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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

这一次,声音完全不同。

不像闷响,倒像是用烧得滚烫的铁钎,狠狠捅进了一个装满腐臭油脂和变质脓水的巨大皮袋。

粘稠。

恶心。

带着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破裂声响!

沈风手中的漆黑刀锋,毫无任何阻碍。

深深地、完全地,没入了那颗燃烧着无边暴怒的巨大猩红复眼核心!

刀锷紧紧贴着眼眶。

整把刀,只剩下刀柄露在外面!

一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甚至超越了生物发声极限的尖锐嘶鸣,从掘地虫喉咙最深处爆发!

那不是咆哮。

也不是嘶吼。

那是纯粹的,凝聚了生命走向终结前,所有痛苦、所有不甘、所有绝望的死亡哀嚎!

音波化作了实质的海啸,疯狂席卷四方!

近处几栋本就摇摇欲坠的残破楼体,在这恐怖音波的冲击下,仿佛被一只无形的苍天巨手狠狠拍下!

轰然垮塌!

漫天烟尘冲天而起,遮蔽了月光!

而被刀锋彻底贯穿的巨大复眼,光芒骤然黯淡。

如同被掐灭的烛火。

紧接着,像是积蓄了最后的能量,轰然爆开!

炸成了一团无比绚烂的死亡烟花!

墨绿色、腥臭到令人窒息的粘稠浆液,混合着无数破碎的、晶体般的细小组织碎片,向着四面八方疯狂喷溅!

沈风,正处在爆炸的核心!

但他似乎早已预见这一幕。

刀锋刺入的那个刹那,他的手已经松开了刀柄!

整个人如同失去了重量,借着复眼爆开那恐怖的冲击力,以及身体残存的最后一点爆发力,向着侧后方急速飘落!

即使如此,腥臭恶心的浆液依然溅了他满头满脸!

剧烈的腐蚀感伴随着令人作呕的恶臭,瞬间包裹了他,几乎要让他当场窒息!

掘地虫那庞大如山峦的身躯,像是被瞬间抽干了所有的骨骼与气力!

猛地僵直了一瞬!

随后,开始了最后、也是最狂暴、最混乱、最毫无章法的死亡痉挛!

它仅剩的那颗最小的复眼,也彻底失去了所有光彩,变得灰暗浑浊。

庞大的身躯,如同一台彻底失控的巨型推土机,在原地疯狂地抽搐、翻滚、撞击!

大地在它身下呻吟,颤抖!

那条之前被沈风斩断的前肢,此刻终于彻底从躯体上崩落分离!

残存的五条石柱般的节肢,如同发了疯的铁柱,毫无目标地胡乱砸向地面,砸向周围一切存在或不存在的物体!

“轰隆隆!”

“砰!”

大地哀鸣!空间震颤!

无数碎石、扭曲的钢筋、巨大的混凝土块被狂暴的力量抛上天空,又如同末日降临的冰雹般呼啸落下!

滚滚烟尘弥漫开来,几乎要将这片刚刚经历过血战的区域彻底吞噬!

没有人敢靠近。

一步也不敢。

所有幸存者,无论玩家还是原住民,都骇然地向后退却,脸上写满了无法抑制的惊恐。

他们死死盯着那头庞大的巨兽,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疯狂宣泄着那毁天灭地的破坏力量。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

又仿佛只是过了一瞬。

那疯狂的痉挛,终于渐渐减弱了。

抽搐的幅度越来越小,越来越无力。

最后。

那庞大如小山般的可怕身躯,带着沉重无比的声响,彻底地、重重地砸落在满目疮痍的大地上。

像一滩巨大的烂泥。

瘫软在那里,再无声息。

只有偶尔从断裂的肢体创口,或是破碎甲壳的缝隙中,缓缓流淌出的墨绿色血液,还在地面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响,冒着丝丝缕缕的白烟。

无声地证明着它刚才所带来的,是何等恐怖的梦魇。

死了。

这头如同从地狱深处爬出的,带来无边恐惧与血腥毁灭的恐怖怪物…

终于死了!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笼罩了整个刚刚还喧嚣沸腾、生死一线的战场。

只有远处建筑残骸上,火焰燃烧偶尔发出的噼啪轻响。

以及某些角落里,传来幸存者压抑不住的、低低的呜咽啜泣。

“咕咚。”

铁山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他的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着,发出的声音在这死寂中异常清晰。

他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那伏尸于地、庞大得如同小型卡车般的怪物轮廓。

然后,视线缓缓移动,落在了不远处,那个正从弥漫的烟尘中,一步步、缓缓站起来的身影。

那身影,浑身浴血。

墨绿色的怪物血液混合着他自身流淌出的鲜红血液,几乎将他染成了一个血人。

身上的作战服早已破烂不堪,如同挂在身上的布条。

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狰狞的划伤,以及被怪物血液腐蚀后留下的、红肿发黑的燎泡。

他就那样站着,身形并不算高大,甚至有些瘦削。

却如同刚刚从九幽地狱浴血归来的修罗。

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与死寂。

铁山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却一个字也无法发出。

震撼!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震撼!

如同巨锤般,狠狠砸在他的心脏上!

