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暗夜血案
走出地下停车库,李建抬手看了看腕表,时针又无情地指向了 10 点半。近几日,天天都忙到这么晚,忙得他连和妻子儿女好好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曾经饱受过下岗之苦的李建,格外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再就业机会,每天都抓紧一切可利用的时间跑车。
转过一条大弄堂,熟悉的棉纺厂家属宿舍映入眼帘,李建家在第三栋二单元。这前后十多栋楼都是 70 年代建的老楼房,墙体斑驳,诉说着岁月的沧桑。李建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过楼前的空地,不经意间抬眼朝四楼一瞥,自家窗户里已没有了灯光,女儿肯定是又睡下了,妻子十有八九在卧房里看电视。公用照明灯全都坏了,楼梯间黑黢黢的,像一只张着大口的巨兽。
李建艰难地爬到三楼,感觉有些乏力,他在原地矗立了五六秒钟,大口喘着粗气。就在这时,他似乎听见四楼楼梯口有轻微的动静,像是有人在低语,又像是有衣角摩挲的声音。还没等他细想,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从底楼传来,他知道是对门的张玉全回来了。这小子下岗后,整天在外面晃悠,也不知在忙些什么。张玉全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慢悠悠地上楼,挨近李建身旁时,还嬉皮笑脸地打了个招呼,随后抢先一步上了楼。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打破了楼道的宁静,重物击砸的声音震得李建的心猛地一颤。紧接着,张玉全惊恐的叫声传来:“你们干什么?不好,我遭人暗算啦!”混乱的脚步声、厮打声瞬间充斥着楼道,似乎有三四个人在围殴张玉全。“你们,是你们,你们干什么?”李建本能地大喝一声,试图震慑住歹徒。“哼,少管闲事,滚开!”一个操着北方口音的家伙恶狠狠地威胁道,声音冷得像冰碴。
李建心中一紧,意识到情况危急,但他没有退缩,快步奔下楼,在公用电话亭里手忙脚乱地拨通了报警电话。五六分钟后,他引着三个警察匆匆赶来。锃亮的手电光柱下,眼前的景象让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满地是血,张玉全血肉模糊地躺在地上,已然气息全无。“他住在哪?”民警焦急地问李建。李建颤抖着手指向对门,随后强忍着内心的恐惧,走过去按响了张玉全家的音乐门铃。
张玉全的妻子阿英打开房门,她显然被门外的阵仗吓傻了,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还带着看电视时的慵懒神情,对门外发生的一切全然不知。当她的目光触及丈夫的惨状时,一声惊叫划破夜空,随后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出了命案,这消息像一颗重磅炸弹,瞬间惊动了市公安局。没过半个小时,刑警队长严刚带着一干人迅速赶到现场。楼道里一片混乱,取样勘察困难重重,脚印凌乱,血迹已经开始干涸、渐变。法医粗略一看,眉头紧锁,这些狠毒的歹徒在张玉全头部和胸口竟残忍地戳了二十一刀。
