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六点,六点。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呢!
在看到另外三颗四分五裂的骰子的一瞬间,秦狼姬“砰”的拍了一把赌桌,猛地就站了起来。
怒容满面地扫向白司颜,愤懑之余甚至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操你大爷!你耍诈?!”
半倚着靠背,白司颜却是怡然自得地翘着二郎腿。
既没有阴谋得逞的得意,也没有被揭破诡计的心虚,只淡笑着从嘴里吐出了几个慢条斯理的字节。
像秦狼姬刚才怠慢他们一样,怠慢着她。
“赌场如战场,本来就是兵不厌诈,这一点堂主想必心知肚明,就不用本少爷来强调了吧?”
“就是,阿言说的没错!”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本着坚强小后盾的立场,司马青柠仍旧是第一时间站了出来,无条件支持白司颜。
“你们开赌场的不是经常说愿赌服输吗?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你们赚了黑心钱就是愿赌服输,你们输了就是别人耍诈,那这赌局还有什么意思!”
捏了捏拳头,看了眼桌面上那裂开的骰子,又瞥了眼不温不火的白司颜,秦狼姬冷哼一声,转而又坐回了位置上。
“好,愿赌服输就愿赌服输,这一局算你赢!我们接着来赌第二场!”
白司颜微抬眉梢。
“这次又赌什么?”
“骰子构造最简单,难免会被人做手脚……所以这第二局嘛,怎么说也该玩个复杂点的,至少得让人动不了歪心思、耍不小小聪明,要赢就凭真本事……”
知道秦狼姬被涮了面子很不甘心,叨叨了好一阵也没说到点子上,白司颜淡笑着打断了她。
“所以,玩什么才算复杂?”
大概是对第二局胜券在握,秦狼姬也就没去计较白司颜这种无声的嘲讽。
只笑着勾起了眼角,掷地有声地从红唇里扔出了两个字。
“盲棋!”
闻言,白司颜心头不由咯噔了一下。
完了。
还真是有够复杂的,这么高级的她不会啊!
好在她刚才装逼装惯了,脸皮僵僵的,还没表现出慌张来,就听秦狼姬接着说。
“这一局,由雀代本堂主出面。”
听到这话,白司颜蓦地就松了一口气。
看出了这个沉湎于美色和肌肉之间的女人,大抵对棋艺这种高智商的游戏不太精通,在赌桌上拼的就是一股子霸气和魄力。
而真正在他身后出谋划策的,恐怕是那个叫雀的男人。
既然堂主大人主动言明可以让别人代劳,那么她自然也能把这个烫手山芋抛给别人。
只是这盲棋,实在是个技术活儿。
除了要会下棋,还需要配备绝佳的记忆力,否则就算棋艺再好,也不见得能派上用场。
见白司颜沉默不语,秦狼姬又挑衅地催了一声。
“怎么?百里少爷该不会不战而败吧?”
“呵……堂主多虑了,本少爷既然来了这里,就只想过一件事,那就是把司马重偃带回去。”
“难得百里少爷这么在乎司马四少,那不妨再添点儿热闹。”
半眯起眸子,秦狼姬忽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于嘴角处扯起一抹幽诡的笑意。
继而抬手轻轻拍了两下,吩咐道。
“把人带出来吧。”
说着,就听“哐当”一声!
屋内的一面墙壁忽然翻了下来,背面上扎满锋利而尖锐的长刺,像是丛林中捕猎猛兽的那种钉板。
细长的尖头在阳光下闪烁着锋锐的光芒,叫人一眼看去颇为触目惊心。
蹙了蹙眉头,不知道秦狼姬这是什么意思。
白司颜正要开口问,骤然间又听“哗啦”一下,顶板上忽然破开了一个洞口,继而吊着一个人影飞快地坠了下来。
一直到距离钉板三米的地方,才堪堪停住!
认出了那个被拴着手脚横挂在半空中的人影,司马青柠忍不住快步上前,忧切地唤了一声。
“阿偃!”
听到她的叫唤,司马重偃立刻抬眸扫了过来,但是碍着嘴里塞了布条开不了口,就没哼声,只目光沉沉地看了众人一眼。
“叮!”
不等司马青柠走上前,就有人挥出两把大砍刀挡在了她的跟前。
雀适时地开口叫住她。
翘着兰花指掩嘴嘻嘻一笑,威胁道。
“你再往前一步,我就割断他的绳子。”
不得已,司马青柠只能止步,继而扭过头来焦虑地看向白司颜。
“阿言,四哥他……”
白司颜点点头,朝她递去了安抚的眼色,随后回眸问向秦狼姬。
“堂主这又是什么意思?”
“刚才不是说了吗?加点乐子而已。”
看到对方终于沉不住气露出了急切的表情,秦狼姬颇为享受地扬起眉梢,继续慵懒地靠在椅子上,悠悠然地开口解释。
“从现在开始,每过一盏茶的时间,吊着司马四少的绳索就下放一尺,直到第二局分出胜负为止……所以,百里少爷,你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