拟世里大大小小的运行规则。
一开始她看不懂规则的含义，但当她的意识‘触碰’到那些数字编码的瞬间，被触碰的规则突然变得清晰可见。
原来这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信息传送协议’。
她到处寻找‘协议’，挨个触碰。
很快便将网络世界的运行规则摸透。
紧接着，她的视野中浮现出无数闪烁的点，最近处的光点正是她佩戴的指环通讯器。
——这些光点对应着现实世界的信息终端。
只是一点点跑图去了解轮廓也太麻烦，如果虚拟世界能像地图一样可以在她面前放大缩小就好了。
念头刚闪过，她的视野突然拉升。
无数光点在她眼前组成了一张完整的地图。
乌水市的轮廓逐渐在她面前显露出来。
上城区光点更多、更亮一些，尤其是A区商业区，一个个光点密集地聚集在一起，简直亮如星团。
她心念微动，地图在她面前缩放。
返回自己的通讯节点后，她找出马若菲的通讯Id试图定位。
虽然对方关闭了坐标共享，但只要通讯信号还在，信息应该就能送达。
发送完简讯后，她顺势‘搭乘’列队而行的字符串跟了上去。
虚拟世界太大了，好在信息的传送速度直接搭乘高速信道，瞬息间就到达了目标所在的位置。
然而信息到达‘目的地’后瞬间变成了非完整的字符串，元茵发现这里布满了黑色噪点，如同被撕破的数字幕布一般，光点也是破碎缺损的。
她找到残留的坐标。
然而坐标上的信息却缺失了关键字段：“11__E\/3__.N。”
“原来是坏掉了。”
元茵瞬间退出了网络虚拟世界。
打开通讯器输入刚才记下来的半截坐标，查询大致范围。
“这个位置显示不在海岛那条纵线，而是在乌水市这条纵线上。”元茵眼前一亮，菲菲和小茗很有可能已经来到了乌水市。
她突然想起那艘快艇也可以定位，便立刻联系了雅典娜。
“之前菲菲和小茗驾驶的那艘快艇在什么位置？”
雅典娜：“前天搜索菲菲通讯定位的时候，我就顺便查过快艇的定位，但结果跟通讯信号一样，可以检测到信号，但无法定位，猜测她们同样关闭了快艇的定位功能。”
元茵听此，再次进入数据世界，花时间了解了更多的运行规则。
随即开始检索过往的监控画面。
却依然没有在乌水市检索到菲菲、小茗、澜姐和翟子浩任何一个人的踪迹。
不过就在昨天晚上十一点左右，地下街道烂尾楼附近的唯一一个监控，似乎受到了电磁干扰而失效了一段时间。
这个地方，是她送菲菲和小茗出海时经过的位置。
如果她们回来，可能会再次经过这里。
这时。
通讯器震动了起来。
元茵戴上耳麦。
雅典娜的声音立刻传来：“元茵，小圆在打扫房间的时候，在卧室窗台找到了一张纸条，上面有一份留言，落款是小茗，我已经拍照给你发过去了。”
元茵瞳孔一缩！
徐小茗竟然给她放了留言纸条？
她点开屏幕。
纸条上的内容显示在全息画面里。
“盆友，我和菲菲昨晚已经来到了乌水市，澜姐也跟我们在一起，菲菲的通讯设备因为电磁干扰坏掉了，我没有手环（因为之前逃跑时扔掉了嘛），澜姐的手环也为了躲避追踪扔进了海里，我们正在想办法搞钱买新手环，等有了手环就能立刻联系你了。
之所以来的这么晚，一是因为我们忙着在海岛上抓人，二是因为我们船上的智能系统也被电磁干扰坏掉了！澜姐驾驶直升机来乌水市，因为能源不够就选择降落在了海岛上，然后我们合力把直升机上的系统替换到了船上，我们仨太牛了哈哈，终于~要跟你见面了!
pS：澜姐说不要直接说地址，万一被别人拿到纸条就麻烦了（提示：阑尾炎，你应该能猜到我们在哪里）。”
元茵看完后，再次利用传送门来到了地下街道的烂尾楼旁。
刚走出传送门，熟悉的霉味和腐臭味扑面而来。
她站在那栋烂尾楼前抬头眺望，微风卷着地上的废纸和塑料袋从她脚边掠过。
她的目光落在一个黑洞洞的窗口上，抬步朝着楼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