“你丈夫平日里跟谁结下过冤仇吗?”严刚神色凝重地问阿英。刚缓过一口气的阿英还在抽泣,她哽咽着说:“我对他外面结交的朋友几乎一无所知,他从不许我过问他的事。”严刚无奈地叹了口气,又找到李建询问案发时的详细情景。这时,助手李小宁在墙旮旯处发现了六七颗烟头,他弯腰捡起,仔细端详后,低声对严刚说:“队长,这说明歹徒守候在此起码有四五十分钟之久,看来是有备而来。”严刚的脸色愈发阴沉,事态的严重性远超他的想象。
众人正说着,门被人叩响,李建的妻子秦婉珍上前拉开门,原来是底楼的居民小组长方阿姨。方阿姨神色慌张地对严刚说:“有个情况我得反映一下,今早约莫天快亮的时候,有一个中年男子站在我屋外的窗边,问我此地有无姓李的人家,我告诉他,有个开出租车的司机叫李建,就住在四楼。”“那男的操着什么口音?”严刚急切地问。方阿姨回忆了一下,肯定地说:“是比较重的北方口音。”送走方阿姨后,严刚紧锁眉头,沉思片刻后说:“我看极有可能,这班歹徒是冲着李健来的。”
秦婉珍的脸霎时吓得惨白,她颤颤地说:“难道他们弄错人了?”李小宁在一旁附和道:“很有这个可能。”李建听闻,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他无助地看着严刚,问道:“如果是这样,我该怎么办?我还要天天出车呀。”严刚拍了拍李建的肩膀,安慰道:“这事趋于复杂了,为安全起见,从现在起,你最好不要出门了,那些家伙要是发现杀错了人,说不定会反扑过来。”秦婉珍已泪流满面,她边哭边埋怨:“你究竟做了什么事得罪了人家?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和女儿可怎么活呀!你干什么呀,事情还没弄清楚,你就乱咋呼。”李建心烦意乱,白了妻子一眼,没有搭话。
“李健,你好好想想,最近几天有没有遇见什么蹊跷的或反常的事?”李小宁轻声启发道。李建闭上眼睛,努力回忆着近日的所见所闻,沉吟片刻后,突然手一拍桌边,大声说:“有一件事确实有点怪异,昨天下午 4 点钟左右,我开车送一乘客去郊区的水上乐园,返回经过青阳林场时,看见三个民警在路边追一个小女孩,那女孩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眼看就要追上了,她见到我的出租车忙招手。我犹豫了三秒钟,怕影响公安人员执行公务,正要加速离开,那女孩大声央求我说:‘叔叔,快救救我,他们都是假警察!’我见她可怜兮兮的,又不像是在说谎,于是就让她上了我的车。”“这么说,你把那三个假警察给甩了?”严刚追问道。李建点了点头,说:“是的,上了车我也问她是怎么回事,可她就是不开口,只是说要我快点开,还说可以付我双倍的车钱。后来她在城西双环巷口下了车,我当时就觉得,十有八九那三个假民警是流氓,想欺负那个女孩。”秦婉珍在一旁也附和着说。
这时,严刚的对讲机突然嘟嘟响了起来,是局长的声音:“严刚,郊区社区长和他夫人来局里报警,他们 16 岁的女儿杜玲失踪了,恳求咱们派员帮助寻找。”“好吧,我这处理一下就回局里。”严刚挂断对讲机,脸色愈发凝重。
李健夫妻上床睡觉时已是午夜时分,刚关灯,就听见严刚队长他们又来敲门。严刚和李小宁一进门,就摸出两张彩照,照片上是个年轻漂亮的小女孩。严刚问:“你过来瞧瞧,这少女是不是坐你车的那位?”李健接过照片,仔细一看,惊讶地叫道:“对,正是她!她现在怎么了?”严刚神色黯然地说:“她失踪了,她就是郊区杜春平区长的独生女,叫杜玲。今天社区的领导派人找了她整整一天了。可昨天下午四点半钟,我是看着她在城西双环巷口下车的呀。”严刚顿了顿,接着说:“我们已经布下警力巡查,很可能明天要请你陪我们去一趟板栗山青阳林场。”李健虽然满心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不解地问:“一个小女孩怎么会一个人去了郊野呢?”
