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太子妃邓若华使了个眼色,身旁干练的嬷嬷当即上前,检查邓若嫣的伤势。
“许大小姐可有受伤?”准太子妃柔声问。
许靖央摇头:“多谢准太子妃关怀,我无碍。”
相比邓若嫣又哭又闹,年龄相仿的准太子妃邓若华就沉稳多了。
她只是面色有些不好看,瞧着邓若嫣受伤的耳垂,拧眉头。
太子当前,众人都噤声,老老实实地行礼。
许靖央也不例外,哪怕邓若嫣正指着她,控诉她的劣行,可许靖央仍然满面平静,凤眸如一泓秋水,不起涟漪。
她只是微微抬眸,跟萧贺夜对视一瞬,就错开了目光。
嬷嬷检查完伤势,朝准太子妃颔首。
“四小姐耳朵上的伤口很深。”
邓若嫣闻言,倒吸一口凉气,哭着跑到准太子妃面前:“阿姐,为我做主啊!”
准太子妃捏着她的下颌,亲自检查两遍,眼神顿时带了几分威压,扫了许靖央一眼。
她很聪明,自己不说什么,捏着邓若嫣的脸颊,叫太子看。
邓若嫣耳朵上血色触目惊心,被耳环勾出来的伤口,看起来确实有些骇人。
许靖央亲自出手,她知道分寸,不过是皮肉伤,小作惩戒,她没有下狠手,否则邓若嫣的耳垂保不住。
太子说:“给她简单包扎起来,一会送她去见郎中。”
准太子妃姿态端庄:
“我这妹妹向来顽皮,才惹得许大小姐不痛快,女儿家拌嘴本也没什么,但这伤在耳垂上,最怕有疤,就不好看了。”
他们身后有个王爷打扮的人,顿时道:“这里是天子脚下,怎么敢有人拌嘴就动手,还有没有规矩?”
“三弟!”太子训斥,“许大小姐不是有意的。”
许靖央思索了一下,说话的那个人是太子三弟,那就是魏王,是个有勇无谋的性格。
魏王生母出身不高,但他还算刻苦,再加上自幼跟着太子,兄弟俩关系还算不错。
魏王说:“不是故意的,也该道歉,否则像什么样子,难道许大小姐就是这么给神策大将军抹黑的?”
这样的罪名就大了,连带着神策大将军身后名也被牵连进去。
萧贺夜这时语气慵懒开口:“三弟,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样喜欢管闲事?”
被忽然说到头上的魏王一愣,他怯怯看向萧贺夜,带着几分恭敬。
“二哥,我,我这哪儿是管闲事,这不是替大嫂生气吗?”
准太子妃含笑打圆场:“好了,也不是什么要紧事,让许大小姐道个歉也就罢了。”
许靖央却说:“我不会道歉。”
她态度太强硬,让在场的王孙贵族,都情不自禁扬起眉梢。
太子温和深邃的眼神看过来,盯着她,想听她怎么说。
邓若嫣捂着耳朵,不依不饶:“阿姐,你看她,当着殿下们的面还敢猖狂,刚刚怎么欺负我的,可想而知!”
许靖姿有些害怕,在许靖央身后踌躇片刻,准备站出来承认错误,被许靖央按住了手。
“伤了邓四小姐确实是我不小心,但投壶这种游戏,本就带着危险。”
“我三妹因为不小心拿投壶的箭矢砸中她的脚,邓四小姐就要让我三妹跪下来擦鞋。”
“为了不让三妹难堪,我才听从邓四小姐的要求,拿筷子穿入铜环,故而出现了意外,但并不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全力以赴,三妹受辱,我同样不好受。”
别人都没说话,萧贺夜就冷笑:“叫人下跪道歉,好大的本事。”
邓若嫣浑身一颤,悄悄挪去准太子妃身边,抓住她袖子。
准太子妃:“许大小姐,我四妹那会在气头上,其实你们当时若好好道歉,她定不会追究。”
许靖央毫不畏惧地迎上她的目光。
“我三妹连声道歉,在座的众人都有目共睹,只是邓四小姐不依不饶,敢问准太子妃,是不是真如邓四小姐所说的那样,我们不跪,您就会找我们的麻烦?”
“若是,我现在可以跪,不但在这里跪,我还可以跪着去皇上跟前,为今日之事道歉,承认是我给阿兄的功名抹黑了。”
她说最后一句话时,看向了魏王。
谁料魏王低头,没敢跟她对视。
准太子妃邓若华愣了愣:“许大小姐言重了,不至于闹到皇上跟前。”
许靖央:“谁让魏王殿下提及我阿兄了呢,我什么委屈都可以受,唯独说我阿兄不行,所以,我不会道歉。”
魏王猛的抬起头,刚想说点什么为自己辩解,余光就看见萧贺夜斜睨他,眼神冷冷的,他顿时选择闭嘴了。
都怪他刚刚多话,好了吧?他就不该惹这个许靖央!
太子终于开口:“前因后果,孤都听明白了。”
他扭头看向邓若嫣:“若嫣,你真不懂事。”
语气不轻不重,却让邓若嫣白了一张脸,她连忙说:“我只是想跟许三姑娘开个玩笑……没想到会这样。”
准太子妃反应很快:“你去给许三姑娘道个歉,今日是你顽皮了。”
邓若嫣期期艾艾地走过来,满眼不情愿。
许靖央:“邓四小姐无需道歉,只要今日过后,别为难我三妹便好。”
邓若嫣盯着她,眼底划过气恼,嘴上还得说:“不会的,我就是同你们闹着玩。”
事情就这么解决了,周围的人心中皆暗暗惊讶。
邓若嫣能一直这么嚣张,就是因为从未被人好好地治一次,没人敢得罪她,邓家也对她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都觉得她只要不闹出格就好了。
这回竟在许大小姐这儿栽了跟头,准太子妃也不能说她什么。
太子同萧贺夜笑道:“你非说来藤楼看看,孤说没位置,你还不信。”
萧贺夜漫不经心说:“好几年没回京过花朝节,不知今日人竟这样多。”
听了他们说的,许靖央才知道,萧贺夜竟是主动要来这藤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