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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里战报传到长安时,长安朝堂再一次沸腾了。

去年冬月,幽州同匈奴一场大战,斩了三千匈奴精兵悍将,将主战派的匈奴二皇子金务善头颅砍下。匈奴因此内乱,主和派登场,吐出了曾经侵占的大景八城。

本以为,这已经是那个文弱的端王爷能做到的极限了。

可是没想到,今年的现在,端王爷提前给满朝文武来了个震撼——他悄咪咪的,把夫余给灭了!

夫余皇室和贵族全灭,夫余残留的奴隶们哭着喊着要投奔大景。而全程端王爷只是出了一万人马,甚至没要朝廷的粮草和增援。

夫余灭国之后,端王爷并没有直接侵占夫余领土,而是上书朝廷,等待朝廷下一步指示。

战报让人热血沸腾,而端王爷的上书又是如此的情真意切。一时间,端王的美名再一次在长安城中传唱,甚至这一次,他的声名直接传到了大景大半州府。

谢曦坐在青铜马车上,手中抱着暖炉,听着车轮滚动的声响,垂着眼眸神情莫辨。这几日走在长安的大街上,他总是能听见“端王”两个字穿过帷幔进入他的耳中。

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贩夫走卒,他们对端王赞不绝口。

好像去年今日,也是同样的场景。只是去年的现在,他听见人们提起谢昭时,并没有将他放在心上。

今年……

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车夫谦卑地声音响起:“殿下,天香楼到了。”

谢曦起身理了理衣衫,待仆从掀开帷幕后,缓步走下了马车。

天香楼的雅室中,谢昀已经摆上了水盆羊肉。大份的水盆肉盛在铜锅中,铜锅之下炭火炙热,铜锅内,羊肉在羊汤中轻微沉浮着。

谢曦进门时,就见谢昀坐在正位左侧的位置上,身体坐得笔直,闭着双眼,像是睡过去的模样。

谢昀一言不发,坐在了正位右侧的椅子上。坐稳身体后,他随手抓起摆放在小碗中的香菜和葱花撒入了羊汤中。

“呼,呼——”给自己舀了一大碗汤后,谢曦旁若无人地喝起了羊汤。吃到兴处,谢曦还盘起一条腿,形象全无地靠在了椅子上。

“哎,这么多年了,你吃东西的样子怎么毫无长进?”谢昀眉头皱起,眼神不悦,“好歹是皇子,也不怕被人看去。”

谢曦头也没抬,大声吸溜着羊汤:“雅室中只有你我,你说说还有谁能看过去?而且……”

谢曦的眼神突然冷了下来,“别用这种语气说教我,今日我心情不好,别揍了你,回头你哭鼻子。”

谢昀甚是无奈地叹了一声,脸上浮起了一如既往宽厚的笑容:“二哥也是担心三弟,来,要不要再来一碗?二哥给你盛汤。”

谢曦眉头皱起,将喝了一半的汤碗往桌子上一搁:“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

见谢曦恼了,谢昀反而高兴了。他慢悠悠给自己盛了一碗汤,抿了一口汤后,轻笑一声:“急了,好多年没见你气急败坏的模样了。”

兄弟二人隔着一张主位,各自喝着汤,直到半锅汤下肚,二人才齐齐放下了手中的碗勺:“合作吧。”

话音落下后,二人神色各异,惊讶于他们再度有了默契。

“去年我就告诉过你,圣上对小六的关注远超普通藩王。今年你能想通,我很高兴。”谢昀道,“小六在幽州什么都有了,封地、军权、盐铁、如今还有了声名。”

“虽然从前朝开始,没有藩王继位的例子,但是不代表不会有。小六的实力已经不容小觑,即便他没有那个意思,可是只要父皇动了心思,我们就算打得头破血流,也只是为小六做嫁衣。”谢曦沉声道,“而且人是会变的,野心和欲望随时会滋生,我们怎能保证小六一直纯善?”

谢昀慢声细语道:“从诏狱中走了一趟,怎可能纯善?他若是纯善,幽州世家如何平的?军权怎么夺的?匈奴人怎么击溃的?夫余……又是怎么灭国的?”

“三弟,不来虚的。小六势力已成,用不了几年,他的实力将远超你我。想要除掉他,只有你我联手。”

谢曦端起桌上的空碗,同谢昀的空碗轻轻碰了一下。瓷碗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谢曦脸上终于露出了今日的第一个笑容:“合作愉快。”

*

幽州今年的第一场雪下得并不大。一夜过去,地上积了浅浅一层雪花。

师乐安在回廊的扶手上揉了一团雪,雪还没能搓成球形,她的手指已经冻得通红:“哎呀 ,好冷,好冷。”

说着,师乐安将团好的雪球丢到了谢昭掌心中,“我想要一个特别圆的雪球,东珠一样圆的雪球。”

谢昭笑着应了一声:“有点难度,我试试。”

就在谢昭努力搓雪球时,陈合小跑到了二人身前。陈将军面色古怪,有些激动又有些紧张道:“王爷王妃,周将军来了。”

谢昭的动作一顿,“周将军?”营房中确实有两个姓周的将军,可是这两位将军入王府汇报军务时,都会提前说明。

师乐安双眸一亮:“可是周燕来将军?”

陈合颔首:“对,前任骠骑将军兼禁军统领周燕来周将军。”

谢昭起身,急声道:“快 ,快请他入正殿。不,入我书房!”

周燕来这次换了一身装扮,他打扮成了番邦商人模样,沾了满脸的络腮胡不说,就连一头白发都染成了卷曲的黑色。若不是他的眼眸深邃,就连谢昭也险些认不出他来。

自从冀州一别后,谢昭和师乐安只将周燕来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了魏诗韵。至于周燕来在忙什么,同什么人交往,准不准备来幽州,二人并没有派人监视。

而这也是促成周燕来下定决心来幽州的原因。

一见到谢昭,周燕来便沉声道:“王爷王妃,在遇到你们之前,我其实有了反意。”

能将这话说出来,谢昭反而安心了,他给周燕来倒了一杯热茶:“燕来阿兄请喝茶。”

待周燕来端起茶盏喝了两口水后,谢昭继续缓声道:“我能理解燕来阿兄的心情,圣上失德残害贤良,手中无权无势无法反抗任人宰割也就罢了,既然有能力能为自己讨个公道,为何不讨?阿兄是伟岸的大丈夫,性如烈火,忍辱偷生不是你的行事风格。”

周燕来深深看着谢昭,目光从谢昭和师乐安二人脸上扫过,眼神复杂道:“王爷既然知晓我有可能会对大景不利,为何还留着我的性命?如今的你想要取我性命易如反掌。”

谢昭笑容落寞道:“燕来阿兄,我不会因为没有发生的事就对身边的人痛下杀手。即便你真的反了,打到了幽州,要取我性命。我也想同你见一面,问一问事情是不是真的已经无法挽回,真的要到兵刃相接的地步。”

周燕来闻言轻叹一声,“子明还在时经常对我说,他和王爷虽然是一母所生,性情却截然不同。王爷,你心太软太善良,这不好。”

“可是……”周燕来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可是这也是最令人动心的品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