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过分计较,也是一种胸怀,也是放过自己的一种智慧。人生在世,为人处世大方点,人缘才会越来越好,路也会越走越宽。
告别了二十多天工作的地方,这一次的踏入,心境变了,感情也变了。
周围的群众,看到我载着青青疾驰的摩托,都在凝望着我们的方向,挥舞手臂,打着招呼,脸上露出了真切的笑容。
停下车,群众都涌了上来。
“沈书记,您的腿没事了吧。”周边的大爷大妈都围了上来。我看着群众,他们手里有的提着酒,有的拿着清理好的鸡肉,有的拿着腊肉,一股股热情的递上来,“沈书记”“沈书记”的喊着,我一一的点头。
我示意张明全全部都收下了,他知道我的意思,也一一的登记了。
“麻烦你们让一下,让一哈。”杨昌贵带着女儿从人群中走出来,小姑娘手里拿着腊肉和土鸡蛋。一过来就要递给我,我也伸手去接下了。
“书记,都怪我太懦弱了。”杨昌贵刚一开口就哭了,掉下来悔恨的泪水,“我对不起女儿,幸好有你,要不然我..”杨昌贵再也说不下去了,一个大男人就哭着蹲了下来,女儿弯下腰去扶着他。
“都过去了,杨秀涛和杨昌浩必须要灭,这是我到来村里对村两委的承诺,只是这个代价对不起这个小妹妹。”我看着杨昌贵的女儿,过去拉着她的手,“幸好,幸好那一天晚上我在看着监控,发现得早。调整好心态,好好生活,小妹妹。”
我转身看着群众,大声说:“我们祥云村的人,一辈子,绝对不能一味谦卑、处处忍让,也要有张扬的勇气和惩治恶霸的决心。绝不让过去的悲剧再一次重演。”老百姓拍着欢快的掌声,响彻周围,久久不能散去。
回到办公室,开始了我们新的工作。
做人,在抬头时要自得,在低头时也不要自卑,唯有平视,才能看见我们真实的自己。
这半个多月,支书都没有来上班,也没有人去理会他,也不必去理会他。每到深夜,他都会不自觉的起床,打开手电筒,走进厨房,倒上一碗酒,蹲在灶台旁,独自一个人喝了一口又一口,时不时的发出几声抽泣,他后悔那一夜给杨昌浩打了电话。
恶行,不只是你的作恶,沉默,才是最大的杀猪刀,是杀死了一个寨子所有群众的正义感,让他们变得沉默,不再团结、不再反抗,只是在沉默中自欺欺人。
支书看着碗里的酒,浑厚的米酒倒映着电筒的光,一闪一闪的。支书陷入了沉思,悔恨的泪水从憔悴的眼睛里流了下来开始了回忆:
那一年,我从广东潮州打工回来担任村干部,都是杨秀涛和杨昌浩帮我一手操持的,他给我拉票当选村长,我以为我可以摆脱他,直到他收买了支书和会计,我不得不就范,从此,我开始成了透明人,不管不问,只顾喝酒。见我听话,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整死了支书,让我当了支书,我认为我可以和他们抗衡,他拿我女儿威胁我,让我妥协。
我妥协了,如果不妥协,像杨昌贵的女儿一样的事情就是我的女儿,也可能是我的媳妇。
人生在世,总有烦恼让我们焦头烂额,总有难事羁绊着我们的步伐,让我们选择了最不喜欢的路。
第二天一早,天刚刚亮,村委会的大门就开了。走进来的是支书,他拿起扫把,认认真真的把一楼所有的房间都打扫一遍,也把坝子上的树叶全部扫成一堆,点上了火,让它燃烧。去楼顶看了一下水池,只有一半,就去整了几公里的水管后,拉上电闸,一股水哗哗的流入楼顶的水池,直到溢出。
然后,去了厨房,收拾干净,从冰箱里拿出一只土鸡,花成两半,放进高压锅,放在电磁炉上炖好。点燃煤气红红火苗烧着炉子,放上大炒锅,放入清水,盖上锅盖。又去盆里打上水,放入豌豆尖,淘洗了几遍。等水开,放下豌豆尖,再度涨水,分别夹进了6个碗里,放一点豌豆尖开水,然后趁着水开放下面条煮熟,夹起来放进豌豆尖的碗里。这个时候,土鸡也炖好了,打开,用瓢舀出汤,放进碗里,加一块猪油,拿出筷子,一双一双的摆放整齐。
“原来支书煮面也很讲究啊,看着这个样子都很美味。”可能是支书做得太过于认真,都没有发现我站在门口好一阵了,听到我的声音,居然吓了一跳。
支书转过身,看着我,微微一笑,说:“沈书记起来啊,早餐好了,您自己放一些佐料就好了,哦,还有锅里的鸡肉。”说完就指着高压锅里面的鸡肉。
我走进去,端起一碗,放上佐料,用筷子撕了一大片的鸡肉放进碗里,拌好,吃了起来,真香。
“支书这个手艺可以呢!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我夸着支书。其他的兄弟们都起床了,也洗漱好了,看着我吃着早餐,大家也端起来,吃完早餐。
支书收拾好厨房,我们都在外面的办公室开始忙了今天的工作,支书都在我身旁,盯着我,眼睛温柔,面部平静,说:“沈书记,您能跟我上楼一下吗?”
“好!”我看着她,眼睛睁得大大的。上楼后,在我和青青的卧室,他看着布置得整洁干净的房间,找了一个凳子坐了下来,我也坐在床上,只是看着他,我也来了口,说:“我和青青已经登记结婚了,她现在是我老婆。”
“哦,恭喜了,沈书记。这个是我的辞职信,请您转交一下。”支书双手拿着信,递给我,眼睛里充满了渴望。
我接过辞职信,打开一看,歪东倒西的字印迹很深,像是一笔一划写的。然后,他从自己的胸口拿出一个黑色的笔记本子,也递给我,说:“这些是杨秀涛和杨昌浩两家人这些年欺男霸女,索取低保,瓜分弱势群众资金和财务的记录。不知道能不能作为证据。”
我看着支书的眼神,充满了泪水,开始了抽搐,只是没有发出声音,我只是静静的看着,递给他纸巾。
“沈书记,这应该算是我的救赎吧!”他看着我,深邃的眼睛里,热泪盈盈,没有了一丝争强和好胜。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但是迟来的深情,又有什么用呢?
让我想起了周国平的一句话:吟无用之诗,醉无用之酒,读无用之书,钟无用之情,终于成一无用之人,却因此活得有滋有味。
我们的支书不就是这样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