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lancer自诞生以来的第一条记忆,便是Joker大人带着欣喜与审视的目光。
“哼哈哈,终于成功了!在经历了全部必要且注定的过程后,伟大的Joker大人终于遵从命运的安排,成功造出了完美的自行人偶!”
balancer不知道为什么眼前戴着礼帽的男人笑得如此张狂开心,他只知道面前这位自称为Joker的男人造出了他,那么Joker大人便是他一辈子的追随对象。
现在,Joker大人是因为自己而开心吗?
好高兴,好开心,因为我让Joker大人达到了他所想的目的……
刚出生不久的单纯人偶,对着眼前的男人露出了自出生来的第一个表情——
一个欣喜、崇拜的笑容。
……
“接受这份记忆吧,只要一会……”
造出最初的人偶的第二天,确认过各部件都没有残缺问题,以及思维正常运转后,Joker开始准备计划的下一步——“赋名”。
记忆,也是一种力量的源泉。将提前窃取的balancer的记忆赋予人偶,让它成为人偶的一部分所谓“过往”。如果人偶在承受了这份记忆后没有出现精神失常、思维错乱等问题,理论上他便可以借由此份记忆,复制balancer的部分力量。
在此之前的“赋名”,所参与的“自愿者”无一例外,全部精神失常,记忆错乱,处理起来费了不少功夫。正因如此,Joker对于接下来人偶的表现也没有很期待。
大不了,破坏记忆核心后重新造一个。
而在人偶眼里,Joker大人将这位balancer的记忆赐给了自己,这是看重,是一种奖赏。
带着激动与期盼,人偶接过了记忆,毫不犹豫地注入脑海。
外来记忆遭到了身体的排斥,可真是痛;记忆里的火海灼烧,如此真实;所有的失望与绝望撕扯着脑海,无人可救……
痛,好痛,快撑不住了……
……为了Joker大人,不能辜负他的期待……
待到人偶再次睁开眼睛,便见到了Joker大人意外中带着疯狂的神情:
“居然挺住了……我的计划成功了!哈哈哈哈!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紫罗兰的使徒balancer,让大陆享受毁灭的恩赐!”
直到此刻,balancer才正式诞生。他动了动手指,感受到了此前从未感受到的强大力量。
不顾脑海的疼痛,他急忙起身,对着Joker做出了记忆中表臣服的最高礼。
Joker大人是我永远的追随对象,他赐予我思维,赐予我记忆,赐予我名字,也会在未来毁灭的威光降临时,赐予我无上的毁灭恩赐。
而我只需要帮助他达成他所想的一切,然后接受他的任何赏赐与责罚。
因为这是Joker大人的恩赐。
……
那就是记忆的主人?啧,现在弱的要死,真不知道Joker大人为什么不先除掉他。
监视wild的行动中,balancer第一次见到了记忆层面的“自己”。
wild反正只是大人的棋子,现在快要失败了,不影响计划的情况下可以出手吧?
细微的魔力沿着手指流向wild,魔力彻底失控爆发。
啊,“自己”发现我了。
那么,给他留一个混乱的谜题咋样?
……
真是脸红,居然能被反扑的精神体打散架!
暗室里,balancer一边感受着魔力的流动,一边笨拙地操纵自己的新肢体,脸上满是不甘心与愤恨,还有惭愧。
不仅没有带回钧天骑枪,还给Joker大人添麻烦了,真不是一个合格的下属!
虽然Joker大人没有明面上的怪罪,但balancer还是下定了决心,在没参与行动的时间内努力复健,到时候一定要报仇雪恨!
以及,更好地协助Joker大人的伟大计划……
……
……输了……
竟然输了!Joker大人还……
balancer看着自己的破碎魔力核心,心中的怒火更为强烈。
都怪自己,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太弱小,就不会被打成如今的废物模样,Joker大人也不会被学园里的那帮家伙给……
痛苦的回忆一并涌上心头,balancer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循环液。
去复仇,去复仇……
心中的声音一直在回响,怒意吞噬了他的理智。
对,逃跑的怪物们,还有附近基地里的指挥眼,集结起来就是一股力量!
纵使身死,带上整个学园给Joker大人陪葬,或许也不赖……
不过,现在的身体该如何复仇?魔力核心毁了,想修复简直难如登天。
对了!Joker大人说过,记忆是一种力量的源泉。那如果我主动焚烧自己的记忆,能否借此用献祭的方式换来足以复仇的力量?
balancer这么想,也这么做了。让他惊喜的是,在献祭的力量下,他的魔力核心竟然得到了修复,虽然不能完全恢复,起码也有一部分以前的实力了。
哈,就这记忆焚烧的速度,虽然能暂时控制住不遗忘过去,但是等到复仇完成,记忆核心就会彻底烧毁,无法复原。
无所谓,Joker大人逝去的那一刻,他就不应该存在了。区区一个记忆核心,和为Joker大人献上方块学园的终末诗,又算什么难以承受的代价?
哈……哈哈……
此身即将燃烧殆尽,在彻底成为死灰之前,就让这复仇的烈火,焚尽“自己”所珍视的一切!
……
终究还是没能成功复仇吗?
balancer面对着冲过来的黑白双龙,竟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明白自己与“自己”的差距在哪里了。
敢于放弃用了许久、留下过美好回忆的名字,舍弃掉原有的一切,并甘愿承担暴露后可能遭到的一切敌意与窥视的决心,“自己”做到了,并从中获得了反扑的力量。
而自己,为了复仇而来,却没有直接焚尽一切记忆的决心,仍然贪心地想要带着关于Joker大人的记忆完成复仇。因此,他败了,真正的一无所有,并且,应该不会再有重来的机会。
双龙穿过了自己的身体,balancer就这么看着自己一点点消散。
先是腿,再是双手,然后是身体中心的、满是裂痕碎块的魔力核心,下一步应该就是自己的头了。
脑袋里火辣辣地疼,记忆核心的反噬来了,balancer能感觉到,核心正在一点点烧毁,预计在核心烧毁殆尽的时候,自己也会彻底消散。
反正已经没有退路了,balancer干脆闭上眼睛,享受着盛大的毁灭,嘴角若有若无地泛起了一丝笑意。
Joker大人,不知道我的盛大毁灭,有没有符合您的美学呢?
我已经打败过那小子一次,折断了所谓第八秘宝,也算复仇了一半吧。
哈啊啊,还是好不甘心,差一点便为您成功复仇了……
Joker大人,对不起,我还是太弱了……
……
Joker大人……
……
Joker大人……是谁?
……
我……又是谁?
……
一切归于沉寂。
方块学园,今日依旧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