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司马青柠和东倾夜方才目光一凛,意识到了当前的处境。
两人回过身,拽起白司颜的手臂就要往外走。
拉了一把没有拽动,两人便又扭头看了一眼,在撞上对方的视线后,又是兀自冷哼了一声。
却是没再起争端,转而直接架起白司颜的身体,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句。
“跳!”
白司颜:“……?!”
还没摸清楚状况,白司颜直接被两人抓着胳膊一跃而起,从船上跳了下去。
惊异之下,她甚至来不及喊上一声,人就已经落到了一艘小船上。
因为船身太小,他们刚刚在上面没有发现。
但见到白司颜几人跳落了下去,独孤凤凛等人跟着甩手挥开箭矢,纵身跃下了大船。
“快!快追!他们跳下去了!快快!弓箭手——”
上面的人还在乱哄哄地吵着,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伏在船舷上对着小船疯狂地射箭。
“住手!都给我住手!”
突然间,有人疾声厉喝了一句,冷然命令。
“不准射箭,岛主说了,要留活口!你们都给我下去追!”
霎时间,箭雨骤停。
追兵们纷纷扔了弓箭,转而抛下绳索,飞快地顺着麻绳爬下,解开吊在大船边的木舟跳了进去,划着船桨迅速朝白司颜一行追去。
“快划快划!他们追上来了!”
那些追兵都是在蘅阳岛上土生土长的,一个个都是训练有素的水军,在水面上的行动自然要比常人更为敏捷迅速。
不过片刻的功夫,就追上了不少距离。
“喂!我说你们倒是快划啊……”
感觉到船身移动的速度非常缓慢,简直连追兵的一半都不到,白司颜不由皱了皱眉头,迫切地催了几声。
结果一扭头,却发现——
独孤凤凛正一脸倨傲地坐在船头,独自一人正襟危坐,散发着孤独的高贵和冷艳。
而司马重偃则因为肩头的伤口还没愈合,所以不适合干划桨这种体力活,虽然面露焦虑,却是爱莫能助。
东倾夜一手扶着船舷,还在低着头对着海水干呕,有一下没一下的,那柔软娇软的姿态,比起女人害喜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北辰元烈更夸张,眨眼间就已经彻底躺平在了船板上,一手捏着太阳穴,一手抓着船舷,脸色白得有些吓人——
“我好像,有点晕船……”
所以,眼前就只剩下司马青柠在吭哧吭哧卖力的划着船浆,看起来隐隐有一种寂寞如雪的孤独。
“靠!”
一惊之下,白司颜忍无可忍。
“你们还是不是男人?居然让青柠一个人划桨!一个个的装什么大爷……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们都踹下去?!”
“怕什么。”
独孤凤凛不为所动,坚决不用他那双高贵的手干划桨这种粗活。
“慢慢划不着急……追兵来一个杀一个,来十个杀十个,不就可以了吗?”
“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要是秦恭狐从上面抛张网下来,我们一个都逃不掉……”
冷哼一声,实在劝不动这些养尊处优的祖宗,白司颜只能自己动手。
然而,还没等她摇两下船桨,就被东倾夜伸手拦了一道。
“不用划了,已经够远了。”
“这哪够,大船一扬帆,很快就追上来了!”
“不会的,”东倾夜轻轻抬眸,银丝雪舞,目若琉璃,“他们没有那个机会了。”
闻言,白司颜不由抬眸看了他一眼。
见他唇角带笑,目光之中闪烁着几分妖冶的光泽,像是在策划什么阴谋一般。
微扬眉梢,顺着他的视线,白司颜跟着转过头,看向了身后那艘宛如庞然大物的船只。
“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
东倾夜盈盈一笑,神色单纯到了极点,只在眼眸中一闪而过酷冷的萧杀。
“只不过是埋了几桶炸药而已。”
“轰——”
最后两个字的话音还未落下,就听不远处的大船上轰然炸开巨大的爆破声,瞬间将所有嘈杂吞噬在了其中!
霎时间,在那排山倒海般的轰鸣之中,只见一簇簇燃起的熊熊火焰,宛如火龙在四下游走飞窜,散发着灼人眼球的光芒,便是连天地都要为之失色。
震惊之下,几乎所追兵都抡圆了眼睛,回头目瞪口呆地看向那艘包裹在火光之中的大船,惊恐之色尽数写在了脸上。
见状。
就连白司颜都忍不住抽了两下眼角,一时间失了声。
愣愣地看了好一会儿,直到迎面而来的热浪袭上脸颊,烫得皮肤有些生疼,白司颜才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眉眼间随之染上了几分心有余悸。
这……
虽然不知道东倾夜在上面动了什么手脚,但万一搞不好,他们下船的速度稍微慢点……按眼前这个爆破指数,绝对是分分钟把他们炸成烤鸡的节奏!
回眸,东倾夜依然微扬嘴角,淡笑着抬眸远望。
清丽的瞳孔之中一片澄澈,仿佛那场爆炸跟他毫无关系,他仅仅只是一个路过的游客。
秀美的面庞看起来甚至还有些天真,完全找不到一点儿罪魁祸首的愧疚和罪恶,但也没有露出得意的表情,只那么不悲不喜,不凉不淡地剔眉看着。
感觉到白司颜视线,东倾夜微垂眼睑,看到她脸上惊异的表情,却是微微勾起了一抹歉意的神态。
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小声地嗫喏了一句。
“对不起阿言,刚才忘了给你捂着耳朵,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