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6年2月22日,合肥城下
炮火将城墙炸出巨大的缺口,砖石崩塌,烟尘冲天。
孙道成站在指挥车里,举着望远镜,嘴角挂着冷笑。
“继续轰。”他下令,“把城墙全炸塌,看这帮贱民还能撑多久!”
东吴的炮兵阵地再次咆哮,155毫米榴弹炮的炮弹如雨点般砸向合肥。整座城市在爆炸中颤抖,火焰吞噬着每一寸土地。
但奇怪的是,城内没有传来哀嚎,没有逃窜的百姓,甚至连一声求饶都没有。
只有死寂。
城墙之后
合肥城内,街道上堆满了尸体。
老人、妇女、孩子,甚至是残废的伤兵,全都拿着武器,沉默地站在废墟中。他们的枪里只剩最后一发子弹——留给自己。
“东吴的兵进城后,会活剥人皮当柴烧。”一个断了腿的老兵靠在墙边,手里攥着一颗手榴弹,“降?降个屁!”
旁边的小女孩——最多不过十岁——抱着一杆比她人还高的步枪,枪托上刻着歪歪扭扭的字:“合肥,死战。”
市长赵明远站在城中央的广场上,面前是最后三百名还能站立的市民。
“东吴要合肥,不是为了地,是为了杀光我们!”他的声音嘶哑,“他们要把我们的骨头当柴烧,肉当军粮!降?我们连当奴隶的资格都没有!”
人群中没有恐惧,只有麻木的决绝。
“那就打。”一个瘦得皮包骨的老太太举起菜刀,“反正都是死,不如拉几个垫背!”
……
中午12点,炮击停止。
东吴的赤旗军开始冲锋。
第一波三千人,端着崭新的制式步枪,踩着焦黑的土地冲进城墙缺口。
然后——
“轰!!!”
埋在废墟下的地雷炸了。不是军用雷,是合肥百姓用化肥和铁锅自制的土炸弹。
三十名东吴士兵瞬间被炸成碎肉。
“继续冲!”督战队在后面架起机枪,“后退者死!”
赤旗军硬着头皮往前冲,然后——
“砰!”“砰!”“砰!”
枪声从四面八方响起。不是制式武器,而是老旧的猎枪、土铳,甚至是抗战时期的三八大盖。
一个东吴少尉刚躲到掩体后,突然被拽倒——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用削尖的钢筋捅穿了他的喉咙。
“杂种……”少尉捂着喷血的脖子倒下,而那孩子已经被后面的东吴兵一枪打爆了头。
战斗持续到傍晚。
东吴军每推进一条街,都要付出上百条人命。合肥的百姓没有战术,没有阵型,他们只是躲在每一个角落,用最原始的方式杀人。
——老人抱着炸药包扑向装甲车。
——妇女用剪刀割断落单士兵的喉咙。
——孩子把玻璃渣塞进东吴士兵的饭锅里。
孙道成在指挥部里暴跳如雷:“废物!三万打不下一座空城?!”
参谋长脸色惨白:“将军……城里的人……他们不吃不喝,就等着和我们同归于尽……”
……
深夜,合肥残存的广播站突然通电。
赵明远的声音通过电波传遍全城:
“合肥的父老乡亲……我们守不住了。”
他的声音疲惫却平静。
“但记住——我们不是饿死的,不是被屠刀砍死的,是站着战死的!”
广播里传来拉枪栓的声音。
“东吴的畜生们!”赵明远突然怒吼,“来啊!老子在市政府等你们!!”
“轰!!!”
广播戛然而止。
……
河南前线,刘季的指挥部
电台里合肥的最后一句话,让整个指挥部鸦雀无声。
刘季——这个曾经的邙山县混混,此刻双手发抖。
“赵明远……你他妈图什么……”他喃喃自语。
参谋长低声道:“大帅,合肥……没了。”
刘季突然暴起,一脚踹翻电台:“老子知道!老子听见了!!”
他红着眼眶,喘着粗气,突然抓起手枪就往外冲。
“大帅?!您去哪?!”
“去合肥!!”刘季怒吼,“老子的人可以饿死,可以战死,但不能被东吴的畜生当柴烧!!”
2月23日,破晓时分。
东吴军终于攻入市政府,却发现广场上堆满了尸体——合肥百姓自己点燃了最后的炸药,宁可粉身碎骨,也不留一具全尸给敌人。
孙道成站在灰烬中,脸色铁青。
没有欢呼,没有胜利。
只有焦臭的风中,飘着一块烧了一半的木牌,上面依稀可见:
“东吴狗,不配赢。”
三天后,刘季的残部在河南竖起白旗,向东北联军投降。
“为什么?”郑安宙问。
刘季——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汉室正统”,此刻像个苍老的乞丐,哑着嗓子回答:
“合肥……让我想起自己也曾是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