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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队很快追上了谢昭他们,端王仪仗再度在官道飘扬,浩浩荡荡向东前行。

雪天路滑,官道难行,师乐安还将自己的马车留给了朱氏。一时间她只能委屈自己,挤在为谢昭准备的办公用马车上。

坦白而言,这辆马车的装备不咋地,没过多久,师乐安就觉得自己的屁股又要开花了。

如果车中只有一个谢昭,师乐安还能歪着身体稍微放松一下。偏偏卢肃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好端端一个领头将军,那么大的块头非要挤在车里,谢昭和师乐安两人都快被他挤得没地方蹲了。

师乐安哀怨地看了卢肃一眼:“卢将军,原则上说,您现在不是应该骑着高头大马为众人开道吗?为什么非得和我们挤一车?”

卢肃伸手将火盆上的搁着的板栗捞到怀里,义正言辞道:“末将得时刻警觉,保护王爷和王妃安全。”

师乐安敲了敲马车壁,面无表情道:“且不说外面有上千部曲,单说我这马车,车厢里面夹了铁皮,没那么脆弱。”

谢昭放下手中竹简,慢悠悠地戳破了卢肃的谎话:“若说警觉,卢将军在车外不是更能警觉?你其实是怕冷不想骑马吧?”

栗子壳被卢将军用力咬破,粗犷的大将半点没有被戳穿心思的尴尬,反而呲着个大牙乐呵道:“那是!”

卢肃的厚颜无耻,二人早已领教过。见此,谢昭歇了和他辩驳的心,转而安慰师乐安:“等到了雒阳,我们停留几日,寻几个能工巧匠,多做几辆这种制式的马车。等卢将军有了自己的马车,他就不会同我们挤在一处了。”

师乐安认同地点点头:“我也有同样的想法。正巧咱车队中部曲多了,得多准备一些物资才行。”

卢肃闻言“嘿”地一声笑了,“末将听出来了,王爷王妃是嫌弃我老卢了。不过没关系,老卢我不嫌弃你们。老卢爱你们~”

车一抖,火盆上的板栗咕噜噜朝着谢昭的方向滚去。卢肃毫不客气地使唤谢昭:“王爷,您受累,把您手边的那几个栗子赏给末将呗?”

谢昭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将几个栗子往卢肃面前拨了拨。见卢肃不顾烫手 ,大咧咧抓起了板栗嚼了起来,师乐安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我明白了。”

谢昭转头,眉眼弯弯:“明白什么了?”

师乐安道:“常闻‘兵者,诡道也’,若我是卢将军,手中握着孝陵卫这样的精兵,即便藏拙想要迷惑敌人,也只会在关键时刻暴露。比如,在你我遇见危险快要没命的时候,他亮出兵刃,给我们一个震撼。”

“什么样的功劳能比得过危难之际拯救主公呢?”

“可卢将军不这样,一出长安城,四下没了别人,他就不装了。先前我以为是卢将军见不得王爷受委屈,现在发觉,可能真相并非如此?”

“我觉得,卢将军可能是不想被挂在车尾继续吹冷风,才会提前暴露。”

话音落下后,谢昭倒吸一口冷气,诧异看向了卢肃:“是这样吗?”不得不承认,卢肃那时候对他一叩首,燃得他少年血性都出来了。现在听乐安一分析,好像还真有几分道理。

卢肃磕栗子的动作一顿,呸呸吐出几块栗子壳,擦擦嘴巴,意味不明地笑了两声:“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且不说末将挂在马车尾有多难受,就说末将的那些兄弟,大冷天的扛着旗敲着锣,踩着雪水泥水一步步走,冻得东歪西扭。这不是没事找事么?差不多得啦,长安城里面的眼线也是人,冰天雪地的做个样子意思意思就行了,没必要把自己往死里整。”

端王爷遭受了严重的精神攻击,放下竹简后,谢昭调转方向,面对马车壁双目放空。

自闭了。

见此卢肃非但不收敛,还冲着师乐安乐上了:“你瞅瞅你家王爷,多大点事就给他打击成这样。这可不行啊,小姑娘似的,以后得受多少打击?太脆弱了。”

师乐安觉得再和卢肃共处一室,就轮到她自闭了。瞅瞅时间,也到了让部曲们休息的时间了,她掀开帘子吩咐道:“停车。”

下车时,师乐安听见车厢中传出了谢昭的声音:“传本王令,建威将军卢肃言行无状,暂贬为火头军。”

没多久就见卢肃揣着手下车了,衣袖中鼓鼓囊囊,看样子是将车上的板栗一锅端走了。卢将军从师乐安身边路过时,呲着牙乐了:“嘿,知道生气了,挺好。”

顿了顿后,卢肃补充道:“火头军挺好,谢王爷赏。”

师乐安眉头一挑,忍不住笑出声来。也不知道恒帝从哪里挖出了卢肃这么个大宝贝,能气得谢昭跳脚的人不多。

同样的,能以身入局,慢慢引导谢昭做个雷厉风行之人的将领更少。

师乐安笑了笑:“随行马车中的食物,卢将军可随意取用。”

卢肃更开心了:“哎嘿,这好,多谢王妃。老卢我恭敬不如从命。”

趁着部曲们休息的间隙,师乐安去探望了朱氏。孕期的女性本该被全家捧在手心,当宝贝一样对待,朱氏却在诏狱中呆了数月。她脸上已经没几两肉了,纤细的身体上,滚圆的肚腹像是要破开一般,看得人心惊。

朱氏话不多,性子非常安静,见到师乐安也只会感激地笑着。师乐安见她神色疲倦,问了几句后就退出了车厢。

车厢外,林初正在炖煮汤药,苦涩的药味弥漫开来,闻得师乐安胃里也泛起了苦意。

“她的情况怎么样?还算稳妥吗?”

林初闻言为难地看了师乐安一眼,又瞥了一眼车厢后,无声地摇了摇头。

拉着林初走远后,林初才小声说道:“孕期亏损太严重,生产时怕是要遭罪。一路颠簸无法静养,属下怕瓜未熟就要落了。”

师乐安闻言神色一凛:“林女官你多费心,需要什么药材只管开口,我们一定寻来。”

林初微微颔首,刚想说什么,就听官道上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京兆尹办案,行人避讳!”

循声看去,只见数十名官差正从东边疾驰而来。他们身后 跟着几辆马车,擦肩而过时,师乐安看见马车半敞开的车厢中,用麻布裹了数十个长条。

京兆尹官差办案,所过之处行人自然要避讳。可是谢昭不是一般人,他是藩王,而且还有这么大一个仪仗摆在那里,想不看见都难。

领头的官差下马回话,问了才知晓,是前方官驿中发生了杀人放火的恶劣案件。官差怕贼寇没走远,还特意关照谢昭,让他注意安全。

等京兆尹的官差离开后,师乐安才重新上了马车。

一上车,就见谢昭正凝视着自己的双手,眼神痛苦得像是要哭一般。

“怎么了王爷?”

谢昭摆摆手:“昨夜追寻祖母他们的足迹到官驿时,贼人已经将官驿中的官差和住宿之人屠杀殆尽。几十口人一刀毙命,里面还有我们安排照应祖母他们的部曲。”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其实应该拦下京兆尹,陈诉案情,将黑衣死士交出去,请官府帮忙缉凶。”

“可我不能说,为了祖母他们,我非但不能说,甚至连为部曲们收尸都做不到。”

“乐安,我痛恨胡作非为的歹人,更痛恨无能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