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雨薇和秦放坦白了，和钱家良去了应酬，对那些老板提出的投广告很是心动。秦放虽然不高兴，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了，不清楚的不能碰。
“我理解啊，你不做他们的App,但是广告呢？”杜雨薇不死心，“就像别的公司来投广告，我们审核广告内容符不符合广告法，业务合不合法就不是我们能审的范围。”
“揣着明白装糊涂。”秦放替她说出来。
杜雨薇不说话，心里也在纠结。是她先说钱家良人品不行不要合作，现在又是她提出也接钱家良介绍的业务。秦放肯定觉得矛盾，她自己也是这样。但昨天晚上提及的数额太大了，她的梦里都是千万……
“就……试着做一单？”杜雨薇说,“昨天那些老板说，广告费至少一千万。”
秦放一下子就笑出来，“他们对你还是保守了，我和钱家良去的那些应酬，不到十亿的盘子都不好意思说出口，基本都是一百亿起跳，说分个一亿是洒洒水的事情。”
杜雨薇的脸一下子就拉下来，她特别不喜欢这种觉得她好糊弄的调侃，即使是秦放她也不接受。
看出她表情不好，秦放接着说：“你不高兴也没用，吹牛是他们的常态。你要是当真你就输了。”
情绪上杜雨薇想起身就走，但理智上她知道这事要推进必需得秦放点头，还是冷静地说了句，“都再想想吧。”
“别想了，”秦放态度坚决，“你现在做视频挺好，看得见，比那些十亿一百亿不知道投到哪里的项目好多了。我以前认为网红虚，去过几次那种应酬才见识到什么叫真正的虚。你去问问他们的回款时间有多长就不会觉得赚得轻松。”
……
虽然秦放这么说，杜雨薇也明白其中的道理，一是不熟悉，二是掌控不了。但又不是要全部参与，光广告费就很可观，叫她怎么放得下。至于回款问题，杜雨薇知道一点会拖延，但那是做实体，这点广告费应该不会拖欠吧。
想来想去，杜雨薇就无心再推进梦梦拍视频的事。梦梦说了自己的不满，杜雨薇反过来问她是真的喜欢拍视频吗？要加班拍视频愿意吗？梦梦不回答，光看着自己的美甲。杜雨薇就知道她只是为了打发上班的时间。
梦梦的情绪很快就过去，但杜雨薇一直愁眉苦脸。
“杜总，前台就我们两个人，算是一个部门的吧。部门里有什么事也可以聊聊，视频为什么不拍了？”梦梦说。
杜雨薇苦笑，“不是不拍。”是她心思乱了，“你要是想拍自己琢磨，平台就在这里。戴溪以前……”
“别跟我说其他人，”梦梦直接打断了杜雨薇的话，“我就说我们部门，还有什么新业务可以做。里面的程序员是一伙的，我们前台也要团结起来。”
杜雨薇被逗笑了，再一想也有道理，于是就说：“我和秦总商量新业务呢，但是有分歧。”
“那我们就自己干啊，你是创始人，是股东，和秦总一样的。为什么什么都要他同意呢？那些程序员加班加点是为公司出力，我们做新业务也是为公司好啊！”梦梦说得“义愤填膺”。
杜雨薇打量她问到：“这么努力是为什么？”
“多赚钱啊，”梦梦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程序员有加班费，我也想涨工资。”
杜雨薇不禁点头，来公司上班就是为了工资。
……
杜雨薇又提了几次，秦放还是不同意。钱家良又找上门来，还是请前台的美女们吃饭。他就带着她们到处去吃热门的网红餐厅。梦梦一直拍照，钱家良和杜雨薇谈。杜雨薇难得地跟他掏心掏肺，这广告做不了。
钱家良听完急得抓耳挠腮，“我知道你有心结，这样吧，我们就找到那个源头，我们一起解开。”
她说服不了秦放，事情推进不了，杜雨薇就把钱家良的话当耳旁风。
过了几天钱家良又约杜雨薇吃饭，她上车不见梦梦还有点奇怪。钱家良回答还约了别人，她就想也许是上次那样的应酬。看样子是做不成什么，不过去领领信息也好，说不定能接触到些风险没那么大的合作。