严刚解释道:“昨天周末,化工学校团委组织了一批青年团员到青阳风景区游览,中午休息时,杜玲和两个同学一起去爬板栗山,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杜玲跟同伴失去了联系,那两个同学归队了,可就是不见杜玲的人影。当时天下着雨,大家在整个游览区找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她,校长当下去找杜春平,可不凑巧,杜春平近两天在省农林厅开会,杜夫人在林业场当工会主席,为处理一个职工的家庭纠纷去了丹徒,昨夜也没回来。”李建若有所思地说:“我寻思她可能是爬板栗山迷了路,那地方前几年我去过,地形复杂得很。”李小宁在一旁补充道:“她既然坐上你的车回来了,总归是个线索。”
严刚点燃一支烟,缓缓吸着,心中暗自思忖:那三个歹徒为什么要如此追杀杜玲?难道她无意中发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支烟抽完,严刚心中有了主意,决定派李小宁明日去青林农场及周边仔细侦查一番。李小宁有个姑妈就住在板栗山南路,离林场只有三道陡坡,行动起来也方便。
下了摩托车,警员小沈递给严刚一张纸条,说:“队长,查清了,那双环巷是杜玲男朋友李伟居住的地方。”严刚接过纸条,迅速摊开查看,只见上面写着:“阿伟,此刻我心里很害怕,等你,你又不来,我爸妈出外办事,今天赶不回来了,我真怕一个人待在家里。我今天午后迷路,在板栗山下的林场发现了一个情况,想尽快告诉你,听听你的意思,你家不装电话,好不方便,见着了便条就来我家,快来吧,玲玲,即日。”严刚反复看着纸条,望着窗外陷入沉思:杜玲到底发现了什么情况呢?这谜底只有等李小宁调查后才能揭开了。
正想着,桌边的对讲机又响了起来,严刚一听,是李小宁的声音:“队长,有重大发现!正如你估计的那样,这林场有鬼!台商田立雄借投资为名,在林场的苗圃里设了一个制作冰毒的黑窝点,雇佣的操作人员都是外地人,时间快有半年了,前几批毒品已经通过秘密渠道销售出去了,这些家伙简直猖狂至极!”严刚眼中闪过一抹决绝,果断下令:“小宁,你待在你姑妈家原地待命,有什么行动我再通知你!”
第二章:迷雾渐浓
夜色如墨,三辆军用吉普车如黑色的猎豹,飞驰在乡郊的小路上,车轮碾过砂石,发出嚓嚓的声响,仿佛是黑暗奏响的战歌。雾岚越来越浓,像一层轻纱,将整个世界笼罩其中。李健坐在严刚旁边,望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模糊树影,心中忐忑不安。他知道严刚带他来的目的,是要他指认那三个假民警,可失踪的杜玲至今沓无音信,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可怜的女孩恐怕凶多吉少。
车子刚在青阳游览区的停车场停下,一身西服装束的李小宁便大步流星地奔了过来。他压低声音,兴奋地对严刚说:“队长,据可靠消息,有一批货他们午夜时分要发运出去!”严刚眼神一凛,当机立断:“半个小时后,二十多位民警同志分成几个行动小组,悄悄地通过青阳宾馆后面的小路摸进丛林,直扑青阳林场!”
林中冷气逼人,一排排苍劲的树干犹如巨人矗立,伸出的枝桠像无数手臂伸向夜空,仿佛在守护着这里的黑暗秘密。不时有小野物受惊,旋风般地擦过他们身边,惊慌失措地窜向茫茫夜色。李小宁引着严刚、李建和警员小沈,小心翼翼地前行。离果林苗圃还有两百米左右时,李小宁突然抬手示意大家停止前进。夜色中,七八间旧平房的小窗透出缕缕昏黄的灯光,四周静谧得有些诡异,不闻人语,只有零星的犬吠传来。那竹篱笆里,五六只狼狗警觉地来回踱步,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光。
“哎,我去治服它们。”李小宁朝严刚低语。严刚轻轻拽了他一把,关切地说:“千万小心,别大意失荆州。”李小宁会意地点点头,从严刚的拎包里取出一个布袋,刚一打开,一股香气四溢。这是严刚特意请食堂的老师傅做的白面馒头,里面掺有食用香料和强力速效催眠剂,人畜食用之后,不到 10 分钟便会昏睡如泥。李小宁瞅准时机,将十几只馒头轻轻抛进竹篱笆内,随后众人屏气敛息,静静等待。不一会儿,就听见狼狗们争食的声音,过了一刻钟,李小宁学着野猫连连叫春,试探篱笆内的动静,见毫无反应,他心中一喜,低声道:“成了!”
