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一天晚上。
“老师,准备好了吗?”
夜晚入睡前,赵寻欢还是没忍住询问了一番,看的出来她真的很激动。
“嗯,但是……我们今天没去临行宴的事,应该没什么问题吧?也怪我太专注药剂炼制了。”
简一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反正宴会上那些人,我们也不熟,熟的关系也不好,坐那儿虚与委蛇,还吃不好饭呢。”
赵寻欢无所谓撇嘴,滔滔不绝的又开始表达起她的激动,感觉自己努力这么久,明天终于要大展拳脚了。
元若若,还有那些个堂兄妹,我到时候一拳,两拳,这边一个打左眼,那边一个打右眼。
简一此时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她今天倒是格外疲惫,轻轻掖了掖被子,她就在赵寻欢的絮叨里睡去了。
心界里。
悠然感受到简一渐渐平稳的呼吸,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的手。
不会是刚刚调动力量,结果却调动了简一的精神力吧?
不然今天她这么一秒入睡了?
悠然有些颓丧的抱头,它的力量怎么也出问题了?
“喂,出来。”
“干嘛呀?”
“我力量出问题是不是和你有关?”
“你不知道……我们的力量来自迷雾吗?你排斥我,当然用不了力量呀。”
悠然有些诧异,力量来自迷雾?那迷雾深处心渊中的一些毒刺,还有修炼《灵台问心契》所产生的雾气暴动。
种种迹象看来它与简一并不契合,可自己的力量来源竟然是雾气,不是自己的心力?
“很奇怪吧,这情况在你们心界之中也很罕见吧?”
系统突然出现和悠然沟通。
“你?我们认识吧?”
“嗯,当然,只是没想到你选了一条这样的路。”
悠然嗤笑一声,语气间尽是漫不经心。
“所以呢,大家都是来报恩的,在我面前装什么啊?卿梧?”
“你恢复记忆了?”
系统的语调再不是之前那电子机械音,而是变成了一道讶异的女声。
“不,我只想起了一点点,我现在的情况我自己都不清楚,你还随便给她说了一个人格分裂,她现在事情本来就多,你还……”
“不是我说的,系统自己检测判定的,你现在的模样真是大变啊。以前这么多字你要分一年才能说完吧?不过这性格还是没怎么变,就记起我的名字还敢跟我对峙套我话。”
系统只变声了一次,再开口又变成了电子音。
“滚……”
悠然显然已经没了耐性,直接下逐客令。
“我只是说了系统的判定,我自己的还没说呢,这么绝情,诶……这点不好,改改?”
“或许到了问心道场,一切都会揭晓,按照你的性格,你应该会在一些重要地方留下不少后手。”
系统一点都没被吓到,照旧叭叭了两句才离开。
“哦,对了,那雾气你动用也没关系的,心力之事一时半会儿又解决不了,你总不能在这样的关头拖后腿吧?这次行动可不简单,会出事的……”
悠然眼睛眯了眯,系统的话它并不是全信,但是照它觉醒的那些记忆来看,这系统,应该是全心全意站在简一身后的,但时间能变的太多,它可要斟酌再斟酌系统所说的那些话。
卿梧变成了系统,这在她的推测中确实有这一种可能,毕竟这样就能继承下那件道具,也是最稳妥的一条路。
可是谁又能保证,上次的事不会再重演呢?
简一,看来这问心道场之事已经不能再拖了,迷雾……或许我是那个媒介吗?
与此同时,路云海坐在小院里,抬头看着月光。
他可不像欢欢和简一那俩丫头可以随便找个借口不去宴席,他作为路家云字辈这一代最出色的人,必须到场和路二爷一起,不然就显得不尊重客人了。
他手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小罐,这是桃喜通过特殊手段送到他手上的,里面不是母亲的骨灰,是他那位父亲的,虽然上面写着路云海之母。
看来死后他倒是学会放母亲自由了,只可惜,生前得不到的,死后又有什么意义呢?
