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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换江山 > 第18章 剖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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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卫管京城巡查,但命案还是要交给京兆府和大理寺,若王娴所言属实,确实是和萧胜关系不大了。

“尸体上可有什么能辨认身份的痕迹?”宋清上前问道。

王娴闻声扭头看向她,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萧胜在旁边介绍道:“这是宁安候的长子宋清,这永仁堂是宁安候手中产业。”

王娴闻言细眉不着痕迹地挑了一下,又走近了些道:“尸体被烧毁得厉害,不过她后腰右侧有一紫色胎记,形似柳叶。”

后腰。

宋清皱眉,她与慧娘还真没熟悉到知道这么隐秘之事的地步,不过是与不是,周掌柜大概很快就会和上京卫的人说清楚了。

“还有,”王娴说着话,目光却始终落在宋清身上,继续道:“这女子死前或许碰了什么发物,背上还有些疹子。”

“发物?”宋清也并不清楚慧娘是否对什么东西会有红疹反应。

她垂眸思索,只觉果真是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王娴终于收回目光,指了指棚内:“想看就去看吧,我只提醒一句,宋公子不要吐在永仁堂,影响了衙门办案。”

“多谢。”宋清无暇回应其他,掀开帘子到了后面。

入目便是简单的床板,上面盖着一块白布,起伏形状,显出下面瘦小的人形来。

宋清掀开帘子,眼前是已经辨别不出面目的一张脸。

数月前还那样鲜活的一个人,如今就这么满目疮痍地躺在地上,没了一点生机。

宋清早见过沙场鲜血淋漓横尸遍野,也看过血肉模糊肠穿肚烂的血腥场面,战场,后宫,原本人命在她心里已经渐成草芥。

大约是重新捡了条命,她反倒又有了对生命的感知,如今面对一个只见了几面的女子的尸首,仍觉得浑身发凉,似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般往后退了两步。

面前的尸体,以最惨烈的方式撕开她重活一世的游刃有余和成竹在胸,让她看清了自己的自大与傲慢。

这世界瞬息变幻,环环相扣,岂是她能够轻易把握的。

是她来晚了。

明明都已经重来一次了,她还是没能救得下她。

宋清胸口不断起伏,竟生生咳出一口血来,她及时地用手捂住嘴巴,没弄脏面前的白布。

萧胜下意识想要扶一下,却见后者习以为常似的掏出块帕子擦着手上的血,又摸出个药瓶吃了粒药。

他只好立在旁边看着,想到此人方才不断变化的脸色,自己从中却并未看到害怕或是厌恶,反倒是深深的后悔和无措。

他在后悔什么,在因为什么而无措?

萧胜眼中闪过浓重的兴致,忽然开口问道:“你是怎么知道那批马的事情的?”

“什么?”宋清没反应过来,茫然地看过去,眨了眨眼才明白过来。

萧胜说的是她在国子监马场让那几匹马发疯,伤了那几位公子的事情。

她转身就要离开棚子,轻声道:“我不知道中郎将在说什么。”

“我若是想追究,你现在早就在大理寺刑狱中了。”萧胜有意放大了声音。

宋清只得停了脚步,叹了口气道:“断案须以证据说话,怎是凭中郎将追究之心。”

“那看来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宋清皱眉,“学生与中郎将唯一交集,不过国子监马场,方才所说不知道,是不知道中郎将说的马,是哪匹马,又是什么事情。”

她故意混淆了二人所言的马的数量。

萧胜也不在意,只是道:“我去查了那日受惊的马匹,无一例外,都来自北司马署,前些年因马厩被炸,马匹受惊,离得最近的几匹马,就再也闻不得炸药一类的味道,因此才没送去战场,反倒调去了国子监。”

“你那日假意摔得衣服脏乱,在马场边整理衣物,实则趁机在那片地面撒了火药粉,对吧?”

萧胜虽是在问,语气中却充满笃定。

宋清抬眸,也懒得装下去了,拱手道:“此事连累中郎将,是宋清之过,学生愿意赔罪,但说到底,若不是他们驾马上前挑衅,也不会出此事。”

“你总算是承认了,现在不怕我将你送去大牢吗?”

“中郎将即便是送了,那也是中郎将分内之事,学生不惧怕亦不怨怼。”宋清依旧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

“那我若是将此事告知那几位公子哥呢?”萧胜对宋清起了兴趣,有意挑衅道。

“那几位,即便您不说,即便他们查不出我是如何做到的,也会将罪怪在我头上的。”宋清不以为然。

萧胜还想说话,宋清无奈地抢先道:“中郎将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直说便是,此事终归有我的过错,不需要威胁,我也会赔罪的。”

萧胜忽然觉得自己刚才似乎太小孩子气了,有些尴尬地搓了搓剑柄,咳了一声道:“行了,我也不是威胁你,至于赔罪,那日我也带着成见骂了你,我们算是扯平了。”

“就算是要赔罪,现在你,好像也没什么利用价值。”他还不忘记补一刀。

“那多谢中郎将放过学生。”宋清失笑。

她告别萧胜走到院子中,在焦黑的地面和木材前驻足,站了一会儿后下起了雨。

夏雨来得猛,宋清在雨幕中衣衫湿透,瘦削的身子很快就单薄得像纸片似的,连身子都垮了几分。

雨幕忽然被人遮住了,宋清扭头,看到了撑伞的王娴。

她连忙擦了擦脸上的水珠,还未道谢,王娴率先问道:“死的女子,是你的什么人?”

宋清茫然地想了想,似有些不大确定:“姨娘?”

“你爹的妾室?”

“是。”

“你和她关系很好?”

宋清摇头:“只见过几面。”

王娴不信:“那你为何这么悲伤。”

宋清低着头道:“我答应了要救她的,我没做到。”

“你小小年纪,倒是重情义,”王娴并未多问,却微微俯身在她耳边道:“十五岁也该长开了,莫要再淋雨了,身形显出来,更容易被人看透。”

宋清的眸子有一瞬的收缩,再抬头王娴已经将伞与一条披风塞到了她手中,自己步入雨中离开了。

宋清提着披风,心跳如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