劫后余生的狂喜,混杂着对那道身影难以言喻的深深敬畏,冲击着他早已疲惫不堪的大脑!让他一时间有些眩晕。

不远处。

苏沐橙扶着半截断墙,胸口剧烈地起伏,大口喘息着。

汗水早已浸透了她的后背,让她感觉冰凉一片。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

她看着那个站起的男人,眼神无比复杂。

有无法掩饰的震惊,有发自内心的钦佩,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深深探究。

更远,更深的阴影里。

刘志明的脸上,肌肉正在不自然地微微跳动。

他鼻梁上那副象征着斯文与智谋的金丝眼镜,不知何时已经沾染上了一层灰蒙蒙的尘土,镜片都有些模糊了。

镜片后面,那双总是带着算计与冷漠的眼睛,此刻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死了?

那头掘地虫…居然…真的被他杀死了?!

就凭他一个人?

就凭那一把刀?!

那可是他费尽心机,甚至不惜牺牲掉一部分外围棋子,才好不容易从地底深处引诱出来的底牌!

是他准备用来欣赏沈风绝望惨死,顺便清除掉铁山这些不听话的障碍的完美工具!

现在…

就这么…

没了?!

变成了一具散发着恶臭的巨大尸体?!

旁边那个一直跟随他的亲信,更是如同三魂七魄都被吓飞了,整个人瘫软在地上,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

嘴里只能无意识地反复念叨着:“怪物…他是怪物…怪物啊…”

刘志明猛地深吸了一口气。

冰冷的空气涌入肺部,却无法让他狂跳的心脏平复下来。

他强行压下心头那如同惊涛骇浪般的震动,以及那股几乎要让他失控的暴怒与不甘。

缓缓抬手,用指尖,仔细地推了推鼻梁上有些歪斜的眼镜。

这个动作,似乎能帮他找回一丝冷静。

镜片的反光,遮掩住了他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冰冷刺骨的杀意,以及前所未有的浓浓忌惮。

剧本…

已经彻底失控了!

这个沈风…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变数…

绝不能留!

……

夜,仿佛更深,更冷了。

临时搭建的简陋营地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刺鼻的消毒水味,还有一种劫后余生之后,却又不知前路何方的茫然与疲惫。

受伤的人躺在简易的担架上,压抑着痛苦的低声呻吟。

失去了亲人、朋友、战友的人,则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默默地垂泪,肩膀无声地耸动。

沈风独自坐在一堆废弃的轮胎旁边。

他找来一块相对还算干净的破布,正在仔细地擦拭着他那把漆黑的长刀。

刀身上沾染的那些恶心的墨绿色血迹,已经被他一点点清理干净。

露出了下面冰冷森然、宛如黑夜本身凝聚而成的金属光泽。

刀锋依旧锐利,闪烁着令人心寒的光芒。

他身上的作战服破烂得不成样子,许多地方都露出了下面伤痕累累的皮肤。

那些狰狞的划伤,以及被强酸血液腐蚀后留下的红肿燎泡,看上去触目惊心。

但他仿佛完全感觉不到疼痛,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动作专注而平静,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只有他自己能感觉到,体内似乎有一股微弱但持续不断的热流,正在修复着伤口,滋养着消耗殆尽的体力,这是战斗胜利后的某种反馈。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打断了他的专注。

刘志明带着他那个依旧脸色煞白、腿肚子还在微微打颤的亲信,走了过来。

他脸上已经重新挂上了那副招牌式的、斯文得体的笑容。

仿佛刚才的失态从未发生过。

只是那笑容深处,却隐藏着一丝难以彻底掩饰的阴鸷和冰冷。

“沈城主。”

刘志明在距离沈风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声音温和,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和赞叹。

“真是辛苦你了,以一己之力,斩杀如此恐怖的变异怪物,这简直…就是奇迹。”

沈风擦拭刀身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停顿。

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他依旧低着头,专注地看着手中的长刀。

仿佛周围的一切,包括面前这个正在说话的人,都只是空气。

刘志明的笑容,在脸上僵硬了一瞬。

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恼怒。

但他很快又将那丝情绪压了下去,笑容反而加深了几分。

“不过…沈城主,你有没有想过,”刘志明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沉重起来,“为了斩杀这头怪物,我们付出的代价,是不是…太大了?”

他抬起手,指了指周围那些或躺或坐、眼神麻木空洞的幸存者。

又指了指远处,几个执法队员正在将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尸体拖向挖好的浅坑,准备草草掩埋。

“我们的防线,被彻底摧毁了。”

“幸存的人手,损失惨重,十不存一。”

“弹药和为数不多的物资,也在刚才的战斗中消耗殆尽…”

“接下来,面对随时可能再次来袭的危险,我们…该怎么办?”

他的语气充满了忧虑和沉痛,像是在真心实意地为所有人的未来担忧,在寻求一个解决之道。

“操!姓刘的!你他妈在这里放什么狗臭屁呢!”

一声粗犷的怒吼,如同惊雷般炸响!

铁山不知何时大步走了过来,他身上也挂了不少彩,一条胳膊上缠着厚厚的、渗出血迹的绷带。

此刻,他正瞪着一双赤红的眼睛,怒不可遏地指着刘志明的鼻子。

“要不是老大拼死出手!我们现在有一个算一个!早他妈变成那怪物拉出来的屎了!”

“你还有脸在这里说什么代价太大?!”

“难道眼睁睁看着大家都被那畜生一口一口吃干净,被活活踩成肉泥,代价就不大了?!”

铁山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刘志明的脸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