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沉重的金属断肢结结实实砸在了蜘蛛相对脆弱的背部外壳连接处!
外壳明显凹陷下去一大块,那蜘蛛被打得一个趔趄,动作更加迟缓。
紧接着,它被金属碎片卡住的部位似乎因为强行移动,引发了更严重的内部短路。
噼里啪啦!
一连串密集的电火花从其腹部爆开,整个躯体剧烈抽搐了几下,猩红的复眼彻底熄灭,步了同伴的后尘。
转瞬之间,三只机械蜘蛛被解决。
但最后一只,也是唯一完好无损的那只,却做出了出乎李轩枫意料的举动。
它那对猩红的复眼,仅仅在李轩枫身上停留了不到半秒,便猛地转向,死死锁定了入口内侧,背靠着岩壁,脸色苍白如纸的韩心棋!
似乎,比起眼前这个浑身浴血、威胁爆表的男人,那个散发着微弱却特殊能量波动的女性目标,对它有着更大的吸引力。
或者说,更高的优先清除等级。
没有任何迟疑,最后这只蜘蛛放弃了与李轩枫的缠斗。
八条金属节肢骤然发力,如同离弦之箭,整个身体化作一道贴地的黑色闪电,朝着韩心棋疾速扑去!
速度之快,远超之前任何一次攻击!
“小心!”
李轩枫眼角都快瞪裂了,想要阻止,但距离太远。
他刚经历过极限爆发,身体正处于短暂的脱力状态,根本来不及拦截。
韩心棋瞳孔猛缩,看着那道急速放大的黑色狰狞身影,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了她。
身体虚弱到了极点,连站立都勉强,更别说躲闪。
恐惧攥紧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窒息。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她左臂伤口处,那沉寂下去的冰蓝与暗红交织的印记,仿佛受到了某种强烈刺激,骤然本能地亮了起来!
嗡——
一层极其黯淡,近乎透明,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发现的能量涟漪,在她身前一闪而逝。
下一瞬,高速扑来的机械蜘蛛,狠狠撞上了这层无形的涟漪!
嘭!
蜘蛛前冲的势头,竟被这看似脆弱的能量涟漪硬生生阻挡了那么一瞬间!
冲击力让涟漪剧烈波动,几乎溃散,但蜘蛛前冲的速度也明显一滞。
它坚硬的金属外壳前端,迅速凝结出了一层薄薄的、肉眼可见的白霜!
就是现在!
李轩枫抓住了这电光石火间的机会!
他甚至来不及感受后背伤口再次撕裂的剧痛,身体猛地侧身扑出,整个人几乎贴着冰冷的地面滑行!
目标,直指蜘蛛因为前冲和被阻挡而短暂暴露出来的、连接躯干和节肢的复杂关节!
那里,是相对脆弱的结构连接点!
翻滚中,他右手一探,拔出了之前脱手、插在旁边冰面上的军刀。
冰冷的刀柄再次被他紧握,一种熟悉的残酷感重新流遍全身。
他如同鬼魅般缠上了蜘蛛!
军刀化作一道道寒光,不再追求一击毙命。
而是凭借着对机械结构最基础的理解和野兽般的战斗直觉,疯狂地劈砍、穿刺着蜘蛛的传感器、裸露的线路以及关节连接处的薄弱点!
火花不断迸溅!
金属被切割的刺耳声不绝于耳!
蜘蛛被这突如其来的近身缠斗打了个措手不及,八条节肢疯狂挥舞,试图将这个黏在身上的“寄生虫”甩开或撕碎。
但李轩枫的身法极其刁钻滑溜,总能在最危险的时刻险之又险地避开要害,同时手中的军刀总能找到新的角度,给蜘蛛造成持续的伤害。
一人一蛛,在狭窄的冰隙入口处,展开了最原始、最血腥的近身搏杀!
就在李轩枫瞅准一个机会,准备将刀尖刺入蜘蛛复眼传感器下方一处缝隙,彻底破坏其核心控制单元时——
轰隆隆——!!!
身后!
冰隙深处!
传来了比之前更加剧烈、更加沉闷的巨响!
仿佛整座冰山的核心都在崩塌!
大块大块重达数吨的冰岩混合着冻土,山崩海啸般从上方滚落、砸下!
咚!咚!!
几块巨大的冰岩,带着无可匹敌的冲击力,狠狠砸落,瞬间将他们来时的那条狭窄通道彻底封死!
烟尘弥漫,碎冰四溅!
后路,断了!
冰隙入口处的岩壁和冰层,也在这剧烈的震动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裂开更多更深的缝隙,摇摇欲坠,随时可能彻底坍塌,将他们活埋在这里!
李轩枫的动作僵硬了一瞬。
前面,是还在疯狂反击、尚未彻底瘫痪的致命机械蜘蛛。
身后,是彻底断绝、正在不断崩塌的绝路。
脚下的冰面疯了般摇晃,头顶的冰岩跟着发出不堪重负的哀嚎,碎块噼里啪啦往下掉。
李轩枫被这地动山摇晃得一个趔趄,后背那道口子疼得钻心,眼前直发黑。
仅剩的那只机械蜘蛛也被晃得不轻,八条腿在抖个不停的冰面上乱刨,想站稳都难,更别说瞄准了。
完了,后面的路,被塌下来的大冰块堵死了。
烟尘和冰碴子混在一起,呛得人喘不过气。
这鬼地方,就是一个正在塌方的活棺材。
蜘蛛那对红灯笼似的复眼又盯上了李轩枫,一条泛着冷光的机械胳膊横着扫过来,刮起一阵风。
李轩枫往后一滚,姿势难看极了,脸上又被碎冰拉了道口子,血立马冒了出来。
他感觉自己快撑不住了,力气跟开了闸的水似的往外流,躲一下都费劲。
“咔嚓——”
又一块大冰坨子擦着他身边砸下来,溅起的冰块打在身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他抽空瞥了眼靠在墙边的韩心棋,那姑娘脸白得跟纸一样,身子抖个不停。
还有后面那俩,一个焦黑,一个冰坨,也不知道死活。
不能死在这儿。
这念头跟烧红的铁棍似的,狠狠杵在他脑子里。
韩心棋看着李轩枫在蜘蛛爪子底下玩命,看着地上背脊焦黑、气若游丝的x-0,还有旁边冻得硬邦邦、没点活人气的安娜。
一股凉透骨髓的绝望感抓住了她。
可心底深处,那点不想死的念头,又跟豆大的火苗似的,倔强地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