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眨眼间的功夫。
白司颜就被浪头冲出了老远，根本来不及抓上她的手臂，只能随着浮浮沉沉的波涛朝她大喊。
“抓住船板，抓紧船板！不要急，不要松手！”
司马青柠却是被吓傻了，手足无措地在水里扑腾。
哪怕白司颜把所有的葫芦都挂到了她的身上，随便她三百六十度怎么翻转都淹不死，但因为是旱鸭子从未下过水的缘故，司马青柠还是七魂惊没了六魄。
吓得差点没哭出来。
“阿言……阿言！你在哪里？我好怕啊！阿言……”
眼见着司马青柠越漂越远，司马重偃当下一个箭步冲出船舷，纵身跳了下去。
后一脚，独孤凤凛在找到海浪中那个浮浮沉沉的小点之后，跟着也跃过栏杆跳进了海里，飞快地朝百里司言游了过去。
凤一没能拦下独孤凤凛，又是“噗通”一声投入了海中。
“……”
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见船上最金贵的三个人接连都跳到了海里，留在船上的一行护卫和水军也是看傻了。
直愣愣地僵了好一会儿，才陆续回过神来，放下小船紧跟着追了上去。
逆着风浪，在海里划了好一会儿，独孤凤凛才游到百里司言的身边，当即抓上她的手臂，劈头盖脸就是一声怒斥。
“你闹够没有？为什么不上船……找死很好玩吗？见过蠢的，没见过像你这么蠢的！”
抓着木板，白司颜随着海水浮浮沉沉，本来就被这鬼天气搞得十分不爽。
不想独孤凤凛竟然闲得蛋疼，不安安分分地呆在豪华大船上，还怕隔得太远喊话她听不到，要专程跳下来跑到她身边骂她。
简直欺人太甚。
“靠，什么叫我闹够没有？我坐我的小船，跟你井水不犯河水，哪里招惹你了？你倒好，吃饱了撑的，专门跳到海里来骂我……你有病吧！”
听到百里司言这么说，独孤凤凛顿觉胸口一滞。
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
“什么，我有病？……我专门跳到海里来骂你？！”
回头斜了他一眼，白司颜理直气壮：“难道不是吗？！你敢说你刚才不是在骂我？！”
独孤凤凛脸色一僵，差点被气死。
“是，我多管闲事……我刚才就该眼睁睁地看着你淹死在海里！”
听到这话，白司颜更不爽了。
“这么急着咒我死，还说没骂我……呵呵，谢谢了，我不需要你这么心急火燎地跑来给我收尸，别说得好像我现在还活着，是因为你跳了下来救了我似的！要是真的指望你，我早被海浪呛死了……”
独孤凤凛铁青了脸色，直接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恨不得把百里司言的脑袋敲开来看一看，那里面装的是不是木头？别说一点都不开窍，简直都无法交流。
见独孤凤凛不再吭声，白司颜勾着嘴角，又是不以为然的一声冷笑。
“怎么……反驳不了，心虚了？”
意识到跟百里司言这个蠢货较真，迟早会自己把自己给气死。
独孤凤凛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了心头的火气，抓起她的手臂就要往回游。
“哎……你干嘛拽我？”
白司颜抖抖着手臂，想要甩开他，却是一点也不配合。
独孤凤凛心头的火气猛地又蹿了起来，几乎是用恶狠狠的语气冷叱。
“你到底有没有一点的自知之明？”
“我有啊，我很有！”
“有个鬼！你的船已经尸骨无存了，不跟我回船上，难道你想就这么泡在水里？”
“怕什么，我刚才已经看到前面有座岛了，游过去也不远……再说了，别以为你的船就是铜墙铁壁。依我看，再被这浪头打上一阵，你的船也要沉了。”
说着，白司颜忽然往边上一扑，抓起一块两人长的木板。
转而将其推给了独孤凤凛。
“呐，这块木板给你用。像你这种养尊处优的小祖宗就不该跳下来，万一你出了什么事，你手下那些个金翎卫岂不是要宰了我？看看你，才游了这么一会儿，脸色都白了。”
闻言，独孤凤凛阴冷着脸色，一字一顿纠正道。
“我这是气的！”
白司颜不以为然地瞥了他一眼。
“你刚才那么骂我，我都没生气……你有什么好生气的？”
“因为——”
“因为什么？”
“哼！”
扭开脑袋，独孤凤凛没有收下白司颜友情赞助的木板，也没再解释什么，只冷着一张阴寒的俊脸，慢慢地跟百里司言拉开了一段距离。
再这么说下去，他不能保证自己不会一气之下掐死她！
风暴还在继续。
白司颜忙着避开浪潮，一时半会儿也顾不上独孤凤凛，以为他说不过自己就怏怏不乐地回去了。
趴在木板上，吭哧吭哧地在海里扑腾了一阵，好不容易等暴风雨小了下去，白司颜才喘着粗气漂在水面上休息。
却不想耳边忽然冷不丁地响起了一个声音。
“没想到……真的被你这个乌鸦嘴说中了……”
白司颜登时吓了一跳。
循声扭过头，却见独孤凤凛抓着木板的末端，远远地看向了身后。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只见先前那艘豪华奢侈的大船，正在缓缓地没入水面，竟是真的沉船了。
“……”
“……”
暴风雨永远都是来得猛烈，去得迅疾。
待乌云散开，夕阳竟是还未落下。
见到不远处的海岛越来越近，白司颜缓缓松了一口气。
在短暂的休息之后，就又鼓起劲儿加快速度朝岸边游了过去，想着能赶在天黑之前上岛。
前方，有速度快的人已经上到了岸边，在焦虑不安地探着脖子张望。
白司颜有气无力地趴在木板上，随着浪花飘到了沙滩边。
见到她，凤一立刻就赶了过来，劈头就问。
“九爷在哪里？！”
“在后面啊……”
瘫软着身子，白司颜没有回头，只抬手朝后面指了指。
凤一目光微凝，口吻骤然冷了下来。
“后面哪有人？！”
白司颜这才扭过脑袋，四下转了一圈，继而诧异地挑起了眉梢。
“咦，刚不久前还在的，怎么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