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妾惯用黄花梨的拔步床,永寿宫的小床,臣妾睡不惯。”
皇上点了点头,看了眼苏培盛。
“皇上,臣妾宫里好像没有几匹月影纱,不够制作幔帘。”
“朕这里还有些,都给你,好了吧?”
而仪欣听不懂皇上的无奈,继续道:“臣妾的寝宫太素净了些,臣妾想找些红的黄的宝石珠子,串成珠帘。”
皇上心里头念着富察.雅松佳(仪欣的阿玛)还有几日就到京城了,才接着道:“你去吩咐就是了。”
仪欣笑了起来,把手里的棋子落在棋盘上。
“皇上输了。”
原主会下棋,但是棋艺只能说一般,而仪欣来之后,跟着马奇大伯学了两手,棋招平庸,但奇淫技巧记了个完全。
刚才也不完全都是在讨东西,主要是为了转移皇上的心思。
“哪里学来的野路子,真真儿是歪斜。”
仪欣不认同的摇了摇头,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捋着不存在的胡须:“非也非也,兵不厌诈,皇上要接受所有方式的最后赢家才好。”
皇上看着棋盘:“所有方式的最后赢家。”
仪欣不给皇上走思的时间,又拉着皇上在养心殿前面的小花园里转悠了起来。
“皇上,我阿玛什么时候到啊?”
“还有四日就到了。”
“皇上,我可以跟阿玛一起吃饭吗?”
“准了,到时候朕给你们父女二人摆个席面。”
“皇上,为什么额娘不来?”
“你阿玛进京述职,怎么能带家眷。”
“皇上,阿玛能在京里待几日?”
“半月余。”
苏培盛跟在后面,看着璟妃一问,皇上一答,那份和谐在养心殿是独一份的罕见。
这几日,皇上和璟妃就像是寻常夫妻一般,用膳,遛弯,说话,打发时间。
璟妃娘娘看的出来是富察氏金贵养大的姑奶奶,伺候人的活计一样不会儿,反而日日抬着手等着皇上。
皇上从一开始的不耐,到如今的习以为常,也不过只用了七天。
苏培盛咋了咋舌,果然啊,在天大的利益面前,就连皇上也不能免俗的放低了身段呢。
这日一大早,仪欣就从床上爬了起来,顺便弄醒了皇上。
“怎的这般早?”
皇上迷蒙着,还有些不适应。
哪次不是他悄悄的自己起来穿衣服的。
“今日阿玛进宫啊,大伯也来呢!皇上快起来吧!别误了早朝。”
皇上翻了个白眼,他现在无比理解华妃翻白眼的心情。
用了些吃食,皇上刚要走,就听到璟妃大大咧咧的话:“嬷嬷,你今日去景仁宫告假,本宫没空陪她们闲聊。”
皇上想了想这几日请安时仪欣怼天怼地的样子,眼睛里带着疑惑:你确定是你陪她们闲聊?
罢了,只是言语上有些冲突,璟妃还小,皇后她们让着些也是应当。
想起朝堂上越来越统一的声音,被老臣们簇拥着的感受太过美好,皇上自进入朝堂,就没感受过这般一呼百应的时刻。
这么一比较,璟妃这点不痛不痒的小孩子把戏,压根造成不了什么伤害。
在璟妃带来的好处面前,后妃那点子心理挫伤不值一提。
在换了十几身衣裳后,终于等来了阿玛。
雅松佳是个粗犷的汉子,壮硕的身材,黝黑的脸蛋,右耳处还有一道拇指长的伤疤。、
面容冷峻,往那里一站就能吓哭一个小朋友的那种。
然而看到仪欣后,立马露出了最灿烂,最傻气的笑容:“乌那希,阿玛的乌那希。”
仪欣刚出生的时候,雅松佳给起了乳名叫乌那希,意味传家宝。
后来仪欣到京城后,才随着京中的贵女起了汉人名字,叫做仪欣。
雅松佳激动了一下,才缓过来知道自己该行礼的。
“奴才给璟妃娘娘请安。”
“阿玛!你快起来。”
仪欣上前把雅松佳扶起来,父女俩忽略了身后的皇上,絮絮叨叨的说着一些平淡但却温馨的话。
“对了,阿玛给你带了些玩意儿来,这京城好是好,就是地方小些,我的乌那希可是受了委屈了。”
听着雅松佳的话,皇上在心里第一百零八次叹气。
雅松佳总算是想起了皇上,憨憨一笑:“皇上,奴才能给璟妃娘娘些小玩意儿吗?”
皇上点了点头,刚才早朝上,雅松佳已经带了盛京十六部老臣的折子上来,这是满清最中坚的力量,有了这份折子,看谁还能说出他得位不正的话。
也正是因为雅松佳带来的这份“大礼”,皇上对于璟妃父女二人格外包容些。
“苏公公,劳烦您带人进来了。”
雅松佳只是表现的憨直了些,其实内里精明着呢!他可太知道宫里这些太监们有多小心眼记仇的,也知道皇上这个老匹夫最喜欢什么样的臣子。
别看他雅松佳不在京中,但心眼子可不比这些常年在京的大臣们少。
看着外面抬进来那一箱又一箱的物件,皇上看了看雅松佳:“这是小玩意儿?”
雅松佳“呵呵”一乐:“皇上您忘了?咱们满清的老本行就是四处征战圈地啊。这都是奴才这么些年族里攒下的。都是外头人的,放心皇上,奴才有数,自己人剿匪来的,都给皇上送了。”
皇上咽了咽口水,想了想确实有那么回事。
“乌那希,打开看看,喜不喜欢?都是族里的族亲给你凑的。记不记得瓜尔佳的富硒阿穆吉(伯父)?这一箱子宝石都是他去沙俄抢来的,乌那希拿去打头面玩。
还有这个,这一箱珍珠是你阿姆巴爷爷(大爷爷)几年前从匪徒那里得来的,听闻你进宫当了娘娘,特意送来给你添妆呢。”
雅松佳一样一样的介绍,仪欣一样一样的看,皇上一个人一个人的对照,内心里长吸一口气:全是将臣!全是将臣!满清老将!
雅松佳跟仪欣对视了一眼,父女俩笑的如出一辙的狡黠。
到了用膳时,皇上的表情更柔和了些。
不过雅松佳非常知道分寸,恭敬尊重,规矩不错落一点。
皇上很满意,甚至给父女俩留了小半个时辰叙旧的时间。
“乌那希,别担心家里,你额娘和乌库玛嬷身体都好,还能挥动鞭子呢。”
“阿玛,女儿年幼离家,不知小时候的朱赫姐姐她们怎么样了?”
雅松佳想了想:“朱赫啊,是诺敏家的格格吗?”
怡欣点了点头,这是印象里的小伙伴。
“好着呢,嫁到了本家,马佳氏还能亏待了自家姑奶奶不成!”
一旁的小太监猛猛记,聊天的父女俩继续显摆自家的人脉。
听的皇上那个垂涎三尺。
怎么就他什么都没有呢?
自家兄弟死的死圈禁的圈禁,宗亲跟他不亲,母家乌雅氏是包衣,跟璟妃比起来,自己简直是毫无根基!
皇上有小情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