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医生走后,病房里顿时安静的可怕。
“你看过孩子了吗?”
封愿毫无血色的嘴唇紧抿着,看向站在床边的男人,眼神里带着点期待,“是男孩还是女孩?”
“是女孩。”苏御之走上前,在她的床边坐下,轻握住她的手,语气温柔,“长的很像你,很可爱。”
她眉头微微挑起,面上带着点不满,淡淡开口,“你骗人,不是都说刚出生的宝宝都长得很丑吗?”
“没骗你,等你养好身体,我就带你去看。”他握住女人的手有些颤抖,眼眶发红,深邃的眸子里满是心疼。
又或许是撒谎后的心虚,他竟然有些不敢去看女人满是期许的眼睛。
封愿抽回自己的手,注视着男人的眼睛,渐渐的,一种难以言喻的失望涌上心头。
她冷冷开口,“这次,你还是要选择包庇那个女人吗?”
她和宝宝差点都没命了,那种崩溃到极致的感觉,她这辈子都忘不掉。
“我……”还没等苏御之开口。
安言九就和一个护士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他给了男人一个眼神传递,示意他出来一下。
刚得到消息,孩子的情况现在很不好,估计快要撑不过去了。
“我先出去处理一点事,你好好休息。”
苏御之起身,俯下身摸了摸女人柔软的发丝,眼里含着不易察觉的悲痛。
从醒来到现在,她内心其实一直都很不安,尽管他们都在和她说没事,可直觉告诉她。
他们肯定在瞒着些什么。
她拉住苏御之的手,抬眸看向他,眼泪不自觉的掉落下来,声音发颤,“孩子出事了,对不对?”
男人高大的身体有些僵住,深邃的眸子里满是慌乱与不忍。
他回握住她冰凉的手,柔声道,:“孩子没事,你放心。”
“你骗我!”封愿情绪变得有些激动,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双手撑起,努力想从病床上起来。
她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呜咽声,像是受伤的小动物在低吟,“我要去看宝宝,你带我去,求求你了。”
“你先别激动,孩子情况是不太好,但你相信我,肯定会没事的。”
苏御之眼眶微微泛红,上前抱住女人娇小的身躯,轻抚着她的薄背,轻声安抚,“相信我。”
随着情绪的加剧,呜咽渐渐声变成了压抑的哭泣,泪水再次决堤而出,悲戚的哭声响彻了整个病房。
“算我求你,让我去看看宝宝,哪怕是最后一眼,我也认了。”
她满是恳求的看向男人,好看的眼眸里满是绝望与无助,嘴唇轻颤,“别对我这么残忍,求你了。”
“你才刚醒,需要卧床休息,相信我。”
苏御之伸出手指,动作轻柔的抹去她眼角不断落下的泪珠,“肯定不会有事的。”
语落,他转身离开。
“既然你不带我,那我就自己去。”
封愿挪动着,可身体仿佛有千斤重,疼痛随着动作袭来,她白皙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好不容易看到点希望,她却滚落下床。
撑着身体的手臂也打着颤,正当她快要支撑不住时,就倒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苏御之扶起她,嘴唇轻轻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巨大的悲伤哽住了喉咙。
他神色黯淡,无奈启唇,“我带你去。”
……
新生儿重症监护室
早产儿暖箱中,孩子身体瘦小。四肢纤细,并没有发育的很好,她胸口微弱的起伏着,毫无生机。
小小的脸上满是痛苦,需要借助呼吸机来维持呼吸。
封愿搁着透明的窗,嘴唇毫无血色,心脏钝痛,却又因为太过痛苦而无法发出声音,紧紧的咬着下唇,几乎快要咬出血。
“你满意了?为什么要一再袒护她?”她抬眸看向男人,好看的脸上满是绝望,有些歇斯底里。
“我做错了什么,孩子又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啊!”
“怪我太爱你了吗,那我不爱你了,我也不敢了,我错了。”
“一定要把孩子救活,我求你了。”
苏御之眼角似有透明的水珠在打转,深沉的绝望在眸底汹涌。
他嘴唇紧抿,语气带着无尽的悲痛,“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发现他早已无力辩解,孩子出事了,这辈子他都不会原谅自己。
没一会,好几个医生都赶了过来。
手术室灯光亮起。
“刚刚医生怎么说?”封愿看向安言九,脸上没有一丝生气,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在她眼前。
安言九看了看男人,得到示意可以说后,才缓缓开口,“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孩子很大概率,撑不过今天。”
轰的一声,她的大脑里好像变得一片空白。
脸色也惨白如纸,没有一丝的血色,像是生命的活力一下子被抽离。
苏御之高大的身躯僵住,脊背弯曲着,整个人散发着颓废的气息,大手无力的垂在身侧。
良久,手术室的灯暗下。
医生走了出来,垂着眸,面色很沉重,“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还请节哀。”
结果实在是太残忍,医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孩子还那么小,刚出生就经历了这么多痛苦。
换谁见状,都会感到心痛,更何况是孩子的亲生父母。
宣告了死亡时间,封愿再也承受不住,仿佛周遭的声音全都被屏蔽。
她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
公寓里
“你是说,渣渣前夫现在住你隔壁?”
姜小汁吃着零食,清澈明亮的眼睛瞪的老大,有些难以置信。
墨忆榨着果汁,有些无语,精致的脸上却没有太大的波澜,轻叹了一口气,“是啊,隔壁的原住户就是他。”
“可是你刚搬家那会儿,不是还没离婚吗?”姜小汁眨巴着眼睛,疑惑的看向她。
“对啊。”墨忆也很纳闷,那时候他根本不在意她,她也没有想到,他会在她隔壁买下房。
要说是为了监视她吧,他确实一次都没有来过。
而且,她和张姨的关系也就是普通的邻居关系,平常相互照料。
也不会过多的打探她的消息,也保持着边界感。
姜小汁拍了一下脑袋,灵光一现,“要我说,就搬走吧,反正咱们有的是钱,哪里都可以买房。”
“可算了,就算到处都买了房,我隔壁还会是他的。”她摆摆手,否认了姜小汁的提议。
说到有钱,谁还能有钱过那男人,与其逃来逃去,还不如顺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