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司颜即刻噤了声。
四下寂静一片。
仿佛连时间都定格了一样,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只有两人微微的呼吸声,以及胸口处不由自主加速的心跳。
很快,百里雪篁就松开了手。
虽然只是蜻蜓点水般的轻触,却比任何一个炽热的吻更让人惊心动魄!
白司颜几乎瞬间就石化了,脸上满是震惊。
对上那两道惊疑的视线,百里雪篁似乎也有些不自在,微微撇开了脑袋,看着白司颜的鬓角发呆。
他刚才……做了什么?
过了好半晌,白司颜才像是如梦初醒,回过神来。
甚至还不由自主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确定刚刚不是在做梦,才抬手摸了摸嘴角,低声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大哥……你今天是不是吃了桂花糕?”
“嗯。”
“还有梅花香饼?”
“嗯。”
“糖蒸酥酪?”
“嗯。”
“天呐,竟然还有银丝冰果酥……那么腻的东西你也吃得下,原来你竟然是甜党吗?!”
“……”
虽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百里雪篁还是勉强应了一声,“我觉得还好,不是很甜。”
正说着,门外的院子里忽然传来了说话声。
听着好像是北辰元烈和东倾夜。
不知道为什么,眼见着他们越走越近,就快推门走进来,白司颜的脑子“砰”的一下就乱了。
下意识拽住百里雪篁的手腕,匆匆忙忙地将他拉到了床边!
百里雪篁:“你要干什么?”
白司颜:“嘘!别出声!”
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白司颜手忙脚乱地,硬生生将他塞进了床底下。
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感觉有些发烫,白司颜还是觉得不妥,便跟着一同钻进了床底,顺带把刚要爬出去的百里雪篁再次堵了回去!
百里雪篁莫名其妙:“你……”
慌乱之下,白司颜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敢的,翻身就把他压在了下面,牢牢地捂住了他的嘴。
“求你了,先不要动!”
“吱呀——”
就在白司颜迅速把露在外面的衣角扯进床底的时候,房门缓缓被推了开。
北辰元烈和东倾夜一边诅咒着闻人海棠,一边有气无力地走进来,才一沾到床板,就重重地躺了上去。
“啊……累死了!”
床底下。
因为北辰元烈猛的一扑,整个床板在巨大的冲力和重力下,往下沉了几寸,重重地压到了白司颜弓起的后背上。
白司颜没有撑住,整张脸几乎贴到了百里雪篁的鼻尖。
“……”
“……”
近在咫尺,四目相对。
两人先是愣了一下,才转头侧开了脑袋,脸颊却是不由自主地烫了三分。
“呃,不是……”
感受到百里雪篁身上的酷寒气息,白司颜几乎是眼疾手快地按住了他的手腕,将其牢牢扣在了地面上。
“你不要误会,我对你没有兴趣,刚才发生的一切纯属意外!”
“……”
百里雪篁大概也是气糊涂了,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竟然做出了那么不理智的举动,还被强行塞进了床底。
甚至白司颜挨他这么近,他也没觉得多么抵触。
他以为自己是厌烦她的,可眼下心底却莫名有些乱。
所幸一贯的冷静自持很快就让他平复了心境,百里雪篁换回万年面瘫的表情,口吻随之冷漠了三分。
“那你现在扣着我的手,趴在我身上不肯下去,是要干什么?”
对此,白司颜振振有词,倒是一点也没心虚。
“我怕你打我啊!”
“……放手,”微微一顿,百里雪篁终是无话可说,“我不打你。”
白司颜仍是有些犹豫,毕竟刚才那一瞬,她几乎能清楚地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杀气。
“那你说了不打我的,就不准打我……不能出尔反尔!”
“嗯。”
见他恢复了一贯的冷漠,白司颜才放下心来,翻身滚到了一边。
百里雪篁没再说什么,只微微抬手,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纯白的手巾,随即当着白司颜的面,轻轻擦拭了两下嘴角。
“……”
感受到他的嫌弃,白司颜抽了抽腮帮,不服气地抢过他的手巾,跟着狠狠抹了两下嘴巴,将其揉成一团丢到了边上。
“呸、呸呸!”