不是会所，是普通的本地餐厅，还是在大堂里面。杜雨薇就觉得有点奇怪了，钱家良领着她到了只有一位女士坐着的一个小圆桌。这位女士看着和自己年纪相仿，还有点眼熟，杜雨薇心里的问号更大了。
钱家良等着她们打招呼，但两个人就这么看着对方不说话，脸上也没什么特殊表情。
“若芸，雨薇，你们应该认识吧？”
这话一出，杜雨薇和那位女士更加茫然。
不解的钱家良只好解释，“梅若芸，景诚的表妹，杜雨薇，景诚的前妻。”
两个人互相打量着，都是倒吸了一口气。杜雨薇想怪不得自己觉得眼熟，因为十年前有过一面之缘。景诚表妹出国之后就没有回来过，不知道钱家良怎么联系上的。
钱家良不管她们，直接就说：“若芸，你能来我很感激。是景诚欠了我的钱，不是你欠的钱。以后你有要帮忙的地方我肯定出力。”
他又望向杜雨薇，“我们把景诚找出来，当面把事情说清楚。”
杜雨薇尴尬到笑出来，对面的梅若芸尴尬地板着脸。
“我这次回来时处理家里的房产。我在英国这么多年已经适应了那里的生活，我们全家都搬过去以后就不会回来了。我说了，我一直在国外，和国内的亲戚联系不多，就有一个微信号，你们需要的话可以给你们。”梅若芸说。
钱家良看向杜雨薇，都按她的想法来。千头万绪突然“涌”上来，杜雨薇“凝固”住了。她疯狂地找过景诚，现在他的信息就在眼前，好像一伸手就能“抓”住。但是现在抓住还有什么用？就去追那五十万吗？
“他现在在哪儿？”好一会儿杜雨薇才能开口。
“非洲。”梅若芸回答。
追过去？还是起诉？那不就还是继续纠缠。她想了想，“给我看看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梅若芸打开了朋友圈，里面有几张照片。
一家三口？杜雨薇划着照片看到了好几张。
“他……又结婚，有小孩了？”杜雨薇问到，照片里的孩子看着不是刚出生，“孩子几岁了？”
“三岁吧。”梅若芸回答得有点犹豫。
三岁……杜雨薇在心里算了算，那就是快离婚或者一离婚就有孩子。她想张口问，但看到梅若芸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还是算了。
就算一年之前让她遇到她心里可能还会翻江倒海，还会想着要个说法。但现在她只有一个感触——幸好。要是当初成功怀孕，现在站在景诚身边的就是她，还会幸福吗？她满脑子都是否定的答案。
有缘无分未尝不是一种好的结局。
对面的梅若芸像和景诚不熟，杜雨薇不觉得奇怪，因为她和景诚结婚六七年，她都没有在见过梅若芸，就只是在她心里的一个记号——景诚那个心善的表妹。
这个心善的表妹此时对着钱家良说：“这顿饭吃了，能马上签合同打房款吗？”
杜雨薇诧异地看着他俩。钱家良点了点头，梅若芸象征性地问了句“没事了吧？”起身就离开。
“你们刚才说的什么房款？”杜雨薇马上就问。
钱家良扯起嘴角笑了笑，“和你没关系。她在卖自己家的老房子。什么全家移民，是父母的生意倒了，卖房拿了钱赶紧去国外躲着。”
和景诚一个套路。杜雨薇也笑了笑，“那你是这样的受害者，还助纣为虐，买她的房子？”
“我只是一个做生意的，没能力主持公道。里面具体的情况我不清楚，但是她的房子价格很实惠。”钱家良简单地回答完，转向杜雨薇，“那你是什么想法？我们要不要联系景诚把你的气出了？”
杜雨薇低眉垂目，叹气道：“你帮我出气是为了让‘有货’接下p2p的广告，但是我说服不了秦放。”
“不可能！”钱家良拍了桌子，“你是他的灵感，你怎么可能说服不了他。你就说是你的想法，不就是一个新灵感吗？”
杜雨薇想到了什么，抬起视线直视着钱家良，“他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能抵挡诱惑。”
杜雨薇不能，她会动摇。唯利是图的钱家良就更不能。
“我就是在对牛弹琴。”钱家良咬牙切齿地买了单。