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头犬将独孤剑吞噬殆尽之际,那片弥漫的黑雾骤然间翻腾汹涌,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尖叫,竟骤然转向,迅速消逝于远方。
钟灵瑰近乎失控地疾奔而上,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团裹挟着绝望的黑雾渐行渐远,转瞬之间,双头犬的踪迹已无从寻觅。
她无力地委顿于平缓的山坡上,目光呆滞地凝望着那个方向,灵魂仿佛被抽空,唯有泪水不受控制地潸然而下。
内心深处,一个声音不断回响,如泣如诉:“他走了,他为了救我而牺牲,这都是因为我。”
心痛至极,莫过于斯。
钟奎目睹这一切的发生,却束手无策,直至此刻,他对独孤剑的所有成见与隔阂已烟消云散。
他望着妹妹空洞迷茫的眼神,心中涌起一阵酸楚,却苦于言辞,不知该如何安抚。
良久,钟奎缓缓上前,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膀,低沉地说道:“小妹,我们离开吧,他或许……”
雨水与泪水交织在一起,滴落在钟灵瑰清丽绝俗的脸庞上,浸湿了衣襟,让人难以分辨哪是雨水,哪是泪水。
“不知为何,我与呆子相识不过须臾,但我却渴望与他相伴,渴望聆听他唤我‘灵儿’。”
她渴望他能凝视自己,与他在一起的每一刻,都让她沉浸在前所未有的喜悦之中,这份欢愉,是她生命中从未体验过的。”
钟奎听闻此言,只觉喉咙一阵干涩,心中千言万语涌动,却不知从何启齿。
“兄长,你可相信轮回的存在?”钟灵瑰轻声问道。
钟奎艰难地挤出一句:“此事,我实难断言。”
钟灵瑰目光穿越远方,嘴角勾勒出一抹温柔的微笑,仿佛又看见了那个憨厚的身影正对她展颜而笑。
她坚定地说:“而我,深信不疑。”
“我想要去陪伴他,他如此单纯,呆头呆脑,我担心他会受人欺凌。”
“他定是去了另一个世界,在那里,举目无亲,他定会感到无比的孤寂。”
“他向来喜好行侠仗义,见义勇为,这样的性格,恐怕会让他频繁置身于险境,我不愿他受到任何伤害……”
钟奎泪水如决堤般涌出,紧紧抱住钟灵瑰,急切地打断道:“别再说了,别再这样下去了!”
钟灵瑰微微一笑,以低柔的声音说道:“兄长,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应该去陪伴他呢?”
“灵儿,你醒醒吧!他已然离世,肉身消逝,灵魂湮灭,忘了他吧!”钟奎摇晃着钟灵瑰的身体,试图唤醒她。
“遗忘?”钟灵瑰摇了摇头,低语道,“我做不到。”
钟奎大口喘息,突然,他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激动地说道:“小妹,或许阿呆并未离世!”
钟灵瑰痴呆地望着远方,沉默不语。
钟奎稍作思索,缓缓道:“小妹你想,凡是被那双头犬吞噬之人,顷刻间便会遗落尸体,然而阿呆却是个例外,魔气将他吞噬后竟自行离去,这或许意味着他仍有生存的可能!至少,在未见其尸骨之前,我们不能断定他已不在人世。”
闻听此言,钟灵瑰的眼眸中重现一丝光芒,声音颤抖地问道:“兄长,你说的是真的吗?”
“他是无双剑体,一种能与不死道体血脉相抗衡的体质,尽管我对其了解不多,但我坚信,他不会如此轻易逝去!”
见妹妹有所动容,钟奎继续劝说道:“倘若他还活着,而你却选择了殉情,试想,一旦他知晓此事,将会承受怎样的悲痛?因此,你绝不能轻言生死,至少在未得到阿呆确切的死讯之前,你必须坚强地活下去!”
钟灵瑰的眼中逐渐恢复了生机与希望。
钟灵瑰的面色渐渐恢复了血色,她低声自语:“是的,兄长言之有理,我不能轻言放弃。我必须找到他,去找那个心地善良的呆子,他绝不可能就这样离去。”
……
“将体内剑气游走全身,剿灭魔气。”
“小子,你的神魂呢?用你的神魂,感知魔气的运动,它到哪儿?你就催动剑气去哪儿干他,……”
若非亲身经历,根本无法体会那股魔气侵蚀肉体的剧烈痛苦。
魔气在他体内肆意游走,摧毁着每一寸肌肤的生机,然而,独孤剑的肉身经破虚剑鞘和破虚剑匣的洗礼,体内涌动的红色血气在遇到这股魔气时,犹如狂风暴雨,汹涌而出,锋利的剑气与之迎面相撞。
魔气与血红剑气在体内悄然交锋,虽无声无息,却让独孤剑的肉身几乎达到崩溃的边缘。
在碰撞的刹那,肌肤裂开,经脉、骨骼、肌肉,无一不被黑色魔气渗透,但转瞬间,这些魔气就被血红剑气切割得粉碎。
经过这一番不断的撕裂与修复,独孤剑的肉身愈发强健,但他所承受的痛苦,却是常人难以想象的,那痛苦深入骨髓,直击灵魂。
最终,魔气尽数涌入独孤剑体内,却仍无法抵挡血红剑气的锋利,被切割得七零八落,最终消散无踪。
魔气散去后,只余下双头犬,而独孤剑的身体消耗过度无力控制,坠落在地。
双头犬将魔气尽数耗在一个炼气修士身上,却未能将其吞噬,不禁发出尖叫,一道黑芒闪过,径直钻入独孤剑的丹田。
丹田乃修士灵力之源,双头犬企图从根本上摧毁独孤剑的根基,掠夺他的灵力。
独孤剑惨叫一声,丹田处传来剧痛,他的身体重重摔落在地。
双头犬闯入丹田,瞬间掀起滔天巨浪。
“蠢狗,敢闯入本大爷的地盘。”
“过来啊,大爷吃了你。”
双头犬继续向丹田深处疾冲,却在陡然间看到丹田处的那个剑匣,不由得一愣。
刹那间,一声尖厉的呼喊骤然响起,随即是一道匆忙逃离的身影,企图摆脱独孤剑躯体的束缚。
这时一道金光从天而降,雕哥出场。
仿佛瞬息之间跨越空间,悬停于双头犬的正上方,以一种沉稳的姿态,缓缓地将双头犬压制。
片刻沉寂之后,丹田之内的血红气息重归平静,周遭的一切也随之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双头犬被那雕哥抓入剑匣关了起来,牢牢镇压,沉寂无声,毫无动静。
独孤剑不禁倒抽一口冷气,“这破虚剑果然非同小可,雕哥,真乃神雕也。”
“想当年,雕爷跟随大哥,在域外杀魔如屠狗,没想到今日竟在欺负一条狗,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