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被他发现……
顾怀宁只犹豫了一瞬,便还是选择了行动。
比起同他再有往来,她宁愿选择冒险。
沈敛回书房时,看见的便是小姑娘立在桌案边,纤细的腰肢不足盈盈一握。
他黑沉的眸子微闪,立在原地一时没有出声。
沈敛的习惯几年来一直没变过,但书信放置的位置,顾怀宁确实不知。
翻动过多会露出痕迹,她只能尽可能小心。
直到小橘白不耐发出了一声喵叫,她才被吓得猛然回了神。
沈敛少见得穿了一身红衣,眸光沉沉望着她,也不知在外头已经站了多久。
熟悉的尴尬涌来,然后又被顾怀宁麻木地压了回去。
很好。
当真是一点都不出所料。
重生后,似是每次想要背着沈敛做点什么,基本都会被抓个现行。
与其浪费时间在窘迫上,还不如赶紧想想该如何解释。
顾怀宁等着沈敛开口,却是见他抱着猫缓步进步,却一声不吭。
他极少穿这般艳色的衣服,柜中衣物一般也都是更显稳重的灰黑蓝。
这般火热鲜艳的颜色同他的气质不搭,但又生生给他添了一抹禁欲妖冶之气。
以往的沈敛清冷如天上的谪仙,任人不敢生出亵渎之心。
眼下的他却似是谪仙坠了凡尘,红衣是他的伤,给了人想要亵玩的冲动。
顾怀宁忍不住往他脸上去瞧。
他应该是喝多了,俊颜上多了一抹极其浅淡的红晕,让他更添一分颜色。
就连以往一贯冷静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眸子,也多了一层雾色。
沈敛缓步至她跟前,却依然没开口,眼中似有浅浅的困惑。
顾怀宁从未见他喝到这种程度过,瞧着似是醉了。
这稍稍安了安她的心。
清醒的沈敛不好对付,若眼下喝醉了,倒是多了些机会。
顾怀宁看着对方的眼睛,开口道出早已准备好的腹稿。
“世子……”
只是这两字才一出口,她便看见沈敛拧了拧眉。
顾怀宁停住,小心翼翼看着他的表情。
“世子?”她询问。
“这称呼不对。”沈敛皱眉淡声道。
称呼。
不对?
顾怀宁有些不解,她同他的关系,不称呼‘世子’要叫什么。
她寻思着,叫了他的名字。
“沈敛?”
他眉心的折痕更深了一分,眼底的眸光也染上了一丝郁气。
很明显,这答案不对。
顾怀宁抿了抿唇,实在猜不透他。
就他俩这关系,难不成……
“沈先生?”她自己都有些不确定。
但好歹,对方确实教过她。
只是这称呼一出口,她自己都觉得肯定不对。
沈敛闭了闭眼,干脆冷冷看着她,不说话了。
“世子不妨直说,我该叫什么?”顾怀宁不想猜了。
她总是猜不透他心思的。
前世和今生都一样。
沈敛则眸光沉了沉,道:“称呼和态度,都不对!”
这回不止称呼了。
还态度也对了?
顾怀宁忍住气笑的冲动,他哪来这么多要求。
前世他明明也不这样的。
小橘白或许察觉了她心思,喵喵叫着从沈敛怀里爬出来,想要往她身上爬。
顾怀宁的注意力被小猫吸引走,瞬间降了些火气。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猫头,小橘白也主动伸出脑袋往她手心蹭。
摸了两把后,她被猫哄好了。
顾怀宁调整了下心态,不必同喝醉酒之人计较。
她放软了态度,客气有礼,“我该叫你什么?”
沈敛对上她水灵的双眸,却依旧皱了皱眉,而后绕过了身去坐到了桌案后的椅子上。
他觉得自己当真是喝醉了。
淡淡的冷桃香就在身侧,小姑娘那张明艳小脸也逐渐同梦境重叠。
沈敛觉得头疼,下意识便用手抚了抚额。
他是喝多了,但没失去理智。
椅子离顾怀宁的位置很近,他不过是从她的一侧换到另一侧。
见他头疼,她下意识伸出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太阳穴。
她的技术虽不算精妙,但常氏有头疼的毛病,她在家时经常会替对方揉按。
纤手带来冷香,感受到她微凉的指尖,沈敛怔了一怔,确实抬眸看向了对方。
这一刻,梦境和现实有些微妙的重合。
那似真似假的梦境中。
她纤细的手指攀上他胸腹时,似乎也是这种触觉。
顾怀宁也是一顿,意识到自己过界,立刻收回了手。
只是她的动作快,沈敛的动作却更快。
收回的纤手被他按住,温热的掌心覆在她微凉的手背上,竟有种灼热感。
顾怀宁愣了愣,见到他眼中的困惑又释怀。
他喝醉了。
大概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顾怀宁心下有些复杂。
她竟不知他原来也是个会因喝了酒而冲动之人。
也或许,他是将她当成别人。
顾怀宁皱了皱眉,本能地便想起了魏清音。
她今日没来书院。
再观沈敛这套少见的打扮,莫不是为了去见她?
而后因着两人起了争执,这才借酒消愁。
顾怀宁觉得这般猜测也可以说得通,但若沈敛真是因为这种原因喝醉,她又觉得有些膈应。
脸上的情绪冷下,她用了用力,将自己的手收了回去。
“世子,自重。”
沈敛先是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心,而后抬眼落在她光洁白净的小脸上。
“这种程度便算不自重了?”他半靠在椅子上,眸光算不得清明。
“需要我帮五姑娘回忆一下,你以往做过的事吗?”
顾怀宁的表情更淡了。
那也不是她乐意的。
她是出过几次岔子,但好几次不是他自己非要帮忙吗?
“我今日过来,不是同世子吵架的。”
她垂下眼,不想再兜圈子。
沈敛打量着她神情,却没接着她的话问。
“帮我开窗。”他忽然道。
顾怀宁瞪了他两秒,到底转过了身去,没跟一个醉鬼计较。
他今日书房未开窗,冷香混着酒意入鼻,忽然让他今日有些上瘾,也有些意乱情迷。
若是开窗让气味散去,或许能叫他清醒些。
沈敛靠在椅子上,目光随着顾怀宁而去。
直到小姑娘走到窗边,他这才想起自家窗台设计与别家不同,常人并不清楚其中门道。
他正欲起身,便见顾怀宁熟练拉开闸口,而后将窗户撑起。
没有一丝研究和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