下辈子还是不要再遇见了吧,母亲她这辈子实在过的不算好。
光脑的提示打断了他的思绪。
宁惊鸿:不错,这次路家也算让我抓到一个实质性证据了,沿着这条线,我已经让人去继续调查了
酋宇星系也是无所不用其极,哼,我要把它的这些爪牙无声无息的一个个都给拔了……
路云海:据我所知,这事已经很久了,只怕酋宇星系还埋下了太多,现在人手这样紧张,我要不要去协助?
宁惊鸿:灵晶幽窟这事也不简单,你留那儿我才放心。我也就嘴上说说真拔掉的估计也没多少,上头结果还没下来。
酋宇星系现在越来越肆意妄为了,竟然去星际佣兵联盟下达命令,攻击我们不少对外的交通枢纽,过往星舰……
那群亡命之徒,根本不怕死,跟蝗虫过境一般,那些星际法庭上的法官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真是气死我了!
看到此消息路云海原本笑眯眯的眼睛也闪过一丝怒意。
宁惊鸿:对了,你知道我外出时,竟然遇到了一头王族蚀星冥兽,不过它本不欲与我缠斗,但我拿出兽塔里那头兽的残魂时,它愤怒回头就要抢夺。
我虽然也付出了一些代价,使用了秘法,但这蚀星冥兽看我不好对付,它身上似乎也有些伤,所以它竟然叫人来帮忙逃脱。
那人来后,本是不敌我,可他那酋宇星系的功法一出,战局就被扭转了,幸好风学姐路过帮了我一把。
什么时候这蚀星冥兽一族竟然和酋宇星系的人有联系了?
诶,反正这事我调查中呢,也就跟你说说,具体信息不明,你也可以注意注意。
路云海:我曾经找寻三姐消息时,被一头蚀星冥兽阻截,我受了致命伤,也伤到了它,那蚀星冥兽左腿是否出现崇明火的恐怖灼伤留下的疤痕?
宁惊鸿:你……那确实,你这伤怎么办?
路云海:暂时无解,但实力还是有八成左右的。
宁惊鸿:那你好好休养,我帮你上报?这事你怎么藏着不说?
也是现在星系局势动荡,不少内奸搅动风云,就算是训练营也不是铁桶一块
路云海:等灵晶幽窟一事结束,我去找下元夕老师。
结束了对话,路云海此时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
如果这事和酋宇星系扯上关系,那么灵梦幻海那一劫,是否背后也有酋宇星系的手笔呢?
被带回路家之后,幼年的路云海僵硬的扯着一抹笑容面对所有人,可他一个失去天赋的“废材”自然而然的成为了众人口中的垃圾,以及被欺负的对象。
那天下课,他照旧被拉去了厕所,一桶桶冰凉的水顺着湿透的发丝不断下落,在一只冰晶兔的技能下,路云海浑身结满了霜花。
“住手!你们今日的功课做完了吗?”
“路云叶,你管他?他可是一个杂种呢,哦,我忘了你也是……”
“哼,逞口舌之利谁不会,力力猴给我打!”
路云叶嘴上说着,自己也没闲,一只手就在那人的眼睛上重重打下一拳。
然后路云海就被拉去了她的小院,两人一起包扎伤口。
“我可不是无缘无故救你的,谁让你长得和卞姐姐很像,但是你这样假笑也太丑了吧,都侮辱了卞姐姐遗传给你美丽的眼睛。”
“你见过我母亲?”
“对啊,卞姐姐做的饭好吃,你以前不是这样,发生了什么?我听说卞姐姐她……是真的吗?”
“嗯。”
“路云海!你现在怎么这样了?身为卞姐姐的儿子,你现在的样子也太让人失望了!”
路云叶气的起身,那只还在帮他擦药的手狠狠往下一按。
“你这又是假笑,又是死气沉沉的模样,你这样真是白瞎你长的这么好看的一张脸了……”
“我要赎罪……”
路云叶眼睛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路云海,凑在他眼前。
“你说什么?赎罪什么?你有什么罪?”
