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最后一句话,北辰元烈刚刚兴起的火焰冷不丁地就灭了下去。
但是很显然,他刚才确实是心动了。
见他不动声色,白司颜也不着急,继续循循善诱。
“你回去之后,我就教你三种玩法……此外,你升到玄字阁,我再教你三种,如此类推,直到你通过了天字阁的考核,我就把所有的玩法都教给你,怎么样?”
在下山之前,她还是做了点功课的。
北辰元烈在天岐书院的口碑差成那样,甚至还是个连闻人海棠都觉得头疼的问题学生,要是不花点儿心思,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把他哄回去?
没想到白司颜还留了这么一招,独孤凤凛和司马重偃也是微微一惊。
在这之前,她完全没有透露任何信息,就连他们都不知道,她打了这样的主意。
刚才看到白司颜大大咧咧跟北辰元烈说,他们是来逮他的时候,司马重偃还有些担心,怕她这么说把北辰元烈吓跑了。
不过现在看来,白司颜显然是有备而来。
果然,听她这么一说,北辰元烈果断犹豫了。
“这个……”
知道让他回天岐山很难,白司颜也不逼他。
只笑盈盈地又从桌子底下拎上来一个盒子,随手打了开来,将里面的麻将哗啦啦倒在了桌面上。
如果说卡牌是诱惑的话,那么这些麻将,无疑是增加诱惑的催化剂。
只有让北辰元烈体味到其间的妙处,他才会逐渐上瘾。
直至不能自拔。
“好了,回书院的事不着急,你可以慢慢考虑,我们现在先来探讨一下……跟秦恭狐的三天之约快要到了,要怎么才能让他输得一败涂地!”
“这又是什么?”
看到散开在桌面上,用紫色水晶石打磨而成的一块块小石头,在阳光的反射下流光溢彩,炫目非凡,摸在手里的质感好到了极致。
北辰元烈不禁爱不释手,心花怒放。
见他上钩,白司颜挑了挑眉梢,笑道。
“这叫麻将,通常是四个人玩一桌,现在我们正好是四个人……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来玩一把?”
“当然有兴趣!”
北辰元烈闪烁着一双璨亮的狗眼,二话不说就点头答应了下来,“简直就是迫不及待好吗!”
话音还未落下,白司颜就感觉到身边一阵微风拂过脸颊。
抬眸,再定睛看去,就看见北辰元烈已经端端正正地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正好整以暇地托着下巴等着她!
这……
白司颜忍不住抽了抽眼角,深深感受到了某人如火般的热情。
身为一国皇子,甚至还是排在第二位皇储继承人的三太子……北辰元烈如此嗜赌如命,真的可以吗?
“喂喂,你们两个也别站着啊,快点坐下一起玩!”
完全没有身为皇亲贵胄的高冷架子,北辰元烈十分亲热地展开双臂,一左一右将司马重偃和独孤凤凛拉到位置上,直接无视了两人脸上的冷漠和拒人千里。
“要玩你自己玩,我没兴趣。”
独孤凤凛冷冷拒绝。
见不得白司颜这般费尽心思笼络北辰元烈,甚至还要陪他一起打麻将。
在他看来,只要把人找到就行,根本没必要费这么多功夫,直接一棍子敲晕装进麻袋岂不是更方便?
反正闻人海棠只说了把北辰元烈带回去,并没有限制他们什么手段。
“啊呀,你不要这么扫兴嘛!”
看到独孤凤凛起身要走,北辰元烈立刻一把抓住了他。
扬起眉梢,对上独孤凤凛酷冷的视线,北辰元烈却是毫无惧意,反而笑得一脸奸诈。
“如果你不肯陪我玩,我就把你昨天晚上的糗事全都抖出来!比如说,你喝醉酒之后抱着走廊上的柱子不肯松手,还一遍一遍叫着‘阿言别走,阿言别走’……唔!”
在司马重偃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看过去的刹那,独孤凤凛突然间以一种闪电般的速度,扑上去一把捂住了北辰元烈的嘴。
“你闭嘴!少给我无中生有造谣生事,我怎么可能会做出那么蠢的事?!”
“可是……”
使劲挣开独孤凤凛的禁锢。
北辰元烈一边挣扎,一边断断续续、坚持不懈、继续给自己挖坑找死。
“那个时候,整个花楼的人,都看见了啊……”
完全无法想象像独孤凤凛那么冷静自持、尊贵高雅的家伙,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那种自毁形象的举动。
司马重偃也是深深地被震撼到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北辰元烈还在和独孤凤凛斗智斗勇,火爆厮杀。
“不信的话,你去问问楼里的那些姑娘,就什么都知道了……”
一脸震惊地咂了咂嘴巴,司马重偃还是觉得不可置信。
转过头来正想跟白司颜分享一下心情,却发现她面色如常,似乎没有表现出什么惊讶的情绪。
“阿言,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你不觉得那太不可思议了吗?还是说你觉得这些都是北辰元烈瞎编的?”