李小宁迅速摸出腰间的折叠刀,嚓嚓几下割断了篱笆上的火麻绳,敏捷地钻了进去。他猫着腰,悄无声息地探到一扇小窗边,伸头朝里面一瞥,只见八九个戴着口罩和手套的人,正忙碌地把一只只胶桶里的白色结晶物装进特制的木箱内。李小宁见状,发出一阵斑鸠的鸣叫,这是他们事先约定的暗号。不出 5 分钟,所有的行动组成员立即如鬼魅般现身,将那一排旧平房团团包围。李小宁对严刚说:“队长,我先到前面去看看。”严刚点头,转头对小沈说:“小沈,你与小宁同去。”
两人迅速潜入,藏身在一棵大树后。忽然,西边平房的木门吱嘎一声缓缓打开,一个人走了出来。此人身着一套公安制服,款式和颜色竟与李小宁平日所穿的毫无二致,显然是假冒的。那人似乎是出来解手,毫无防备。李小宁瞅准时机,冷不防飞步向前,一个箭步将那人掀翻在地。那人惊恐万分,阳具还露在裤头裤口外面,刚要呼救,警员小沈眼疾手快,一记用足了气的重拳闷在了他的下颚上。这一拳是小沈在特警队里跟老教官学的绝招,力道十足,那人瞬间便被打得噤了声,只能在地上痛苦地翻滚。
门半敞着,严刚见状,立即带领几位全副武装的警员如猛虎般冲了进去。屋内的 5 个假民警还在呼呼酣睡,对外面的变故浑然不知,就这样束手就擒。原来,这些歹徒为了掩人耳目,给担任警戒的保安和操作人员都下了死命令,不许泄露这里的秘密。其中有两人是田立雄的亲戚,其余人均来自田立雄的老家山西运城。按照田立雄的安排,他们分别租住在板栗山东路的陶家坞农民家中。田立雄给他们的工资开得极高,但规矩也定得极严,一旦泄密,必将遭受严惩,甚至会殃及家人。
李健跟着警员们走进工厂,一眼就认出除了保安中的一个大块头,那人就是那天假扮民警的其中一个。“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严刚严厉地问道。那人吓得脸色惨白,哆哆嗦嗦地说:“我……我叫余则成,是山西运城牛立镇人。”严刚和李小宁对视一眼,当即将余则成带到了青阳宾馆,准备连夜审问。
余则成坐在审讯室里,耷拉着脑袋,满脸懊悔。在严刚的步步紧逼下,他终于交代了实情:那天午后,天下着雨,杜玲为了躲雨,无意间闯进了他们的工厂。天真无邪的她,以为这排房子只是苗圃普通的花房或放工具的地方。杜玲毫无阻碍地跑了进去,推开虚掩的木门,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指挥装箱的田立雄。说来也巧,田立雄曾数次拜访过杜春萍,为开发投资的事寻求支持,杜玲对他自然很熟悉。见到田立雄,杜玲还笑着打招呼:“田伯伯,你怎么在这儿?这些白亮亮的冰块是什么呀?”田立雄当时吓得大惊失色,他佯装不认识杜玲,生硬地说:“你是谁?我不认识你!”杜玲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委屈地说:“田伯伯,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是玲玲呀!”田立雄见事情败露,脸色一沉,立即朝三个保安员使了个眼色。
杜玲察觉到情况不妙,惊叫着撒腿就往门外跑。她不顾一切地穿过丛林,慌乱之中跑到了公路边,恰逢李健开车路过。田立雄见杜玲逃脱,恼羞成怒,恶狠狠地对三个手下说:“不能让她活着见到她爸!”于是,那三人坐着田立雄的专车,一路紧追不舍,还记下了李健的车牌号码。后来,他们跟踪到一处偏僻路段,见四下无人,便冷不防将正在行走的杜玲强行拽进了轿车。
第二天,田立雄摸清了李健的所在单位和家庭住址后,又密谋伺机对他下手,企图杀人灭口,永绝后患。谁知阴差阳错,竟让张玉全当了替死鬼。
“杜玲的人呢?”严刚怒目圆睁,拍案而起。余则成吓得一哆嗦,犹豫了一下,颤抖着说:“死……死了,尸体就埋在苗圃东南方的一棵桂花树旁边。”李健听闻,心中一阵悲痛,怒问道:“你还有另外两个同伙呢?”余则成哆哆嗦嗦地回答:“他们……他们昨天跟田老板去了川东。”
