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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梅家靠盐铁发家,经过祖上几代人的努力,成为了扬州府盐铁大户,更是金陵城中数得上号的商户。巅峰时期,扬州府太守见了梅家家主都得给点笑脸。

可是当恒帝将盐铁收为官营后,梅家和扬州府的其他盐铁商户就开始逐渐走下坡路。梅清宴还没接任家主之位,就已经感受到了父亲的压力。他不止一次听父亲对他提起梅氏曾经的辉煌,也不止一次听父亲叹气感叹生意艰难。

梅清宴心中一直有个愿望,他要重振梅氏,让梅氏再度成为金陵城中响当当的商号。

可是想要达成这点何其艰难,如今盐铁来源掌握在官府手里,他们这些商户全部要仰仗官员的鼻息才能生活。

脑子灵活的商户早已想办法和扬州府官员结成姻亲沆瀣一气了,梅清宴原本也有机会这么做,可是他身上有婚约。

当他还年幼时,父亲便做主,为他和小姑姑的女儿定了亲。

在来长安之前,梅清宴一直觉得这是一门好亲事。姑丈如今是太常寺卿身居高位,他的表妹更是姑丈的嫡女。若是能和表妹师乐安成婚,那是重修两家情谊,再结两姓之好。到时候姑丈提携,何愁梅氏没生意?

为此,梅清宴拒绝了当地巡盐御史的招揽,千里迢迢来到了长安。

可是当他到了长安之后,才知道姑姑家情况复杂。

小姑姑已经去世十几年,与他定亲的表妹从小被师家放逐到庄子上,虽然占了一个嫡女的名分,可是连大字都不识几个。别说让她做当家主母掌管中馈,就连夫妻间吟诗作对的情趣都做不到。

梅清宴曾经去师家的庄子上看过师乐安,那是去年冬月的事了,师乐安同她的婢女在结了冰的河畔浆洗衣物。她灰头土脸,身上衣衫单薄,一双手冻得又红又肿。

梅清宴当时就失望了,脑海中冒出了退婚的念头。

不看僧面看佛面,万一姑丈看在自己愿意娶师乐安的份上提携于他呢?于是他带了礼物去了师家登门拜访,重点是想探一探姑丈的态度。

姑丈不愧是九卿之首,和得一手好稀泥。但是梅清宴也看出了他的态度:师乐安这个女儿已经被他放弃了,梅家想娶她?可以啊,师家巴不得甩了这个包袱。

梅氏当年仗着家里有钱逼迫自己娶了梅氏,他没找梅家的麻烦就不错了,还指望自己提携梅清宴?

从师家出来的那天,梅清宴非常后悔。他后悔幼时的自己没有判断力,轻易接受了父亲的安排定了亲。

后悔为了维持这份婚约,失去了绝好的机会。

一想到要和师乐安这样没有才情的女子成婚,他便觉得人生无望。

于是他修书一封给了师家,亲手斩断了这份亲事。

梅清宴从没想过,他和表妹师乐安的第一次正式见面会在天香楼。

当曹定走向师乐安时,他被眼前的美人晃了眼,完全没认出眼前的女人是他见过的师乐安。当“六皇子妃”从曹定口中冒出来时,梅清宴如遭雷击。

亲手写下退婚书的那一天,梅清宴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站在被自己厌弃的表妹面前,舔着脸求她的帮助。

小圆气得呜呜直哭:“姑娘那时候多难啊,得知你来了长安,托人给你写了一封又一封的信。你不回就算了,送退婚书的那一日,姑娘就在师家,你连见都不见她一面。你还是人吗?”

师乐安挠了挠脸颊,原主竟然托人给梅清宴写过信?她完全没有这段记忆,看来这是原主不愿意回忆的过往,忘记也是好事。

原主关于梅清宴的记忆少得可怜,印象最深刻的,便是原主被师家人接回去之后,得知梅清宴来过师府两次。

第一次上门时,原主还在庄子上,没能见到她心心念念的表兄。

第二次,原主就在师家后宅,她特意让小圆为自己梳洗打扮了一番,想将漂漂亮亮的去见自己的婚约对象。

她满心期待,兴致勃勃,结果还没走到前厅就被师家仆役拦住了。他们说梅清宴上门是退婚的,没有见面的必要。

小圆一顿呜咽,屋中的人知晓了这段原委。林初眼观鼻,口观心,缄默不言。傅谦则任劳任怨扛着小圆,防止小圆冲过去伤人。

师乐安捋清了眼前之人身份后,倒是冷静了下来。她轻笑一声,端起手边的茶盏遥遥对着梅清宴举起:“原是梅家表兄,没想到会在此遇见,幸会。”

“不知表兄找乐安有何事?”

不等梅清宴开口,师乐安还是那句话:“若是需要我为你引荐曹大人,我做不到。”

梅清宴眼神闪躲地嗫喏道:“我,我就是想看看你。”

若是早知道师乐安会有今日的造化,退婚当天,他会选一个更加温和的借口,会同她见上一面,做不成夫妻至少能看在血缘关系上做表兄妹。

师乐安温声道:“原是如此。表兄现在已经看到我了,应当没有别的事了吧?若是无事可以出去了。乐安如今已是人妇,该同外男避嫌。”

梅清宴急忙说道:“还,还有事。我爹娘,还有爷爷奶奶,我们梅家人都很想你。”

师乐安眉毛一挑:“是最近才开始想,还是早些年就开始想了?”

梅清宴清清嗓子:“自然是一直惦记,常常想念。”

师乐安哈哈笑了两声,看梅清宴时笑容并没有到达眼底:“梅家表兄不诚实,若真是常想念,必定会时常书信往来,怎会不见一封回信?若是一直惦记,来到长安之后定会想办法同我见一面。表兄啊,你明明是见了我之后才开始惦记,下次莫要骗人了。你一说谎,眼睛都不敢与我直视。”

说实话,她能理解梅清宴要悔婚的做法。那时候的原主灰头土脸,毫无利用价值。加上师家人要送她去送死,梅清宴一人无法与师家抗衡,想退婚保全自己也无可厚非。

只是他不该连见都不见原主一面,就单方面断了原主的念想。

他甚至不肯给原主一个见面述说委屈的机会。

同样是没见过面,谢昭却能体谅原主的不易,甚至在诏狱中,还为原主留了退路。身为皇子的他,明明可以不顾自己的生死,却冒着风险一定要见自己一面,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发泄情绪的机会……

有人卑劣,有人高洁。

师乐安见过了清风霁月的君子,梅清宴眼中的种种算计,她看得清清楚楚。

突然有点想看看谢昭了,一会儿打包一份水盆羊肉送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