“你不会把卞姐姐的死归结在自己身上吧?”
“你这样……让我想起了那个女人。”
路云叶突然蔫了,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坐在路云海身旁。
“我妈除了我,还生了一个,算是我弟弟吧,但是他没有活很久。我曾经很怨怼她因为弟弟的到来疏忽我,但是她是我妈,怎样都有一层血缘关系在的。”
“在没有弟弟之前,她也对我挺好的,那我也不能忽略她之前对我的好。”
“在卞姐姐没出现之前,爸的后院可乱了,除了那位明媒正娶的,私下的人真不少,我妈就是应酬中被送来的,不过她运气还算好,虽然不算得宠,但是肚子争气,她是这么让认为的。”
“可笑吧,这样的年代,竟然还有这样……但资源掌握在少数人手里,他们纵情享乐就这么几件事。也不怪我妈,跟了爸之后,她确实生活变好了,但我不认可她的想法就是了。”
“有了我也只是个意外,爸并没有想到,但我那时候检测出来天赋不错就留下了。本来我妈就是那些情人里唯一生下孩子的,后面又怀上了,就遭了暗算,我弟虽然出生了但是……”
“我弟死后,我妈就把所有错都归结在自己身上,郁郁而终了,她死前还拉着我说了好多话,那时候她已经有些精神恍惚了,把我当成弟弟,最后却又认出我,跟我说对不起,说完就咽气了。”
路云叶红了眼,但没掉眼泪,她头扬的高高的。
“卞姐姐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她跟爸别的女人不一样,不对不对,也不能这么说,卞姐姐说了每个人的性格都有缺陷,但从没有谁生来就比别人高一等,其实爸那群女人也不是谁都坏,但我心里卞姐姐最好了。”
“真羡慕你小子,有这么好的妈妈……”
路云叶有些哽咽,打了几个嗝,又好了。
“不管卞姐姐的离开有什么缘由,你现在这样就是辜负她所付出的一切。”
幼年路云海沉默低头。
“是我害死了她,我如果没有转身离开导致她的停顿,她也不会被派来的杀手暗杀,父亲也不会没有救她的机会。”
“死脑筋,你别告诉我你现在想被那群人欺负死,下去陪卞姐姐?”
路云叶揪着路云海的耳朵一通怒吼。
路云海回忆至此不由一笑,三姐总是这样爱揪人耳朵,他这耳朵小时候没掉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三姐从来都是这样乐观的人,跟欢欢一样,这才将那时深陷绝望的他一把拽起。
灵晶幽窟通道前。
最早到的便是路家逸字辈的那几个,不过奇怪的是少来了几个人。
路逸尘和路逸瑶他们不在,其他几位倒是都在。
路逸枫和路逸绯这两位受害者联盟站一起便开始指责赵寻欢二人。
路逸烬舔了舔唇看着二人问:“要是我去帮你们打了那赵寻欢一顿,你们给我几滴精血可好?”
没等路逸枫他们开口路逸霜先张嘴了。
“你这憨货,家里就剩这么几个小辈了,你敢对谁觊觎,有你好果子吃,不过赵寻欢惹出了这么些事情,嗤,你这次就算生吞了她,都有人保你。”
路逸黯默默垂头在阴影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生吞?我手撕你两都不带喘口气的。”
赵寻欢哐当扔出一把大锤砸在小团体靠着说话的墙上。
“你还敢来?”
路逸枫抱着伤处,指着赵寻欢厉声大喝。
“好了!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不过还没等简一上场呢,路二爷就打断了他们的口舌之争。
路二爷身后跟着的两女一男,正是元若若他们,怪不得出声制止呢。
赵寻欢在元若若出现之时,眼睛就从路家小团体的身上移开了,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了眼元若若。
而后者则是朝她微微颔首。
赵寻欢眉头一皱,偏头就问简一。
“老师,这是什么意思?她就这么看我一眼,我读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