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将军府,福伯笑着迎上来,手里拿着一个信封笑道:“小姐,老爷和夫人来信了。”
贺宜宁闻言,赶紧接过打开细读。
贺钊在信中说,他们此战十分顺利,已经和交手的小部落签订了停战书,十年内不会再有战乱;
但大战一场,边关百姓受了不少苦,他和苏惠要暂时留在边关,帮助流离失所的百姓建立家园,不过一定会在她大婚前赶回来的;
最后就是,苏迟会护送停战书回京,正好帮着照顾贺宜宁,免得她独自一人留在京中受欺负。
“太好了,表少爷也回来了!”春眠高兴道。
贺宜宁也笑着点头,“是啊,已经很久没见过表哥了。”
前世并未有这场大战,所以在得知爹娘要出征时,贺宜宁特意让人去查了查此次战乱的缘由。
但她得到的消息是,边关的一个小部落频繁来犯,而且攻势凶猛,一连杀了好几个守城副将,皇上没办法,这才让贺钊夫妇出征。
原本贺宜宁还在担心爹娘的安危,前几次送去的家书也一直没有回应,如今得知他们平安无事,贺宜宁才彻底放心了下来。
贺宜宁看向窗外,自己重活一世,虽没有和谢奕辰成婚,但也冥冥之中改变了许多事情的轨迹。
不过相比起杞人忧天,她更喜欢既来之则安之。
至少目前看来,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苏迟性格爽朗,爱舞刀弄枪的,贺宜宁特意让福伯和春眠将府上的听泉苑收拾了出来。
这苑内有很大一个空地,又挨着武器库,苏迟住这里再合适不过了。
贺宜宁又让人在听泉苑搭了个架子,种了几柱葡萄藤下去,她记得苏迟最爱吃葡萄了。
......
清晨,贺宜宁还在睡梦中,就被春眠叫醒了,“姑娘,快醒醒,谢先生来了!”
贺宜宁迷迷糊糊地抓起一个枕头朝她丢了过去,闭着眼睛道:“别吵,让我再睡会儿。”
春眠稳稳地接住了枕头,见她迟迟不肯起来,直接上手掀开了她的被子,“姑娘别睡了,谢先生来了,现下正在前厅等着呢!”
“什么!?”感受到身上传来的凉意,贺宜宁总算听清了春眠的话,赶紧起身穿衣,“快,帮我梳洗一番,先让福伯好生招待着。”
半柱香后,贺宜宁身着一身月白衣衫,头上只挽了个简单发髻,用一支白玉簪稍作点缀。
“谢先生今日不用去贡院吗?怎得突然来将军府了,”贺宜宁缓缓走来,语气轻柔地朝他福了福身,“先前我落水身子还未痊愈,方才喝药耽误了片刻,还请谢先生见谅。”
谢知砚起身,从怀里拿出一个小锦盒递给她,“昨日弄脏了贺小姐的丝帕,今日特意上门赔罪,稍后便去贡院。”
贺宜宁接过锦盒,打开一瞧,里面是一张月白色的丝帕,倒是与她今日的衣裳极为相配。
丝帕上还用浅绿色的丝线绣了几朵绿梅,看起来十分雅致。
贺宜宁笑着开口:“谢先生怎知我喜欢梅花?”
谢知砚回答:“这几日总见小姐佩戴着一枚刻了梅花的玉佩,由此猜了猜。”
贺宜宁高兴地将丝帕收下,“如此便谢过先生了,先生还有公务在身,我就不留你用早膳了。”
谢知砚拱手告辞,出了谢府后,他又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看,丝帕已经赔给她,往后他们也应该没什么交集了吧?
将军府内,春眠和福伯凑了上去。
看着贺宜宁手里的丝帕,春眠不禁夸赞:“姑娘还真是料事如神,谢先生不仅亲自登门,还专门选了您喜欢的丝帕样式。”
贺宜宁握着手中的丝帕,有些怅然道:“或许他只是想尽快与我划清界限罢了,不过也无妨,人与人之间相处,有来便有往;接下来,得下一剂猛药了。”
贺宜宁朝春眠勾了勾手指,对她附耳几句,春眠露出了一丝犹豫的神色。
“姑娘,您去那种地方作甚?女子去那个地方怕是不妥吧?若被人发现了,传出去会有损您的清誉。”
“自然是去学习,如何获得谢先生欢心了,”贺宜宁坐下喝了口茶,悠悠道,“女子去不得,扮做男子不就得了?”
一个时辰后,一位俊俏公子哥站在了绮春楼门口。
没错,此人正是贺宜宁。
她特意让春眠将自己装扮成男子模样,一袭蓝色华服,头发高高束起,右手折扇一握,妥妥一位富家公子。
而这绮春楼,便是京城最有名的青楼,里面的姑娘个个都能歌善舞,特别是花魁檀音,一手琵琶弹得无人能及,引得许多达官贵人豪掷千金。
不过这位花魁一向卖艺不卖身,平常人能见她一面都很难。
贺宜宁握紧了折扇,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板儿走了进去。
“哎哟,这是哪家公子?模样生得如此俊俏。”老鸨秋妈妈见有生面孔进来,立刻迎了上去。
贺宜宁有些不自在地往后挪了挪,又尽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粗狂些,“本公子初入京城,听闻这绮春楼的檀音姑娘琵琶技艺无双,特来见识见识。”
说着,贺宜宁从怀里拿出一个金锭递给秋妈妈。
秋妈妈不过三十多岁,生得比较富态,但经营着这么大的绮春楼,自然也是见过世面的。
她笑着收下金锭,耐心解释:“公子初次来,怕是不知檀音姑娘的规矩,我们檀音姑娘每日只见一位客人,且不看金银,看才学;每日午时,檀音姑娘会出题目,哪位公子作的诗好,便可上楼与檀音姑娘一叙。”
贺宜宁闻言来了兴致,挑眉道:“既如此,我便等上一等,劳烦您帮我找个清净点的位置。”
秋妈妈笑着点头,让两个姑娘带着贺宜宁坐在了大堂最里面的一个角落。
午时至,绮春楼突然熄了灯火,每扇窗户也被姑娘们用布遮了起来,唯独大堂最中间的台子,从上而下照出了一束光。
红色的薄纱从二楼飘下,丝竹声渐起,如潺潺流水漫过楼阁。
玉兰花瓣翩然落下,一红衣女子从楼阁上踩着薄纱,莲步轻移在舞台中央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