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想远离的东西,却让我不断地靠近。我一直想割舍的东西,却无端的让我融入。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纳兰丰的母亲金月华如风中残烛,病入膏肓,我也已许久未与母亲谋面。她对我思念至极,夜夜于梦中惊起,皆对纳兰丰喃喃道:“你大哥何时归来,母亲念他了。”
纳兰丰给我打来视频电话,告知母亲病重,特遣管家纳兰盛德前来半山庄园。周六上午,我与刘青青、冯云召、张宁宁正用着午餐,纳兰盛德神色焦灼,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大少爷,大少奶奶,家主病重,对您思念成疾,请您及老夫人速速归家。”
纳兰盛德和李明一般,皆是世家大族的管家,这些世族家族的管家皆属嫡系,自然需改从家主姓氏。当然,纳兰盛德本是孤儿,是金月华母亲的养子,原名金盛德。金月华嫁入纳兰家后,金盛德亦陪嫁而来,更名纳兰盛德。他在父亲的安排下完婚,育有一子,名叫金晨,于万恒软件集团担任总工程师。
我始终与父亲母亲保持着视频聊天,每次虽时间短暂,却也精神矍铄,笑容和蔼可亲。昨夜接到纳兰丰的视频电话,我亦是心急如焚,赶忙给弟弟秦怀耀联系,送父亲和母亲前往铜仁凤凰机场,我去接他们去京城游玩。毕竟,我的父母一直于浙江务工,未曾涉足其他地方。
“云召,速速通知启云和黄宁,准备北上。宁宁也一同随行。”我心中忐忑不安,生怕此次是去见母亲的最后一面,毕竟豪门如渊似壑,母亲病重,青青又身怀六甲,实在是不得不防。冯云召深知我的忧虑,也将此事告知了杨雨薇,确保万无一失。
接上父母后,专机如一只矫健的雄鹰,抵达京城。我们坐上家族派来的专车,犹如一条游龙,驶入纳兰家那占地 3000 多亩的老宅。老宅内,四合院的房子鳞次栉比,错落有致,随处可见的保镖和仆人,皆如雕塑般,规规矩矩。
“欢迎大少爷,大少奶奶荣归府邸!”两排仆人如雁阵般恭迎我们。纳兰盛德引领我们迈入大门,纳兰丰则在宽敞的大厅中静候。
“大哥,你回来了。”纳兰丰面色苍白如纸,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机,满脸写着憔悴。“母亲在卧室盼着你,我们速速上去吧,哥!”
“青青,怀之难道真是那豪门?”岳母满脸狐疑,如坠云雾,我的父亲望着母亲,也是一头雾水,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确实不知,妈。”刘青青的回答如同风中残烛,飘忽不定。岳母的目光又转向我的父母,依旧茫然无措。
“丰儿,这是你家?”我的妈妈惊愕地问纳兰丰。大三那年,纳兰丰刚刚接手家族事务,他的父母在贵阳与我的母亲有过一面之缘,彼时谁能料到纳兰家竟是那高不可攀的豪门世家。
“伯母,此处既是我家,亦是大哥的家,更是你们的家,若不是大哥,我们这一家人恐早已不复存在了。”纳兰丰紧紧拉住我妈妈的手,满脸愧疚,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大哥,妈妈望眼欲穿,我们赶快上去吧。”
管家将家人的行李全部都收纳好放进了房间,大家都在偌大的客厅里坐着,一群仆人都在悉心的照顾着。纳兰丰领着我去了母亲的房间,卧病在床,脸色苍白,憔悴不已。母亲看到我,笑脸相迎,尽管躺在床上,仍然一缕的思儿之情。
“妈,是儿不孝,要不是弟弟告诉我,我都不知晓您生病卧床。”望着母亲那憔悴的面容,我心如刀绞。
“儿啊,是我的怀之归来了吗?”母亲一见我,激动得如触电般想要坐起,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下。
我静静地坐在母亲的床头,紧紧握着她的双手,那双手依旧温暖如初,如冬日的暖阳,又如慈祥的春风。她的目光凝视着我,仿佛瞬间注入了十二分的力量,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也闪烁着希望的光芒,恰似病魔已然消散。
“看到你,妈就算即刻死去也心满意足了。”母亲紧紧拉着我的手,与我娓娓而谈,话题不知不觉就追溯到了儿时的点点滴滴。
我并非金月华的亲生骨肉,大三那年,金月华夫妇初见我时,惊得目瞪口呆,仿佛看到了他们早已逝去的大儿子纳兰容若。11 岁的纳兰容若曾随父母回到金家参加外婆的葬礼,怎料一家人却惨遭金氏家族的毒手。金月华夫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纳兰容若被熊熊大火活活烧死在金家别墅里。若非纳兰丰当时发烧昏迷,在自家医院住院,侥幸逃过一劫,恐怕这一家人早已命丧黄泉。
然而,谁能料到 11 年后的某一天,在米国的一家私人医院里,大难逃生的金月华夫妇竟看到了我匆匆赶来的身影,激动之情溢于言表,还以为是他们的长子纳兰容若死而复生。经过医院的 dNA 鉴定,我并非他们的儿子纳兰容若。不过,自此之后,我真的成为了他们夫妇的长子,纳兰家族的大少爷——沈怀之,还拥有了纳兰家族 20%的继承权。这家族的庞大势力,我可以随心所欲地调配。
“儿啊,媳妇呢?你不是说你结婚了吗,快点带来给我看看。”纳兰丰如离弦之箭般飞奔而去,不一会儿便请刘青青来到母亲的房间。母亲定睛一瞧,只见这个儿媳妇挺着大肚子,宛如一座小山,令人不禁心生怜爱。
“你,你,你是在贵州大学扶我的那个小姑娘?”母亲凝视着刘青青,脑海中如电影般不断闪现出在贵州大学看望我和纳兰丰时的情景,尤其是母亲摔倒后被一个女同学扶起的画面,历历在目。
“您是那位摔倒的阿姨?”刘青青满脸诧异,仿佛见到了久别重逢的故人。
“真是无巧不成书啊,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啦。儿媳妇,快过来让妈妈好好看看,摸摸我的乖孙。”母亲轻轻地抚摸着青青的孕肚,那苍白的脸色如春风拂过般泛起了红晕,病态也随之烟消云散。
奇妙的缘分,扎进了一家人,接受了一家人,成就了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