凌晨三点钟,一辆黑色的奥迪轿车缓缓驶到青阳林场的空地上,车门打开,市公安局局长和杜春萍夫妇神情焦急地走了下来。按照余则成的当场指认,两名民警手持铁锹,在那棵桂花树旁小心翼翼地挖了起来。泥土翻飞,气氛凝重得让人窒息。只挖了不到五分钟,一米之下似乎碰到了异物,民警们加快动作,随着民警们的动作愈发急促,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所有人都屏气敛息,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逐渐显露的坑洞。不一会儿,一个草袋子的轮廓隐隐浮现,民警们轻轻将其拎出坑后,稍一翻动,一股刺鼻的异味扑面而来,那是死亡与罪恶交织的气息。
小宁迅速摁亮大号手电,惨白的光柱直直地射向草袋子。严刚强忍着内心的悲痛与愤怒,俯身缓缓扯开草袋子,杜夫人率先瞥见袋中女儿那早已冰冷、惨白的面容,顿时双腿一软,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叫,整个人如疯了一般欲扑将过去,若不是身旁的杜春萍眼疾手快,死死地扶住她,怕是要直接栽进坑里。杜春萍虽极力克制,但眼眶中泪水决堤,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身体因极度的悲愤而颤抖不止,嘴里喃喃着:“玲玲,爸爸对不起你,是爸爸没保护好你……”
东方既白,曙光穿透林间的薄雾,却驱不散众人心中的阴霾。八大箱冰毒连同全套制毒设备被民警们小心翼翼地装上两辆大卡车,每一个动作都承载着对罪恶的审判;所有参与制毒的工艺操作人员和保安员也都被押上警车,他们低垂着头,在警笛声中尽显狼狈与绝望。刹那间,阵阵尖厉的警笛划破林区的沉寂,惊飞了林中栖息的飞鸟,似是正义在向这片罪恶之地宣告着最终的裁决。
五天后,在川东警方的紧密协作下,毒枭田立雄终于落入法网。当严刚一脸冷峻地向他出示物证照片时,田立雄的眼神瞬间黯淡,那是大势已去的绝望。他的双腿仿若失去支撑,一下子瘫倒在地,口中哀叹一声,曾经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只剩下面如死灰的颓然。此刻,他深知自己精心构筑的罪恶堡垒已彻底崩塌,等待他的将是法律无情的严惩。
警局内,气氛凝重压抑。杜春萍夫妇前来认领杜玲的遗物,杜夫人目光呆滞,双手紧紧攥着女儿生前喜爱的一条围巾,泪水无声地滑落,浸湿了围巾的一角。杜春萍强撑着精神,向严刚和一众警员深深鞠了一躬,声音沙哑哽咽:“谢谢你们,为我女儿讨回公道。这几日,我每夜都睡不着,一闭眼就看见玲玲小时候的样子,她那么乖巧懂事……”严刚眼眶微红,拍了拍杜春萍的肩膀,安慰道:“这是我们的职责,只可惜没能救回杜玲,我们很愧疚。您放心,田立雄一伙绝不会逃脱法律的制裁,每一个参与其中的罪犯都会付出沉重代价。”
李建也来到警局,这些天他同样备受煎熬,脑海中不断浮现杜玲求救的眼神和张玉全惨死的模样。他找到严刚,神色疲惫却坚定地说:“严队长,我想为这事做点什么,杜玲是因为上了我的车才被盯上的,我心里过不去这道坎。”严刚看着他,沉思片刻后说道:“你的心情我理解,目前案件后续收尾工作还有很多,比如协助核实一些罪犯的行踪细节、辨认相关人员,你要是愿意,可以帮着一起整理资料,说不定能发现新线索,让案子办得更扎实。”李建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
而在城市的另一边,田立雄团伙覆灭的消息不胫而走,市民们纷纷拍手称快。街头巷尾,人们谈论着警方的英勇行动,为这座城市能扫除如此巨大的毒瘤而感到庆幸。但在欢庆之余,也有人开始反思,为何毒贩能在眼皮子底下藏匿如此之久?是监管的漏洞,还是犯罪手段愈发隐蔽?
