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内,贺宜宁正在习字,春眠笑着跑进来。
“姑娘真是神算子,那谢奕辰得知说书人与郭春是老乡,果然在朝堂上对其污蔑,皇上得知后发了好大脾气,如今郭家满门都被下了狱,郭春更是被判秋后问斩!”
贺宜宁握着毛笔蘸了蘸墨,手中动作不停,“郭春与谢奕辰政见不合已久,谢奕辰找不到说书人,又急着要给大皇子一个交代,得知这么个好消息,自是不会放过。”
当初她得知谢奕辰一直在追查说书人,便特意让刘允传出了说书人老家在平州的消息,他想给大皇子一个交代,那自己便满足他。
春眠有些不解:“只是姑娘为何要将此事引到郭家身上?咱们将军府与郭家井水不犯河水,何至于此?”
贺宜宁顿了顿,墨汁在宣纸上晕染开来,井水不犯河水?
她也很想知道,他们与郭家从未有过交集,为何前世贺家被诬陷后,郭春要在朝堂上力陈必须严惩贺家?
如今此举,不过是为了自保罢了。
见贺宜宁没有回答,春眠又道:“还有一件事,谢先生在朝上为郭家求情,被皇上下旨闭门思过一个月。”
贺宜宁闻言微微一愣,“谢知砚为何要帮他们求情?”
他不是从不参与党派之争吗?
春眠摇摇头,她也疑惑得很。
贺宜宁放下笔,思来想去还是让春眠备马车,打算去谢府看望谢知砚。
途中路过福满楼,贺宜宁特意打包了几盒点心,这段日子她听从檀音的话,刻意躲避了谢知砚一段时日,如今再去至少也不能空着手。
檀音说过,对于男人来说,若即若离会勾人心弦,但失而复得才会让人更加珍惜。
贺宜宁刚踏入谢府大门,便见谢奕辰迎面走来,脸上还挂着一抹笑意。
贺宜宁想绕开他,却被他直接拦住了去路。
“阿宁,你怎么来了?”谢奕辰关系道,“许久没见,瞧着你瘦了不少,是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去请大夫帮你看看?”
贺宜宁不着痕迹地躲过了他伸过来的手,语气疏离地回答:“我来探望谢先生,与你无关;还有,再说一次,不要唤我‘阿宁’,不然我不介意让承安公主知道。”
谢奕辰眼中闪过一丝阴鸷,面上却依旧笑着,“既然你执意要与我如此生疏,那我便唤你一声‘贺小姐’;
不过看在你我是旧相识的份上,我劝你一句,如今谢知砚被皇上斥责禁足,你还是趁早与他解除婚约的好,免得受他连累。”
贺宜宁轻笑一声,看向他道:“我与谢先生的婚事乃陛下亲赐,岂能因一时风波便轻易作罢?
若说连累,你和他是至亲,如今他被申斥,你既不关心还劝我与他断绝关系,难不成你们谢府从未当他是自家人?还是说这背后本就是你故意为之?”
谢奕辰被看穿了心思,面色一沉,语气中带着几分威胁,“贺小姐,你可要想清楚,谢知砚如今自身难保,你若执意与他在一起,恐怕会引火烧身!”
贺宜宁神色坚定道:“我心匪石,不可转也;再跟你说一次,你我之间早已两清,还请谢探花莫要多管闲事!”
说完,贺宜宁绕过他径直离开。
然而谢奕辰却还不死心,直接追上去握住了她的手腕,“我都是为你好,若想活命,趁早与谢知砚断了!”
贺宜宁蹙眉,刚想挣脱,只见谢知砚从院内走出,神色冷峻地上前将贺宜宁拉到自己身后。
“谢奕辰,如今我与贺小姐尚有婚约,你竟敢在府上纠缠未来的婶婶,是何用意?”
谢奕辰被他的话噎住,自己现在的确没有资格纠缠,但是他就是看不惯贺宜宁对谢知砚如此上心!
前世两人虽成婚多年,两人感情也算不错,但贺宜宁从来不会在自己面前露出小女儿家的娇俏姿态,平日里端庄持重像个木头一般。
谢奕辰能感受得到,如今的贺宜宁对待谢知砚,与前世对待自己是不一样的。
“小叔误会了,我只是与贺小姐闲聊几句而已。”谢奕辰拱手解释,如今还未真正扳倒太子,他还不能全然得罪谢知砚。
谢知砚瞥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警告,“若无他事,你便退下吧。”
谢奕辰点点头,转身离去,眼中却立刻浮现出阴狠之色。
待谢奕辰离开后,谢知砚转身看向贺宜宁,“今日之事,多谢你为我辩解。”
贺宜宁莞尔一笑,语气温柔道:“谢先生不必客气,我只是实话实说,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贺宜宁扬了扬自己手中的食盒,阳光透过树枝在她白皙的脸上落下一些阴影,谢知砚一时间看得有些愣神。
直到褚旭咳嗽了两声,他才反应过来,邀请贺宜宁进了院子。
褚旭上完茶后,便识趣地和春眠退出了院内。
贺宜宁将食盒里的糕点拿出来一一摆好,“虽然上次你说不爱吃甜食,但我阿娘说过,多吃甜食会使心情愉悦些,谢先生要不要试试?”
贺宜宁拿起一个桃片糕喂到他嘴边,谢知砚眼神微微躲闪,伸手接了过来,放在嘴里咬了一口。
“嗯,还不错,多谢贺小姐。”
贺宜宁双手撑着脑袋,双手托腮地笑着看向谢知砚,“你我之间不必言谢,我知你这段时日公务繁忙,便一直没来打扰,谢先生可有想我?”
谢知砚闻言,想开口解释却被嘴里的桃片糕噎住了嗓子,涨得脸色通红,“贺......贺小姐,慎言!”
贺宜宁赶紧将茶水递给他,但明显不想慎言,反而直接握住了他的另一只手,“谢先生,你我认识这么久了,又互相为对方解了不少围,难道你还看不出我对你的真心吗?”
谢知砚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立刻抽出被她握住的手,站起身往后退了几步。
他急得满脸通红,“贺小姐,青天白日的,此言此行有违礼法,传出去有损你的清誉!”
院外的褚旭听见了动静,想进去瞧瞧却被春眠叫住了,“没有谢先生和我家姑娘的传唤,咱们还是原地待命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