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手机屏幕散发出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傅知珩那张冷峻的脸。
“珩哥,什么指示啊?你这会不是应该美人在怀吗?”
程序那大嗓门从听筒里传出来,震得傅知珩耳朵疼,他不禁皱起眉头,将手机拿远了一些。
“……”
见傅知珩没回话,正在楼下酒吧狂欢的程序瞬间严肃起来。
“出什么事了,珩哥?”
这刚才不是还好好的。
他今晚好不容易才把傅知珩喊出来,这位爷来了就往沙发里一坐,抽烟喝酒,一句话不说。
就在这时,一抹身影晃进他们的眼睛。
季阮之被朋友推上了台。
这会儿,有自主演艺节目。
“今天是我朋友书语的生日,献丑了。”
声音微糯清甜。
季阮之坐下来,拿起了身旁的麦克风。
她穿着绿色的水墨挂脖连衣裙,配轻薄的宽袖木耳边淡绿色开衫,领口处的花朵流苏盘扣,点睛精致。
整个人气质清冷淡雅,与酒吧的氛围格格不入。
程序看呆了。
有句诗怎么说的来着?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这是要把他的渡日,活生生改成文雅茶楼啊。
窝在沙发里的傅知珩蓦地睁开了眼。
程序看在了眼里。
这就有了刚才发生的事。
…
“给我查查,这个女人是谁。”
傅知珩低沉的声音猛地把程序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边说边坐起身来,宽阔的背肌肉线条流畅,顺着往下看,腹肌沟壑分明。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打火机的火焰跳动着。
他微微偏过头,点上一支烟,指尖闪烁着猩红的亮点,一抹玩味浮上嘴角。
别让我找到你。
傅知珩按下床头的灯开关,房间顿时亮堂起来,他那双狭长的眼盯着地面,满是凉意。
又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珩哥,怎——”
程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傅知珩打断。
“给我送件衣服过来。”
“……么了。”
程序一脸懵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堂堂小傅爷,睡个女人给衣服睡丢了?
三分钟后。
“珩哥,衣服。”
一看电梯里有人,程序憋着一口气爬楼上来,以至于站在傅知珩房门口的时候,他喘的好像家里的拉布拉多刚跑完马拉松。
还好,这是在他家的酒吧。
还好,他在这里常备了些男装。
还好,他的腿还算健硕。
程序看着傅知珩背上一道道的红色抓痕,双眸惊恐地瞪大。
牛啊这姐妹,属猫的。
不光偷他珩哥衣服,还敢上手!
傅知珩没答话,接过衬衫套在身上。
一米九的个头,一袭略紧的黑色衬衫将完美的身材展露无遗,整个人都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
傅知珩散开脖领的两颗扣子,显得整个人慵懒乖戾。
程序一脸懵逼的盯着地面被撕碎的衣物。
这也,太激烈了。
还得是他珩哥,二十多年了。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傅知珩侧过头看着他,侧头时,脖颈间看得到隐约的青筋。
“查到了吗?”
“哎呦!我给你忘了,马上,马上!”
程序感到一丝凉意,回过头,他看到傅知珩那张阴沉的脸。
两分钟后。
“查到了,珩哥,这姑娘是季家的二小姐,季阮之。这两年刚回国。”
傅知珩舌尖顶了下腮,若有所思。
“话说,珩哥,她人呢?”
“跑了。”
“跑……跑了?!”
程序再次懵逼。
这姑娘糊涂啊,能上傅知珩的床,那是多少女生的梦,她竟然,连夜跑了?!
跑了也就算了,她还偷走了珩哥的衣服!
“季阮之,有胆量,有意思。”
傅知珩的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戏谑的笑容,微眯的瞳眸里,有野兽捕食的光芒。
*
季宅
季阮之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拿着棉签的手失衡,重重地按在伤口上,疼的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谁骂我?”,她心中暗自嘀咕道。
天已经亮了。
季阮之在禁闭室内跪了整整两个小时,还被特制的柳条细鞭沾着盐水,抽了狠狠的十鞭子。
这是季家的家规惩罚。
原因仅仅是他们觉得她没有成功爬上傅知珩的床。
看着身上的青紫痕迹,季阮之心有余悸地庆幸着,还好自己事先有所准备,在另外一家酒店提前开好了房。
喝酒了,车不能开。
衣服被撕坏了,也不能穿。
于是她穿着傅知珩的衬衫,趁着夜色悄悄从程序的酒吧溜了出来。
不顾司机惊愕的目光,直接打车去了酒店。
到达酒店后,她迅速洗了个澡,并小心翼翼地用遮瑕膏掩盖住脖颈处的吻痕,这才敢返回季家。
她不想和傅知珩这个活阎王有任何牵扯。
一点也不想。
只要让季荣征明白傅知珩对她没有丝毫兴趣,那自己也许就能躲过一劫。
她知道,十几年前季荣征把她从孤儿院领养回家,绝对不是出于纯粹的善意。
季荣征收养她只是为了实现自己的计划。
而这个计划,远非单纯地想要一个女儿这么简单。
自懂事以来,季阮之便深知自己只不过是季荣征想要用来联姻的工具罢了。
领养的,总好过亲生的。
十几年的养育之恩,她需要用自己的婚姻来还。
季阮之自嘲地笑了笑。
她与季荣征长得一点也不像。
她是典型的江南美人,皮肤白皙如雪,身姿娇小玲珑。
当初被领养时,她被正式过继到季荣征正妻阮令芝的名下。
对外宣称是季家二小姐因身体欠佳一直留在国外接受治疗,如今方才回国。
然而,只有季家人心知肚明,真正的季家二小姐确实是身体不好在国外治疗,只不过早就已经夭折了。
季阮之女,季阮之。
多讽刺,多可笑。
季荣征想用她嫁入傅家来满足自己的野心,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季家,是个狼窟。
但那也好过傅家,吃人不吐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