学校里,杜玲的同学们自发组织了一场追悼会,教室里摆满了白色的鲜花,黑板上写着“沉痛悼念杜玲同学”几个大字。同学们围坐在一起,回忆着杜玲的点点滴滴,有的泣不成声,有的默默流泪。班主任老师走上讲台,擦了擦眼角的泪花,说道:“杜玲是个善良、活泼的孩子,她的离去是我们全班的痛。但我们要记住这份痛,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让社会变得更好,这样才不枉她来过这世界一趟。”
与此同时,警方并未因田立雄的落网而放松警惕,严刚带领团队开始复盘整个案件,从最初杜玲的失踪,到青阳林场的制毒窝点被捣毁,每一个环节都仔细推敲,试图找出可能遗漏的线索,防止还有余党逃窜或新的犯罪滋生。李小宁提出:“队长,我总觉得那双环巷口杜玲男朋友李伟有些可疑,之前调查时他的表现就很奇怪,我们要不要重新深挖一下他的背景?”严刚微微点头:“你说得对,不能放过任何疑点,明天你就带人去重新调查李伟,重点查他近期的通讯记录、社交圈子,看能不能牵出什么新情况。”
夜晚再次降临,城市灯火辉煌,掩盖了白日里残留的悲伤与疲惫。然而,在那些涉案人员的家中,却是另一番景象。张玉全的妻子阿英独自坐在黑暗的房间里,对着丈夫的遗像发呆,曾经的欢声笑语仿佛还在耳边回荡,如今却只剩下无尽的孤独与痛苦。她喃喃自语:“你走了,把我一个人扔在这世上,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而田立雄的家人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的老母亲听闻儿子犯下的滔天罪行,当场昏厥过去,醒来后便整日以泪洗面,逢人便说自己教子无方;他的妻子则面临着邻里的指指点点,出门买菜都要遭受异样的眼光,孩子在学校也被同学排挤,一个家庭就此支离破碎。
在城市的阴影角落,或许还有未被发现的暗流涌动,但警方就像那黑夜中的灯塔,时刻守护着这座城市的安宁。李建在警局帮忙整理资料时,偶然发现一份文件中提到近期有不明资金流入一些看似普通的商业账户,这些账户又与一些娱乐场所频繁往来。他心中一动,立刻将这份文件拿给严刚:“严队长,你看这个,会不会跟我们刚破的案子有关?说不定是毒贩的洗钱渠道。”严刚接过文件,仔细研究后,眼神中闪过一丝精光:“干得好,李建!这很可能是条大鱼,我们顺着这条线挖下去,说不定能把隐藏更深的毒瘤连根拔起。”
于是,一场新的调查悄然展开,警方兵分多路,对这些可疑账户和娱乐场所进行秘密侦查。他们乔装打扮,混入人群,像猎人潜伏在丛林中等待猎物出现。在一家名为“梦幻之都”的高档 KtV 里,李小宁扮作酒水推销员,暗中留意着客人的一举一动。一晚,他发现几个行踪诡秘的人频繁出入一个包间,而且每次出来时眼神都很慌张。李小宁不动声色地将情况报告给严刚,严刚果断下令:“继续盯着,等他们交易时再收网,千万别打草惊蛇。”
随着调查的深入,越来越多的线索指向一个名为“暗夜联盟”的地下组织,这个组织似乎比田立雄团伙更加隐蔽、复杂,不仅涉及毒品交易,还涉足走私、洗钱等多项犯罪活动。警方意识到,这将是一场更为艰巨的战斗,但他们毫不退缩,为了城市的安宁,为了正义的伸张,他们誓要将这个“暗夜联盟”彻底粉碎。
在一次秘密侦查中,警方截获了一份“暗夜联盟”的内部通讯,得知他们近期将有一批重要货物从境外走私入境,交货地点就在城郊的废弃工厂。严刚立刻组织警力进行布控,一场惊心动魄的正邪较量即将在那座废弃工厂上演……
日子一天天过去,城市在伤痛与希望中前行。李建经历了这一系列变故后,对生活有了新的感悟,他更加珍惜与家人相处的时光,每次出车回来,都会给妻子和女儿带些小礼物,一家人的关系愈发亲密。而警方在与罪恶的斗争中,不断磨砺,变得更加坚韧、强大,他们用热血和生命扞卫着城市的每一寸土地,守护着市民的每一个笑容,让正义之光在黑暗中永不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