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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一进城门就淋了一场花瓣雨,百姓们投掷的兰草柳环堆了满车。师乐安的鬓发上落了细碎的花瓣,谢昭腰间的佩环上挂了柳环,直到回到王府之后才发现。

师乐安轻拍着整理着鬓发,指间落下了白色的荠菜花:“我原以为上巳节不是什么重要的节日,没想到蓟县的百姓这么重视。”

谢昭也在整理着头冠,他从佩环上摘下点缀了小花的柳环,笑道:“是啊,我也没想到。以前在长安,上巳节不过是去猎场踏青游玩嬉戏,真的没这么隆重。”

说话间,谢昭抬手将柳环轻轻扣在了师乐安头上:“这只柳环做得精致,乐安戴上试试。”

头发上传来轻柔的触感,师乐安抬手摸到了柳环上柔嫩的柳芽,触碰到了柳芽间点缀的小野花。

方才她在专心整理头发,没看清谢昭摘下的花环什么样,现在摸到了花环,她突然起了好奇心:“什么样的柳环,让我看看?”

一枚巴掌大的手镜突然出现在了她的眼前,谢昭双手捧着镜子,调整着镜子的角度,让师乐安能看清头顶的发冠:“能看清吗?”

柳环上用的是田间地头最常见的几种野花,紫云英、蒲公英、地丁香……大大小小的花插满了柳环的缝隙,鹅黄嫩绿粉紫色让人眼前一亮。

“哇,好精巧~”师乐安美美侧着头欣赏着柳环,“好看!编织这只花环的人,一定花了很多的精力。能做出来已经很厉害了,还要将它精准掷到车上,挂在你身上,这种准头,比我射箭厉害多了。”

“是啊。”谢昭应了一声,低头凝视着正在看镜子的师乐安,眼神中的柔情满溢而出,“可惜柳环存放时间不长,用不了几个时辰,花就会蔫了。”

师乐安抬起双手轻轻抚摸着花环乐观道:“那我多戴一会儿,让它的美丽留存的时间得长一些。”

*

端王夫妇回到了蓟县,盐商们彻底坐不住了。

翌日天色刚亮,白仲几人个盐商再次来到了梅清宴下榻的酒楼。一群盐商们推开了梅清宴居住的客房,焦急地往里冲:“梅老弟,你怎么还能睡得着!”

“是啊梅老弟,端王爷他们回来了!咱何时出发?”

床榻上被褥折叠得齐整,看样子昨夜住宿之人早已离开。

见状白仲猛地一拍大腿,懊恼道:“坏了,姓梅的莫不是先行一步入了王府,将我们甩开了吧?”

同行的盐商神色迟疑道:“不可能吧?昨夜一同宴饮时,他还说今日会想办法拜访王爷王妃。我看他眼神坚定,神色不似作假。”

还有人试图安抚白仲的情绪:“是啊白兄,你别激动,先问问清楚再说。”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白仲情绪直接上来了:“这还不清楚吗?人都不在了!他仗着有个王妃表妹,背地里也不知得了多少消息,可是这几日面对我们的时候,一句话都不肯透露。口口声声说着,今日会邀请我们一同去王府,可是你看,人呢?!”

“就知道这姓梅的靠不住,他定是怨恨我在金陵时没给他脸面,在这里找场子了!他娘的,以为我们离了他就接不下这生意了?!走!我们现在就去王府!”

“我就不信了,长芦盐场这么大的生意,他梅清宴一人能吞下!”

白仲火冒三丈,甩了袖子就要向外走去。

这时酒楼的管事急急赶来,对着众人拱手弯腰赔笑道:“诸位客官可是要寻找梅东家?今日天色未亮,梅东家就出了小店。临行时他对我交代,若是稍有后几位贤兄来寻他,就请告知几位贤兄,他先行一步去王府敲门了,等他敲开王府大门,就来迎几位贤兄。”

白仲哪里听得进去?管事的话对于此刻的他而言无异于火上浇油:“说到底还是撇开我们几人,自己独自前去了。说得好听,无非是怕我们日后记恨他罢了!”

管事地还想说什么,就听就楼外传来了喧哗声:“快去看啊,有个人从城门口一路磕着头往王府去!披头散发,负荆请罪!”

“谁啊谁啊?怎么回事?”

“说是王妃的表兄?曾经做过对不起王妃的事,心中愧疚,现在人快到钟楼了。”

“嚯,欺负咱王妃?岂有此理,走,揍他!”

盐商们面面相觑,白仲更是一脸懵。

王妃的表兄?莫不是梅清宴?

这时管事的才唏嘘道:“那位梅东家昨夜向我寻了荆柴,今早穿着单衣,背着荆柴出门去了。我怕出事,多问了一嘴,才知晓,梅东家先前与王妃闹了不愉快,想要负荆请罪请求王妃的原谅。”

说到这里,管事的沉重地叹了一口气:“我只是个小小的酒楼管事,不知他们之间究竟闹出怎样的不愉快,因而不敢多言。不过我们王妃出了名的贤良,有什么话好好说,她也会理解。”

说话间,酒楼外的骚动越来越大。白仲等人推窗而去,就见长街上,梅清宴正一步一叩而来。

梅清宴赤着上身,披着头发,背后背着一小捆带刺的荆棘。每走一步,他都会停下脚步,鞠躬下跪磕一个头再起身。

从南城门一路磕过来,此刻梅清宴的额头上已经磕出了青紫的痕迹。随着他的动作,荆条刺穿了他后背的皮肤,淋漓的鲜血顺着他的后背滑下,后腰处的裤子已经被染成了红色。

长街上的人群越来越多,不明情况的百姓们对着梅清宴指指点点。有些人得知梅清宴曾经欺负过王妃,情绪失控的百姓们捡起石头和烂菜叶子,对着梅清宴的方向丢去。

“打死他,他做过对不起王妃的事!”

“啊?他究竟做了什么?”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欺负过王妃。”

石子菜叶甚至还有泔水从四处飞来,梅清宴身上的伤痕逐渐增多,模样也越发凄惨。

梅清宴的侍童抹着泪,试图用身体替自己的主子挡下伤害。眼见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情况隐隐有失控的趋势,侍童嚎哭出来:“你们住手,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不能这么对我们东家!”

梅清宴神色平静地阻止了侍童:“别说了。”

端王妃能不能原谅他,梅氏能不能振兴,就看这一遭了。

不远处的酒楼上,白仲等人目瞪口呆:“梅老弟这是……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