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傅司铎,四年前就认识。”
傅知珩慵懒地靠在墙壁上,微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季阮之。
“你调查我?”
傅知珩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摇了摇食指:“算不上。”
“季阮之,我不管你之前到底有几个男人,也不管你是以什么目的接近我,现在,我只问你最后一遍。”
傅知珩站直身子,他的侧脸映在灯下,轮廓分明。
他一双如有幽潭般的眸子透露出一丝危险的韵味。
“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我傅知珩的。”
季阮之难以置信地看着傅知珩,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
随后,她突然垂眸一笑,掩去了眼底的自嘲和冰冷的讽刺。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清冷。
“不是。”
“傅知珩,你真是没人性。”
结局显而易见,两人不欢而散。
季阮之拉回思绪,突然,她笑了。
笑声起初很轻,然后逐渐变大,带着一种无法掩饰的自嘲和悲凉。
笑着笑着,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过,落在了指尖的验孕棒上。
她缓缓闭上眼睛,深呼吸着,试图平复内心的痛苦。
但每一次呼吸都像是一把刀,刺痛着她的心。
傅知珩的那句话,就像是一根尖锐的刺,扎得她生疼。
本来她觉得,不被祝福的孩子,就没有必要降生在这个世上。
而他的爸爸,也并不会爱他。
可今晚陆寅的那些话,却让她陷入了自我怀疑。
她从不知道,傅知珩原来也为她做了这么多。
可是这个孩子,他没有任何错,他不该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就被一个误会扼杀在摇篮里。
季阮之站起身,将验孕棒用纸巾包好,扔进了垃圾桶。
她洗了脸,刚出卫生间,就见到了站在门外的季庭桉。
他静静地凝视着季阮之微红的双眼,沉默片刻后,轻轻地叹了口气。
“阮阮,爸找你。”
“好,我知道了哥。”
季阮之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然后推开门,走进了季荣征的书房。
“父亲,您找我。”
“嗯,坐下说吧。” 季荣征坐在书桌后面,目光落在季阮之身上。
“父亲您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季阮之走到一旁的沙发前坐下,挺直了背脊,与季荣征对视。
“阮阮啊,爸那天看到,你是开着傅司铎的车回来的?”
“嗯。”
“从J局,也是傅司铎保你出来的吧。”
季阮之的脑海中闪过傅知珩的身影,心中一阵沉闷,心中一闷,没做声。
季荣征亲手泡了一杯热茶放在季阮之面前。
她静静地注视着桌面上升腾的热气,心中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她被暂时羁押,没见到季荣征。
她开着傅司铎的车回家,却被他喊来喝茶。
“父亲,你就这么想让我嫁进傅家?” 季阮之冷笑道。
季荣征皱起眉头,“傅家在北城只手遮天,嫁进傅家,不好吗?”
“父亲,在北城,只手遮天的是傅知珩,不是傅家。” 季阮之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几分嘲讽。
她轻轻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您有没有想过,傅家这个龙潭虎穴,终有一天会有人接手。到那时,我又该如何自处?”
“换句话说,哪怕我以后会守寡,您也不在意?”
季荣征的脸色变了变,他沉默片刻后,开口道:“我看的出来,司铎这孩子对你是有想法的。”
“我不想嫁。”
季阮之毫不犹豫地回答。
“放肆!” 季荣征怒目圆睁,拍桌而起。
他指着季阮之,大声呵斥道:“商业联姻有几个是两情相悦?为了季家,你不嫁也得嫁。”
季荣征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接着说道:“后天我会去傅家,你和我一起去。”
…
这两天,傅知珩都没消息。
这天早上,天还没亮,阮令芝就来到季阮之房间,将她喊醒。
“阮阮,快些起床吧,今天要陪你沈伯母一同前往道观祈福,可别迟到。”
季阮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打着哈欠道:“母亲,我不想去,您带哥哥去吧。”
“傻孩子,不要胡说八道。” 阮令芝温柔地说道。
季阮之无奈,只得起身,洗漱,化妆。
当她们一家人到达傅家的时候,傅司铎已经在大厅等着了。
见到季家人到来,傅司铎立刻迎上前去,向季荣征和阮令芝打招呼:“季伯父,阮伯母。”
季荣征微笑着回应:“嗯,司铎几日不见,愈发帅气了。”
傅司铎笑着谦虚道:“伯父过奖了。”
接着,他转头看向季庭桉,点头示意,算是打了招呼。
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季阮之身上,轻声问道:“阮之,你还好吗?”
季阮之笑了笑,“司铎哥,我没事。”
傅司铎解释道:“那天在J局,我身上实在是有些急事,等我再赶回去的时候,听说你已经被四弟接走了。”
“是,小傅爷确实帮了我一个大忙,不过也还是要谢谢司铎哥。”
“举手之劳。” 说完,傅司铎招呼着众人,“伯父伯母,请坐。”
季荣征看着在人群中游刃有余的傅司铎,眼中满是欣赏之意,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冲着季阮之低声叮嘱道:“今天你就跟在傅司铎身边,好好培养培养感情。”
季阮之沉默不语。
她环顾四周,没有看到傅知珩的身影。
此时,几家人中的老爷们已经留在了傅家商讨生意事宜,小辈和女眷们则是浩浩荡荡地出发前往道观。
唐舒月也来了。
她看向季阮之的眼神像是藏了刀。
季阮之不理,默默地跟在人群的后面。
灵谷寺位于神居峰的半山腰之上,高山谷深,佛音袅袅。
这座寺庙历史悠久,香火旺盛,吸引了众多信徒前来朝拜祈福。
沈瑛身为傅家的大儿媳,每年都会组织家族成员前来此地祈福。
而其他几家的太太们为了巴结傅家,自然也纷纷跟随而来。
沈瑛认为,这样做不仅能积攒功德,还可以增进家族之间的关系,便也都允了。
灵谷寺不光菩萨和佛祖灵,院内还有一棵众人传言非常灵验的“姻缘树。”
据说,想要祈求姻缘的信男信女,都可以在寺庙内换取一些红布条,并系上可以书写木牌,然后向树上抛掷。
若是挂着木牌的红绳挂在树上没有掉下来,那就说明月老听见了信徒的祷告,会为信徒带来一桩好姻缘。
唐舒月非要拉着傅司铎购买了两块木牌。
两人各自写了一句话。
唐舒月将木牌用力地向上一抛,红绳挂在了树上。
她拍手跳了起来,“司铎哥,你快看呀,挂上了!”
唐舒月欢快的声音引的众位太太纷纷向这边侧目,沈瑛笑道:“小月这孩子,还是这么淘气。”
傅司铎也将自己的木牌向树上抛了过去。
“阮之,你不试试吗?” 他询问道。
季阮之摇了摇头。
傅司铎摊开手,手中躺着一块没写字的木牌,他笑道:“来都来了,试试吧。”
季阮之推脱不过,索性接下木牌,想了想后,伏在桌上写了起来。
她将木牌系上红绳,向着树上抛了过去。
却不想突然一阵风刮过,木牌改变了方向,直直地向她的脑袋砸了过来。
季阮之站在原地闭了眼。
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袭来,季阮之睁开眼,发现自己被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下。
她仰头看去。
只见傅知珩修长的指间正捏着那块木牌,周身荡漾着一股痞气。
“傅知珩。” 季阮之喃喃道。
傅知珩看着那块木牌上的字,眼眸微眯,从喉咙里溢出一声笑。
下一秒,他抬手轻轻一抛。
木牌带着红绳,稳稳地挂在了高处的树杈上。
平滑的木牌转着圈,上面娟秀地写着五个字。
知之为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