见她嫌恶地吐了两下口水,仿佛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百里雪篁眸色微沉,正要开口。
就听白司颜突然往后一缩,双手抱住了肩头:“你别过来……”
百里雪篁跟着冷下语气:“放心,我对你也没兴趣。”
白司颜还是有点防备。
“那、那你刚才干嘛突然凑过来!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移情别恋爱上我了……”
百里雪篁一本正经,神情严肃。
“少自作多情,我那么做……只不过是为了证明,我不是断袖。”
“嘁。”
白司颜轻嗤一声,却是不以为然。
百里雪篁今天的行为实在太反常了,简直就是欲盖弥彰,让她很难不怀疑他是因为心虚,才极力遮掩否认。
不过她也累了。
强扭的瓜不甜,这道理她还是懂的。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我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毕竟胤哥哥是我喜欢过的人,就算不能得到手,我也不会因爱生恨毁了他。”
百里雪篁无言以对:“……”
见他不再辩解,白司颜便当他是默认了,伤心之余好像也没那么耿耿于怀了。
“怎么样,你是不是很感动?毕竟像我这么善良的人,还是很少的。”
“……”
百里雪篁突然有点后悔。
难得他说了那么多话,敢情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早知如此,他就不下山了!
两人刚才说话都是用内力传音,他们的功力又比旁人深厚,所以东倾夜和北辰元烈躺在床上,并没有感觉到二人的气息。
甚至还在担心。
“都这么晚了,阿言怎么还没回来?”
“你刚才不是说,看到她朝这边走了吗?”
“是啊,她应该比我们早一步进屋才对……难道是去找凤凛了?”
一听这话,东倾夜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像是嗅到了什么奸情:“她找独孤凤凛干嘛?!”
北辰元烈倒是不以为意。
“你激动什么?这不是很正常吗,阿言那么善良,就算平时跟凤凛井水不犯河水,可他要是出了事,阿言肯定不会不管的。”
床底下。
听到北辰元烈的夸奖,白司颜不由转过头,朝百里雪篁得意地抬了抬下巴——看吧,他说我善良!
百里雪篁神色淡淡:“那是他眼瞎。”
白司颜:“……”你才瞎,你全家都瞎!
头顶上方,两人还在议论。
语气透着几分幸灾乐祸,多少有点看热闹不嫌事大。
东倾夜:“啥?独孤凤凛出事了?”
北辰元烈:“具体我也不清楚,只是听人说……他在打扫完院子后,就突然想不开,跳进湖里自杀了!”
正说着,门“吱呀”一声又推了开,随之传来一个阴恻恻的声音。
“你说谁自杀了?”
听到是独孤凤凛的声音,东倾夜显得有些失望。
“他回来了。”
北辰元烈跟着摇了摇头,随口做了个总结。
“嗯,自杀未遂。”
推开门走进屋子,独孤凤凛先是抬眸扫了一圈,见白司颜不在,不由皱了皱眉头。
“阿言去哪里了?”
北辰元烈咦了一声,诧异道:“你没看到她吗?我还以为她去找你了。”
独孤凤凛眸色微暗:“没有。”
北辰元烈:“呃……”
东倾夜还是有点担心,心里不是很踏实,有种不好的预感。
“要不然,我们还是出去找找吧!今晚天色这么暗,月黑风高的,万一阿言出了意外怎么办?”
“嗯。”
微微颔首,独孤凤凛淡淡哼了一声,算是同意,转身便走了出去。
东倾夜后一脚跟了出去。
“喂……你们别走那么快啊,等我一下!”
北辰元烈立刻跳下床,抓起床头刚脱下的外套,急急忙忙追了上去。
一直等到三人都离开了房间,白司颜才捂着胸口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他们终于走了!
百里雪篁一刻也不想在床底下多待,要不是这种事传出去太丢人,他早就掀翻床板走人了。
这一趟下山,他根本就是自找罪受。
正当百里雪篁阴沉着俊脸,从床底下爬出来的时候,房门忽然又被推了开,随之急匆匆地从外面跑进来一个人。
在他抬头的刹那,对方也跟着低头看了过来。
霎时四目相对,万物沉寂。
然后就是一声惊天动地的鬼叫——
“啊啊啊!为什么会有个男人从我的床底下爬出来?!”
北辰元烈原本是回来拿东西的,没想到会撞上这样的一幕,当场吓得白了脸色,感觉比看见鬼还恐怖。
他最近一直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男人。
没想到竟然有陌生男子从自己的床底下爬出来……这太离谱了!
“哈……”
东倾夜闻言不由幸灾乐祸,跟着走回来瞧了一眼,揶揄道。
“难道不是你私藏的野男人吗?”
然而,在看清楚那个“野男人”是百里雪篁后,东倾夜顿时变了脸色,心下不好的预感又强烈了几分。
“百里雪篁?你怎么会在这里?从床底下爬出来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