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百里在酒阁里不停地徘徊,不断地搓着手,一脸的焦急之色。
上官曦反绑着双手站在一旁,见状便劝道,“谢伯伯,您别急,我想陆大人会来的。”
谢百里看了看五花大绑的谢宵,嘴里塞着毛巾,歪倒在椅子上,还晕着,便问道,“曦儿,可准成?”
“放心吧,来之前灌了些蒙汗药,一时半会不会醒,这绑绳是我亲自捆的,挣不开,嘴里的毛巾也塞得牢固,吐不出来,即便醒过来,也说不了话,坏不了事。”
“那就好,成败在此一举了,但愿那位陆大人能好说话,”话音刚落,门便被推开了,谢百里抬头看去,一张俊美的脸映入眼帘,正吃惊时,岑福说道,“这位便是陆大人。”
谢百里急忙上前,“草民谢百里见过陆大人,陆大人快请上座。”
“谢帮主不必多礼,今日谢帮主请陆某喝茶,便是闲聊,您是前辈,您先请。”
谢百里见陆绎彬彬有礼,且相貌非凡,心里不由得暗道,“锦衣卫竟有这等风流人物,怎么看都是个儒雅公子。”
两人客气一番,相继落座。陆绎瞟了一眼上官曦和谢宵,直截了当地问道,“谢帮主,这是何意?”
“谢某就直说了,此番请陆大人来,是特意带犬子向陆大人赔礼认错的,谢宵不知天高地厚,竟联合沙修竹盗取生辰纲,年轻人不懂事,妄想以此劫贪官,济贫弱,可朝廷自有律法,哪能轮到他们这样胡作非为?谢宵又设计偷了袁捕快的腰牌,试图潜入牢中救人,更是胆大包天,他犯下这等滔天大罪,全是谢某教子无方,今日带他前来,愿打愿罚,悉听尊便。”
“陆某早有耳闻,谢帮主平日里仗义疏财,行事光明磊落,令人佩服。”
谢百里见陆绎并未正面回应自己,欲再说话,却被上官曦抢了先,“陆大人,谢宵做错了事,该罚,上官曦为救谢宵,私自做主,烧了狱卒住所,若不是今日杨捕头前来相劝,帮主尚蒙在鼓里,一切过错,皆由我二人一力承担,不关乌安帮的事。”
“上官堂主想必知晓那两箱生辰纲的下落?”
“是,我知道,谢宵曾与我提起过。”
“好,上官堂主若能做主将两箱生辰纲完璧归赵,之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谢百里一听喜出望外,急忙看向上官曦。上官曦看了看谢宵,神情略有些为难,片刻才说道,“陆大人,不知能否也放沙修竹一条生路?”
陆绎脸色一变,冷冷地道,“上官堂主是在与我谈条件么?”
“陆大人误会了,容我一日,明日午时,两箱生辰纲定当完璧归还,只是沙修竹与谢宵情同兄弟,不瞒陆大人,我暗地里调查过,沙修竹并无劣迹,且曾多次救济过贫苦百姓,也算是一个有情有义的汉子,若因此入狱问罪,属实是命不济罢了。”
陆绎转着茶杯,不言语。屋内顿时安静下来。
此时,谢宵已经恢复了些意识,隐约听到上官曦提起沙修竹的话,心中愤怒,“今日老子算栽在这个锦衣卫手里了,爹和师姐竟真的来求这个姓陆的了,”暗自挣了一下,丝毫动不得,碍于脸面,便只好闭着眼睛假装继续晕着。
陆绎已察觉到谢宵醒了过来,便向谢百里说道,“陆某还有些事要单独与谢帮主说。”
谢百里便冲上官曦说道,“曦儿,你先带谢宵回去。”
陆绎冲岑福示意。岑福上前将上官曦松了绑。上官曦给谢宵披上了披风,包裹严实,扶起谢宵离开了。
“陆大人还有何吩咐?谢某定当照办。”
“陆某既已承诺不追究过往,谢帮主便不必如此小心翼翼。”
谢百里拿起茶壶为陆绎添了些,说道,“谢某敬陆大人年纪轻轻,却如此豪爽大度。”
“谢帮主,人在江湖,有时会身不由己,陆某在朝,也是同样,盗取生辰纲一事,已是人尽皆知,沙修竹我可以放,但不能明着放,须不能落了他人口舌。”
谢百里忙说道,“还请陆大人明示。”
当下陆绎与谢百里定好了计策,谢百里感激万分,喊了小二又添了糕点果品,一定要请陆绎好好品尝一下。陆绎推脱不得,便与谢百里闲聊了起来。
出了茶楼,上官曦便将谢宵嘴里的毛巾拽了下来,又解了绑绳,谢宵重重呼了一口气,“憋死我了。”
“你醒了?”上官曦不可思议地看着谢宵,“什么时候醒的?”
“师姐,你和爹为什么要向那个姓陆的低头?”
上官曦拽着谢宵走到偏僻的角落,才说道,“你嚷什么?谢宵,帮主在江湖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你难道还要闹下去,让他颜面尽失吗?”
“可是师姐,再怎么样也不能低三下四地求那个姓陆的。”
“你胡说什么?那位陆大人并非如你所想的一般高高在上,我看帮主对他倒是有些好感。”
谢宵嘟囔道,“可我的面子都丢尽了。”
“谢宵,面子要紧,还是性命要紧?”
“我宁可丢了性命,也不想失了面子。”
“好,那你现在回去,一刀杀了那个陆大人。”
“师姐,你生什么气呀?我不就是跟你说话嘛。”
“好了,你什么都别说了,告诉我生辰纲藏在哪里了?”
“不给,这两箱生辰纲可是筹码,之前救不出沙大哥,那我便用这两箱生辰纲换回他,这总可以吧?师姐你不会拦着我吧?”
“你真以为这两箱生辰纲能威胁得了陆绎?”
“那你说怎么办?沙大哥我不能不救。”
“这件事交给我,你甭管了,我保证还你一个活的沙大哥。”
“师姐你有办法?”
上官曦不想再理会谢宵,抬脚径直走了。
谢宵眨巴眨巴眼睛,突然一拍脑袋,“对呀,我怎么把她忘了?我去找她,说不定从她那里能探听到沙大哥的一些消息。”
袁今夏和杨岳见杨程万回来了,急忙都跟进了屋,袁今夏问道,“师父,怎么样了?”
杨程万沉默了片刻才说道,“你们谢伯伯亲自带人向陆大人谢罪,想必没什么问题了。”
袁今夏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刚刚陆绎匆忙出去是因为这个,”想罢便说道,“他们的问题倒是解决了,我怎么办?师父啊,陆大人要赶我回京城呢。”
杨程万眼睛一瞪,嗔道,“你还嫌闹得不够么?失了腰牌是多严重的过错,如今这样已是再好不过了,明日你便启程回京,莫再惹事了。”
袁今夏开始耍赖,“师父啊,您就放心我一个人回去?我可是一个姑娘家。”
“夏儿,你还知道自己是一个姑娘家?”杨程万摇了摇头,“我累了,要休息了,你们出去吧。”
杨岳将袁今夏拽了出来,小声道,“爹这样做,一方面保全了乌安帮,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保全你,你好好听话,别再耍性子了。”
“好~~~”袁今夏有气无力地应着,“行了,你忙你的去,别管我了。”
杨岳离开,袁今夏百无聊赖,溜溜达达便出了官驿,正漫无目的的走着,冷不丁有人拍了自己肩膀一下,袁今夏“唰~”地一招擒拿手。那人急忙闪身跳开,叫道,“别动手,袁大虾,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