“噢,这没什么的。”
一手洗麻将,一手理牌。
白司颜淡定自若,随口解释了一句。
“更夸张的我都见过了,不过就是抱个柱子嘛,比抱男人好多了。”
话音落下,四周的声音忽然就像消失了一样,只剩下水晶麻将哗啦啦的翻滚碰撞声。
司马重偃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她这话什么意思?感觉信息量好像很大的样子!
独孤凤凛整个人就僵住了:“!”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北辰元烈也是觉得尴尬:“……”
虽然他是被迫的,但差点儿被扒了衣服的事儿,也确实真刀真枪地上演过……嘤嘤嘤,他的清白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毁了,感觉没脸做人了。
“咳咳!”
凤一重重得咳了两声。
白司颜恍然回神,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补救了一句。
“别紧张,我说的不是你……我指的是昨天晚上在巷子里遇上的两个断袖,光天化夜之下居然在街上大秀恩爱,简直亮瞎了我的狗眼……”
听到这话。
不知为何,北辰元烈没来由地觉得脸上一热,不禁更尴尬了。
独孤凤凛的面色随之稍微缓和了一些,但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对味儿……为什么他隐隐地感觉,白司颜说的其实就是他?!
见两人僵着没有动,白司颜不由催促了一声。
“喂,你们两个拉扯完了吗?还要不要来?”
独孤凤凛闻言目光微凛,仍是一脸的抗拒,北辰元烈却是反应极快,挑着眉梢继续开口。
“再比如说,你抱完了柱子还不够,还去……”
“砰”一声!
独孤凤凛重重拉过椅子,挪到了桌子边,随即酷寒着脸色打断了北辰元烈的话,拂衣坐回了适才的位置上。
“要我来也可以,前提是……你把刚刚说出来的话,都给我一个字一个字地吃回去!”
“哈?刚才我有说什么了吗?我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啊……”
北辰元烈满脸疑惑,十分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仿佛得了间歇性失忆症一般,唯一不忘地就是持续给自己挖坑。
“是你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幻听了吧!”
听到他这么找抽,白司颜也是醉了。
不由放下了手中的活计,抬起头来看着那两个针锋相对的家伙。
可以说,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北辰元烈虽然看起来单蠢得像是无药可救,但不可否认……正所谓一物克一物,对付独孤凤凛这种自负而又倨傲的家伙,北辰元烈也称得上是开启了另一种模式的腹黑。
捏了捏拳头,独孤凤凛再是目中无人,这会儿也被北辰元烈气到了。
忍不住咬牙切齿道。
“北辰元烈,你敢不敢走过来两步?我一定不打死你。”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北辰元烈一如既往纨绔浪荡的口吻。
“什么?你说什么?风太大,我听不清楚……”
眼看着独孤凤凛就要暴走发飙,赶在北辰元烈把他气炸之前,白司颜连忙上前一把将他拉开了几步,转而倒了杯水递到了独孤凤凛的面前。
“喝茶,喝茶……别吵了,牛头不对马嘴的,我听着都嫌累。”
见她明摆着偏袒北辰元烈,独孤凤凛更心累!
“难道是我要吵的吗?”
“这不是谁要吵的问题,别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你身上又没银子,万一把这地儿砸了,赔又赔不起,人家老鸨要把咱们几个都留下来当小倌怎么办?所以啊……你要真想教训他,就加把劲在赌桌上把他赢回来啊!你要是赢了他,他肯定心塞……”
听她这样劝,独孤凤凛想了想,觉得是那么个理儿。
而且白司颜难得这么好声好气地跟他说话,他自然更加不好拂了她的意思,便冷哼一声,算是默认了。
见状,北辰元烈不由轻轻一哂,简直称得上是找茬小王子!
因为他下一句说的是——
“看吧,让你来你就来,这不是还得坐下来玩吗?刚才何必搞那么一出呢,自己丢脸不说,还搞得大家都不开心。”
“……”
独孤凤凛气到了极点。
嘴角却是缓缓地勾了起来,连语气都变得温柔了,“阿言,等回到了书院,你应该不介意我把他打成残废吧?”
“咳咳。这个,到时候再说吧……”
解决了独孤凤凛。
白司颜理好水晶麻将牌,正打算介绍规则,却听坐在另一边的司马重偃忽然间叛变了。
“我不想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